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山峰上,少年呆呆地看著院門,那里站著眉眼笑得彎彎的妹妹,她似乎長高了一點,但看起來還是那麼小,他一時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令狐襄忍不住笑彎了腰,好不容易只剩下令狐青一個人,她才敢從丹珠里跑出來。
「幾個月不見,哥哥就不認識襄兒了?」令狐襄笑道。
「襄兒?你怎麼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誰帶你來的?」令狐青迎上去一把拉住妹妹,疑惑一個接一個地往外冒。
「這會兒講不清楚,哥哥先找個地方我們藏起來再說。」令狐襄飛快地說道,她得和令狐青解釋一下。
令狐青俊眉擰起,藏起來?他清亮的目光直直地看進令狐襄瞳仁里面,看不出什麼不妥,自己的妹妹他最熟悉不過,雖然之前性格有過大變,但一舉一動的細節不差分毫,眼前的確是令狐襄,並不是他人假扮。
「哈哈哈,你看他那臭臉,上面清清楚楚寫著這傻小子懷疑你是不是他妹妹,笑死我了。」朱琉大笑。
「不會吧……」令狐襄吞了吞口水,滿頭黑線,以前看不出來令狐青有這麼多疑的心思,環境使人成長,令狐青處事謹慎是好事,但現在不是猶豫懷疑她的時候啊。
令狐襄暗嘆一口氣,正要開口解釋,令狐青捉著她的手,一晃就換了地方。
靈氣濃郁的房間里瓖嵌著明珠,牆壁上掛著精美的字畫,竹榻上鋪著厚厚的墊子,小幾上還擺著火爐和茶具,整個就是個布置得十分舒適的茶室。
「這是仙府?」令狐襄觸及自己留下的神念,很快反應過來,從儲物戒指里拿出靈果堆在榻上。
「嗯,就是襄兒給我的仙府。」令狐青寵溺地揉揉她的頭發。
「剛才哥哥是不是在懷疑我?這是為什麼?」令狐襄接著問道。
令狐青略略遲疑了一下,打定主意不想讓妹妹知道那些事情,于是笑著說道︰「師尊說突破境界的時候容易引來心魔劫,我剛剛突破金丹期,一時沒反應過來。呃,我師尊就是赤褚長老,你見過的,金丹期後就可以正式拜師了。襄兒,你還沒跟我說你怎麼來仙劍宗了呢。」
令狐襄歪著頭,令狐青那些細微的神情變化逃不過她的眼楮,她輕輕松松在榻上坐下,啃著靈果說道︰「我和幾個太玄谷的弟子在荒域歷練,然後他們說帶我來仙劍宗看哥哥,結果在半路上我被空間裂縫吸了進去,從里面出來,就發現自己到了仙劍宗。」
「空間裂縫襄兒你沒受傷吧?不少字」令狐青大驚失色,沒想到妹妹竟然會遇險。
「好著呢,還路過了一個秘境,可是,」令狐襄小手戳了戳紅潤的臉頰,小臉又皺了起來,「我突然就出現在仙劍宗里面,原本帶我來的人不見了,身上又沒有太玄谷弟子的證明,手上的這個戒指估計仙劍宗沒多少人認識,被人發現肯定會把我捉起來。」
「我就想反正都來了,先找到哥哥再說,躲躲藏藏正好發現這邊山峰有劍氣冒出來,一時好奇偷偷跑過來看是什麼人在突破,沒想到就是哥哥。」令狐襄一口氣說完,接過令狐青遞過來的茶水,哭笑不得地瞅著小心翼翼的令狐青,「哥哥,我真的沒事,你神識已經檢查十幾遍了。」
雖然說她融合了前身的記憶和情感,和令狐青有著密不可分的血親關系,但一直籠罩在令狐青的神識之下,她也覺得有點不自在。
令狐青嘆了口氣,收回神識,「要是襄兒出事,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又古怪地說道,「襄兒也修煉到金丹期了,我們家的天才原來是襄兒……」
