「疑點?」三夫人面色陰沉傷痛道︰「姐姐這樣說難道還不是在幫清平,離兒如今昏迷不醒高燒不退就是因為昨日晚上在廚房遭到清平捆綁受到驚嚇所致,你自己去問清平,你問她究竟有沒有這回事,我冤枉她,我為何誰都不冤枉單只冤枉她一人啊?」
我正想開口承認時,二夫人瞪了我一眼似叫我閉嘴,然後輕笑道︰「妹妹不是常說說話要講證據的嗎?妹妹這般明事理的人無憑無據就這樣說似乎不像妹妹平日的作風,既然說是清平做的總的拿出些證據來吧,不然大伙如何服眾?」
二夫人沉了臉,掃過周圍的眾人,「我倒要看看是何人膽敢在這興風作浪。」
此言一出,圍觀的人都驚退側旁。
三夫人氣極而笑,「證據?她自己就是證據,還用的著我說嗎?虧我平日里總是在毓離毓汐面前夸贊她,讓他們跟著學習,卻想不到她會做出這種事來。」
而後轉頭望著我悲憤道︰「無需我拿出證據,你自己承認,是你做的你就自己承認,以你的氣性敢做就要敢當,不是嗎?」不跳字。
我知道終是逃不掉的,況且我根本無需逃避,是我將三少爺害的如此,我是罪有應得。
將要承認時,二夫人甩過火爐給淺微,盈盈而立威儀道︰「清平的性子就是可以任人欺辱的嗎?」不跳字。
「欺辱?」三夫人明艷端莊的面頰閃過嘲弄,「姐姐說我欺辱清平,那好,今日就算是當著眾人的面丟了妹妹的顏面,妹妹也要讓她跪在離兒面前懺悔,善識、善真你們把她給我抓起來。」
善識、善真領命抓起我的胳膊,我認命的就要被拖走。
「慢著!」二夫人一聲令下,「今日誰要是敢動清平,就是與本夫人作對。」
我明顯感受到在二夫人的震懾下善識善真二人勁力握小。
三夫人神態有佯的喝道︰「還不動手!姐姐徇私舞弊,撤我協管林府之職,待老爺回府定稟明原委。」
善識善真局促的張望,做不了決策。
「反了!反了!」三夫人上前幾步,怒道︰「本夫人的命令你們膽敢不听……」
三夫人氣急敗壞捂著額頭險要暈厥。
素屏姑姑穩力攙扶,「三夫人,您身子不好不能動怒的。」
二夫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只道︰「妹妹身體抱恙,不易插手,這事全交給姐姐來辦。」
三夫人屏退左右,喘了幾口氣,虛弱道︰「今兒若是不懲罰清平,妹妹不會甘休。」
「那是當然。」二夫人笑了起來,「如果當是清平無故所為,姐姐也容不下她。」
「那請姐姐秉公執法。」三夫人熄了怒火道。
二夫人點頭轉身,又笑道︰「依姐姐所言,這事諸多疑點,又丫鬟下人多舌,清平得廚房器重,難保有人從中作梗眼紅挑唆。」
三夫人連連冷笑道︰「照姐姐的說法,是妹妹不分青紅了?」
二夫人輕笑著,「妹妹治家以理服人,自然不會委屈了人,可清平這事,妹妹並未了明交待,這‘理’不服眾,不止廚房的人蒙受不平,其他的人也會頗多爭議。」
「既這樣……」三夫人扶著素屏姑姑對著我道︰「清平,你來說說這事的前因後果,讓大家听听我是否冤枉了你?」
善識善真松開了手,我受解月兌的望向三夫人,又瞥了眼周遭的群人。
院門口有些剛趕來的丫鬟婆子不時探頭嘀咕。
廚房的眾人直皺眉頭的看著我,娘捂著手神情緊張的巴望著。
火火幾欲上前又只能停步駐留。
采菊、香苒等人只是低著眉心看不出表情。
再轉向二夫人犀利的眼神我欲言又止。
三夫人忍不住道︰「當著眾人的面你還想狡辯嗎?清平?」
我方要出聲,二夫人突然打斷道︰「妹妹這樣似要嚴刑逼供了。」
「呵呵……」三夫人捂著繡帕只看我道︰「清平,是非曲折旁人或許不知,但你卻是萬分清楚的。」
「奴婢……」我緩緩抬首,眼楮無波的望著眾人開口道︰「是……」
「是我們鬧著玩的,娘,我們只是在開玩笑。」三少爺略顯虛弱的聲音由門口處傳來。
眾人震驚的回頭忙退出一條道來。
三少爺由旁邊的小廝攙扶著,他愈發蒼白的臉色柔弱無力,單薄的身形在風中搖曳似要被風吹走一般。
慢慢走進望著我然後側身望向三夫人,道︰「娘,離兒沒事了,害娘擔心了,孩兒和清平昨晚是鬧著玩的,後來不小心吹了涼風才會發燒。」
三夫人見自己心疼的孩子站起來了,忙扶著他的手溫柔笑道︰「真的?可是娘听說的明明不是這樣的,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娘怎麼不知道?」
听三夫人的語氣,看來不是三少爺將昨晚的事告訴給她,那麼又是何人告的密呢?
