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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這位北條家將領‘口出狂言’,李曉不禁眉頭一皺,心想是誰這麼腦殘,來破壞眼下這麼安定和諧的氛圍。
北條氏康見武田信廉臉上微有不快,轉頭朝那名將領看去,然後沉聲言道︰「孫九郎,你喝醉了。」
對方從北條家眾將人群中走出,待看清對方面容,武田家將領這邊幾個征戰沙場已久的老將如?部信秋,小幡憲重,頓時驚訝地呼出聲來,言道︰「是地黃八幡。」
李曉听到?部信秋喊出這個名字,身子一震,朝這人看去。
對方身形魁梧高大,站立在那自有一股雄赳赳的氣勢,臉上還有數道疤痕,顯然是在沙場經歷過生死艱險的。如果李曉沒有猜錯,這人就是北條家第一猛將北條綱成。
北條綱成的父親福島正成原本是今川家第一猛將,當時今川家與武田家交惡,福島正成率領一萬五千大軍,討伐武田信玄老豆武田信虎。結果被武田信虎在這稱作上條河原之戰中設計打敗,並戰死沙場。
後來北條綱成為北條家二代家主北條氏綱收養,北條氏綱十分器重他,並將自己女兒下嫁給他。北條綱成名字中的成,就是父親福島正成的通字,而綱字則拜令自北條氏綱,並從此作為北條家一門眾,統帥大軍。
說起北條家的戰力,就不得不提起北條五色備。北條五色備,是五支北條家以步騎混合的軍團,軍團上下分別統一著裝白、黑、青、赤、黃五色鎧甲,並由家族中強力武將率領。(除了黑備隊,其只有大將多目元忠一人,光桿司令而已)
其中的黃色備的大將就是北條綱成,據說北條綱成每個月十五日,都會去八幡大菩薩前祈願,十分虔誠。而且其部隊旗指物,鎧甲上統一染成朽葉黃,沖擊敵軍陣地時猶如一片黃浪,所以人稱他為‘地黃八幡’。
八幡大菩薩是武神,又是弓箭之神,許多源氏武家,家傳比較悠久一點的,比如清河源氏就對世代供奉,其中九鬼嘉隆的熊野水軍,船首懸掛八幡大菩薩的白色旗幟,所以也稱為八幡水軍,組建德川家第一強軍赤備騎兵井伊直政的旗指物上,也書有八幡大菩薩。
在北條稱霸關東的決定性戰役,河越之戰中,面對八萬關東聯軍的圍攻,北條綱成以三千人馬困守河越城半年,後來與北條氏康八千人馬一起里應外合,大破關東聯軍,因此地黃八幡一戰成名。
北條綱成的黃色備,因為其驍勇善戰,所以每逢北條家關鍵合戰都是以地黃八幡旗幟為先鋒,因此關東武士尊敬地稱北條綱成為八幡殿。
眼下北條綱成走到北條家將領,武田家將領兩方場地中間來,向北條氏康言道︰「主公,宴會怎麼能無比試助興,武田家是武家名門,又是源氏嫡系,我們關東武士早就想與他們在戰場較量一番,可惜兩家分屬同盟,一直沒有機會,既然如此,不如乘宴會之間,雙方切磋一下,償還多年來的願望。我願意第一個上陣,請主公答允。」
北條綱成話語中的火藥味,是誰都听得出來,不過北條武田兩家都知道他父親陣亡在與武田家的作戰,所以對武田家有幾分怨氣也十分正常。
北條氏康點點頭,看向武田信廉,言道︰「信玄公,比試有輸贏之分,怕到時候會傷了和氣,但酒宴沒比試助興,確實乏味得很,您意下如何呢?」
武田信廉矜持地點點頭言道︰「無妨,一切听閣下的安排就是。」
北條氏康哈哈一笑,言道︰「既然如此,我就做主了,孫九郎你就代表我北條家作第一陣,會一會甲斐的英豪們。」
得到主公的答允,北條綱成命人取來去了槍頭的木槍,隨即槍頭一揮,指著那一排正坐在那的武田家將領,大聲問道︰「不知哪位願意出手與我比試?」
武田家的將領面面相窺,對方可是北條家第一勇將,其勇武威震關東,武田家眼下沒有足以匹敵的猛將。原先武田家中也稱得上猛將如雲,但近來凋零許多。
如有‘鬼虎’之稱小幡虎盛于去年六月在海津城病死,川中島合戰中武田家中武藝可排進前三的猛將諸角虎定戰死,而‘鬼美濃’原虎胤,在歷年三十八場征戰中負傷五十三處,現在還在家歇著養傷,連川中島合戰都沒趕上。
至于武田四名臣是很能征慣戰,不過他們有的長于軍略,有的長于領兵,並非人人武藝都十分出眾,而且他們此刻都不身在武田軍的西上野征討軍中。
此刻面對北條家第一猛將地黃八幡的挑戰,武田家眾將思來想去,在座的也只有‘槍彈正’保科正俊,在名氣和實力上勉強可以與地黃八幡一戰。
于是五十二歲的保科正俊在眾將的期望下登場,然後堅持了十幾回合,就垂頭喪氣地敗下陣來。
而北條綱成顯然還只是剛剛熱身的模樣,開口問道︰「還有誰願意與我比試?」
面對北條綱成的搦戰,武田家年輕一輩的後起之秀,真田昌幸的長兄,真田信綱毅然上前應戰。
真田信綱雖稱得上武田家中年輕一輩的勇將,但還是抵不過對手,數招之後,就被北條綱成一拳打在右眼窩上,敗退下來。
戰勝真田信綱後,北條綱成搖了搖頭言道︰「武家名門武田家難道衰落了,竟無一人可以與我真正交手的?」
北條綱成說完,武田家這邊沒人應聲,北條綱成頓時生出興趣寥寥的神態來。
「既然如此,就讓我諏訪四郎勝賴來會一會你。」武田家眾將領中突然有一個聲音大聲言道。挑戰之人正是武田勝賴,只見他側頭看了一眼,正坐在場下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自己在那喝酒的李曉。
然後武田勝賴取過木槍,決然上前與北條綱成對陣。
就在武田家和北條家聯合大軍駐扎在松山城下,準備攻城的當夜。
遠在距離相模百里之外的越後群山中,亦然在下著大雪,這時一支黑衣黑鎧的軍隊正在崎嶇的山間小路上行進著。
士兵們披著斗笠,裹著罩衣,扎著綁腿緩緩行進。隊伍中一名武將外罩著一件白色的僧衣,頭裹著白絹布,並乘著白色的戰馬,悠然行進在山間。
在行進的大軍的簇擁下,這名武將還不時取來擱在馬上的酒杯,邊騎乘之間,邊看著這越後山間的雪景喝酒。
山間的大風陡然掛起,將旗指物上‘毗’字吹的獵獵而動。
漫天飛雪之下,這名穿著白色僧衣武將勒住戰馬,望著山腳下的土地,這里已經是上野國的地界,不由得揚起馬鞭,自顧言道︰「誰說非要等到春暖花開時,我上杉謙信才會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