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聲音我不禁詫異,不過是商賈大喜,居然能請到王爺王妃,看來我對這林府的勢力得從新估量了。
抬眸只見眾人皆望向那仿佛從九天玄河而來的男子,高挑均勻的身形著一襲深紫色錦袍,冷絕瘦削卻剛毅的臉龐如玉石雕刻一般完美,他那輕挑的眉毛下是一雙狹長的眼楮,看似冰冷清幽的神情卻又藏著一抹笑,令人捉模不透,而緊抿的薄唇又帶著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就那樣隨意的走來卻自帶一種尊貴若君臨天下俯視江山的孤傲,待走近後唇角微勾起魅惑人心的淺笑,如此顛倒眾生的笑容令在場的眾人無不黯然失神。
這男子的風采完全搶走了身邊芙蓉如面柳如眉的清雅女子,一襲天容海色白玉蘭的襲地長裙,無風亦呈裊娜之姿,頭上只挽有一枝翡翠玉簪垂著一縷流蘇,清秀淡雅的面容,晶瑩如玉的肌膚,延頸秀項,皓而呈露,柔情綽態,媚于語言,二人攜手相來,實乃天造地設般神仙俠侶。
忽然眼前什麼也看不到了,原是我面前的毓汐突然站起來擋住了我的視線,她神情呆滯的望著眾人矚目的焦點,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不會的,九叔叔怎麼會是王爺呢?不會的,他怎麼會成親了呢?」
看到毓汐失落的神情,暗想該不會她口中的九叔叔便是這九王爺吧。
只見她準備提裙離開,我見狀忙拉著她的手小聲道︰「現在撒手走了也是枉然,那你先前準備的一切豈不付之東流,將你的風采展現出來,不為別人,只為自己。」
她靜靜的看我良久,黯然點頭坐下,只是指甲深陷肉中成殷紅的玉手暴露了她的情緒。
我將雙手放在她的肩上微微輕打著安慰她,我不明白她此刻五味摻雜的心情,只是想盡一份微薄之力安撫她撥亂的思緒。
大少爺似乎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無言的對我微笑,我回之以恭敬的神色望向搭台。
上面正依舊表演火熱的戲劇,以前我最不喜這戲劇了,因為完全听不懂,就跟嬰兒出生似的在那咿伊呀呀的,听得像是催眠曲,雖是中國的精華國粹,但實在是听不進去,就不會勉強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
還不如讓我欣賞那對神仙眷侶來的舒服,甚是養眼,有一句話怎麼說的,生活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楮,秉承這一觀念我自是要做那發現美的眼楮。
許是隔得有些遠,所以還听不見他們的談話聲,只是看見那九王爺跟我家老爺談的頗為歡心,看來交情非淺,而這九王爺被這麼多雙眼楮盯著還能神態自如這般豪放不羈,不愧是位見過世面的王爺,又或許有這世間少見的風貌,到哪都跟閃耀的明星一樣,所以無謂世人的瞻仰。
再看毓汐的神情浮躁不安,我想怎麼樣才能吸引到九王爺的目光呢?這世間恐怕沒有什麼他是沒見過的。
一旁的筠彤還抱著古箏,忽然想起去年的一段春晚節目,有了主意,貼近筠彤的耳旁道︰「我們去找眉兒、小憐她們,有急事。」
筠彤不由微微點頭,我又對毓汐耳語幾句轉身拉著筠彤跑的飛快。
幸好宴台隔西廂樓不遠,沒多久見著探頭探腦的湘簾,她見我們跑的臉紅面赤,驚道︰「你們怎麼回來了,誰伺候大小姐呢?」
我弓著身子話不成串,「快去……快去……叫上……」
筠彤也是氣喘不停,接不上話。
湘簾急道︰「叫上誰?」
「眉兒……小憐她們四個。」我口干舌燥的一口氣道。
湘簾眼底閃爍著歡愉,就向院子內高喊道︰「眉兒,小憐,品焦,絲榆,你們快出來,小姐叫我們去看戲呢!」
我听著不對勁,我有叫她們去看戲嗎?