當時只有他、我和火火在場,不是三少爺,難道是火火?
我猛然搖頭,不會是火火的。
正在胡亂猜測之時,三少爺虛弱的說道︰「娘,您不要隨意听信別人的胡言亂語,您不是常說要孩兒向清平學習的嗎?所以孩兒早就想認識她了,昨晚才會跟她玩的有點瘋。」
三夫人听後面色一沉,但還是語氣軟軟道︰「日後可不要這樣了,你這孩子真是讓娘操心。」
又吩咐素屏姑姑拿了披風裹身,無微不至的透著慈母的關懷。
二夫人此時坐在太師椅上,笑道︰「毓離好了就好,不然清平可是背了黑鍋,冤死了。」
三夫人打了個馬虎眼,轉而對我略帶歉意道︰「清平,倒真冤枉你了,離兒說此事與你無關你就無須自責,只是日後可不要跟著離兒一塊瘋了。」
廚房的人听著長吁一口氣,又小聲議論起來。
我听著三夫人歉意的語氣,自是慚愧不已。
我不知道為何三少爺要幫我說話,只是我昨日那般對他,遂直直的跪下去,「三夫人,事情不是這樣的,奴婢跟三少爺不是玩鬧,是奴婢將三少爺捆綁起來,還說出要施以殘酷的刑罰才嚇得三少爺昏迷高燒,三夫人說的對,敢做就要敢擔,望三夫人懲罰。」
大伙本來以為事情結束了,卻沒想到我會傻到出來承擔。
火火見我這樣說,沖過來跪到我身邊,「三夫人,求您不要懲罰清平,這件事火火也幫忙了,要罰的話連火火也一起懲罰。」
「不是,三夫人。」听見火火也要承擔罪責,我急忙喝道︰「火火與這件事無關,是奴婢一人所為,理應由奴婢一人承擔,火火當時還勸解奴婢不要這樣做,只是奴婢沒有听,所以與火火無關,望三夫人明察。」
眾人都想不到還有人搶著受罰的道理,皆不明的相互張望。
三夫人看到我敢站出來承認害了三少爺,將要動怒之際。
三少爺卻道︰「娘,其實是孩兒先說要放蛇嚇唬她們,因為不滿娘處處提起清平,所以還拿起麻繩準備將她捆綁起來,這件事是孩兒先挑起來的,清平被迫才反抗的。」
我跪在地上不敢抬頭,越想越不明白昨日還揚言要殺了我的三少爺今日竟這般為我說好話,該不會也像我這樣燒的變成另一個人了,可是不對,換了一個人的話怎麼還可能記得昨晚的事呢?
三夫人見自己的孩子處處為清平說好話,一點都不像平日的樣子,不禁皺起眉目。
仔細看了三少爺又轉向我道︰「清平,我是不相信你會無緣無故做出這樣的事來,我也知道離兒的個性,既然這件事是他挑起來的,又念在你肯承擔,便不作追究,只是你作為下人竟敢做出對主子不利的事來,現在就罰你跪在這一天一夜。」
說著轉向二夫人道︰「姐姐,你覺得我這樣罰可否?」
二夫人冷眼瞧著我,不置可否遂點頭不語。
這時娘站出來跪著道︰「二位夫人,平兒她身體本就不好,這要是跪一天一夜身子是肯定受不了的,望二位夫人從輕處罰。」
火火也道︰「清平她不是故意要這樣做的,望二位夫人從輕處罰。」
廚房一干人等見此狀況紛紛跪下。
守喜開口道︰「二位夫人,清平她聰明伶俐,要不是她想出了那麼些花樣百出的菜色,我們廚房只怕會遭受懲罰,還望二位夫人對清平從輕處罰。」
守吉听到守喜這樣說,也懇請道︰「是啊!二位夫人,清平她還不吝嗇錢財,每每有什麼打賞她都總會分給廚房,說是分甘同味,守吉也望二位夫人從輕處罰。」
采菊亦是適時開口道︰「我們廚房過去受羅大姑的欺壓,一直暗無天日,是清平告訴我們說不能再遭受她的欺侮,團結一心反抗她,如今我們廚房才現這樣和樂融融,這都是清平的功勞,所以我們廚房現在也要團結一心請求二位夫人從輕處罰。」
幾位大嬸也連連發話懇請道。
看著廚房的眾人皆為我求情,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我以為自芳草對我扯發之後,看清廚房的人都是事不關己己不操心的模樣,早已是心灰意冷看穿世態炎涼,怎麼也沒想到今日大伙會為我求情。
只是確實是我害的三少爺生病,為了安撫自己的良心,我雙眼朦朧含淚道︰「大家的好意清平心領了,若是不受懲罰,清平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大家不要再為清平求情,讓清平的良心好過些。」
娘听著眼角微濕,哀怨的瞥向我吶吶的張口卻未吐只字。
眾人見我執拗也不再繼續。
三夫人點頭,語氣真誠道︰「本來大伙這般為你求情,我可以不予責罰,但你既如此那就好好反省下,若有不適便自行起來。」
說完便扶著三少爺攜著一眾丫鬟下人離去。
二夫人見狀凝視著我片刻,也拂袖離開。
門口探視的等人早已雞飛蛋打的撤離了。
而我依是跪在地上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