聞得喊聲的四個丫頭正做著女紅,听到湘簾的叫喊立馬放下伙計跑出來。
眉兒驚喜道︰「小姐真的叫我們去看戲嗎?」不跳字。
「那當然了。」湘簾自信滿滿的露著欣喜,「我就知道小姐不會忘記我的。」
「不是不是。」我不想鬧成誤會連忙打斷道︰「你們听我說,是這樣的……」
憋著一口氣說完,湘簾一臉沮喪道︰「就這事啊!」
我勉強干笑幾聲,「就這事,快去快回。」
湘簾極不情願的跺著腳,「我以為小姐吩咐你們來是叫我們去看戲的呢!」
我訕笑著不語,見她們都愣愣的站著,看樣子叫不動她們。
筠彤曉得迫在眉睫的情形,挺直了身形,道︰「你們快去,這是小姐的意思。」
眉兒四人立刻應聲而去。
湘簾苦著臉,「那點小事由她們去就行,我就不去了。」
筠彤看了我一眼,對湘蓮笑道︰「好妹妹,正好,小姐那沒人伺候,你就先去看著,我跟清平晚點過去。」
湘簾听著朗目疏眉的面頰越發英氣,連連點頭道︰「哎!我這就去,听說這回請的戲班子是德春堂的,唱的《荊釵記》可是好听了,《雙官誥》《滿床笏》也不錯,就是打戲太多,但看白雨齋的回馬槍耍的真是神,茂英花旦的身段好,嗓音高,腳跟馬步扎的穩實,他們倆合起來唱戲的機會難得,上次听還是幾年前的事了……」
湘簾一面滔滔不絕的說起戲班子的事,一面往戲台去,我拉著筠彤就去忙。
約莫半個時辰一切皆以就緒只欠東風了。
等筠彤去向司儀報下個節目由毓汐表演的時候,我早已換了一身黑衣男裝,手上腿上綁緊,只是個子太矮,沒辦法只有往鞋子里面塞滿棉花增高,將頭發高高豎起戴上簡單自制的高帽,又在兩頰抹了紅彤彤的胭脂,鼻子上沾了個紅絨球,望著鏡中的自己傻笑,看上去的小丑倒是有模有樣的。
筠彤看我這樣憋著笑意,「你從哪想出的招了。」
我鼓著臉頰,「怎麼你就看出我來了,會不會穿幫的。」
筠彤擺著手笑的緋紅,「不會的,任誰見了也看不出是你。」
「那就好。」我嘻嘻的笑著,听到司儀喊到下個演出,連忙道︰「你去吩咐善識、善真他們幫我把道具準備好。」
「好哪。」筠彤又看了我笑著應聲。
一段滑稽搞笑的曲調上揚,我隆重登場,高高的帽子遮住了整張臉,應該不會有人看的出是我,稍稍簡單的表演絲巾鮮花魔術後,台下眾人皆是捧月復大笑鼓掌叫囂,目光全是集中在台上奇異的魔幻。
我嘴角噙著笑意,成功吸引眾人的目光,又制造濃濃的煙霧,將一個方長的空盒子利用滑輪的原理降空舞台,將盒子旋轉一百八十度壓低聲音道︰「這是一個空盒子。」沒有志玲姐姐甜美的聲音,只能粗狂點了。
為了證明不假自己還站進去,然後悄悄在空中拋灑磷粉,口吐白酒成一道火焰,見眾人驚笑連連,適時再將毓汐變出來,台上的盒子已然不見,只剩毓汐一襲天女散花裙坐在古箏前如泣如訴的彈奏,精致的面容在月光的照耀下清麗月兌俗,輕啟貝齒︰
雨過白鷺洲,留戀銅雀樓,斜陽染幽草,幾度分紅,搖曳了江上遠帆。
回望燈如花,未語人先羞,心事輕梳弄,淺握雙手,任發絲纏繞雙眸。
悠揚悅耳的琴聲加上清澈稚女敕的歌喉無一不打動台下的觀眾,我適時下台,望著上面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毓汐,白玉蔥指在絲弦的柔妙之音中輕揚,低眉順手緒緒彈,發絲纏繞雙眸,勾魂的眸子若有若無的似微似睜,直教人難以移目。
為了配合這首歌的意境,特地讓眉兒等人摘了紅梅花,一陣風吹來,偷偷跑到不遠處無人的地方趕緊將花瓣吹起。
所以鮮花漫天幸福在流傳,流傳往日悲歡眷戀。
所以傾國傾城不變的容顏,容顏瞬間已成永遠。
此刻鮮花漫天幸福在身邊,身邊兩側萬水千山。
此刻傾國傾城相守著永遠,永遠靜夜如歌般委婉。
紅梅鮮花漫天飛舞,如翩翩彩蝶肆意飛揚,清風拂過,衣袂飛揚,唯美的畫面已成永遠,我賣力的吹著紅梅,感覺怎麼花瓣越來越多了。
回過頭看,原是大少爺身在花海中幫我吹起,我愣愣的驚訝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麼。
他溫潤的眸子在月華下奪人心扉,輕淺笑著,「這紅梅是從我那摘得的。」
我垂下頭不做聲,忽然想起那日他在紅梅樹下悠閑的彈奏如九天之上不染紅塵的仙人,情不自禁中我含笑深深的望向他,少了愁緒的瘦削臉頰,笑的張揚,瀟灑隨意如仙蒂在這滿是紅梅花瓣中舞動樹枝,頓時花瓣飄舞的更多了,我也拾起地上的樹枝揮打花瓣,漫天的花語,飄舞在夜空旋轉,翩翩綻開滴人心。
回望燈如花,未語人先羞,心事輕梳弄,淺握雙手,任發絲纏繞雙眸
所以鮮花漫天幸福在流傳,流傳往日悲歡眷戀。
所以傾國傾城不變的容顏,容顏瞬間已成永遠。
此刻鮮花漫天幸福在身邊,身邊兩側萬水千山。
此刻傾國傾城相守著永遠,永遠靜夜如歌般委婉。
此刻傾國傾城相守著永遠。
清脆的歌聲還在繼續,此刻傾國傾城相守著永遠,永遠靜夜如歌般委婉,多麼美妙的情景,多麼動听的歌喉,令人如痴如醉不可自拔,台上的毓汐長袖飄舞,紅梅花落只為傾盡一世柔情,樓中少女弄弦琴,一曲未終坐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