令狐襄一樂,感情是令狐青受到了打擊,她的丹田異狀別人看不出來,也就看到她是金丹初期而已,「所以說哥哥你不用擔心,我拜了個好師尊哦,吃吃靈丹修為就上去了。」
令狐青听了這話,也忍不住笑出來,他不會嫉妒自己的妹妹,修為越高,他才越放心。誰能想到幾個月前,他們兄妹兩人還在臨海鎮過著被家族流放的生活。
兄妹兩個在仙府里說著體己話,令狐襄口中的好師尊,太玄谷太上長老風相夷抹著老淚蹲在荒域里面,他的小徒兒是個仙緣深厚的,一定不會就這麼沒了,說不準就掉在哪里,只要她捏碎玉葉子他就會立馬趕過去,他怎麼就沒在小徒兒身上留道跟蹤的神念呢。
而仙劍宗的靈岩峰上,卞寒朝看著最新排名的潛力榜,原本長得不錯的臉扭曲得可怕,一雙眼楮里要噴出火來︰一個新入門的菜鳥弟子也敢爬到他的頭上,他一定不會讓他好過,一定要狠狠地**他還要加上他的妹妹
韓芷薇垂著頭,俏麗的面容上閃過一絲詭色,但很快被柔順的神情掩飾,即使卞寒朝捏著她肩膀的手指關節已經因為用力而泛白,她似乎都察覺不到疼痛。
「接下來襄兒你打算怎麼辦?」令狐青私心里希望令狐襄能在仙劍宗多呆幾天。
「看到哥哥很好我就放心啦,我學了一個傳訊陣法,布置在這個房間里,這樣無論哥哥去哪里,只要帶著仙府,都能收到我的傳訊符。」令狐襄笑嘻嘻地說道。
兩個宗門之間發送傳訊符,不但時間長,還會有丟失的可能,令狐襄設置這個陣法以後,只要在丹珠里面也設一個,就可以通過陣法直接把傳訊符送過去,原理大約和傳送陣差不多,但傳送陣的布置方法在修真界已經失傳。
就令狐襄的這種傳訊陣法,也是洞玄子飛升前才研究出來,修真界中估計就她會了。
最後令狐襄還是決定先回太玄谷,她不擔心別人,就擔心風相夷那老頭,好壞都是她的師尊,而且老頭對她真的不錯。
留下令狐襄一個人在仙府里面,令狐青找到赤褚,拐彎抹角地打听了一下太玄谷的情況,赤褚支支吾吾,令狐青暗自好笑,心里有數赤褚定然是知道了令狐襄失蹤的消息,不願意告訴他。
「丫頭,這仙府不錯,嘖嘖,早知道就不給你哥哥了。」朱琉在仙府里面轉了一圈,令狐青已經徹底煉化了這座洞玄子留下來的洞府,里面各種布置一應俱全,靈石和靈丹都存了不少。
「放在哥哥手里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令狐襄尋思著在丹珠里多放些吃喝玩樂的東西,那片廣場呆著實在太冷清,除了靈藥靈果之類,她放進去的就只有衣服和毯子。
「你哥哥提到心魔劫,你修煉青木神訣不怕心魔,他倒是真的會有,那個白玉香爐里面的萬年沉香木拿一塊給他,可以抵制心魔。」朱琉極為肉痛地說道。
令狐襄這才想起她在洞玄子的幻陣里面還拿了一尊白玉香爐,里面有一堆萬年沉香木,放著都忘記了,連忙找了出來,只說是她在秘境里找到的就行。
她在仙府里忙忙碌碌,令狐青離了赤褚的紫色山峰,他步入金丹期就可以擁有自己的山峰,在定下之前,他要先把令狐襄送出護宗大陣。
「襄兒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太玄谷嗎?」不跳字。令狐青很是擔心,看著令狐襄捏碎手里的玉葉子。
「嗯,哥哥要努力修煉,別擔心,有什麼事就躲進仙府里面,給我發傳訊符。」令狐襄踮起腳尖,很有義氣地拍了拍令狐青的肩膀。
令狐青掩飾得再好,她怎麼會不知道他肯定瞞著她事情,仙劍宗里她所知的對手,就是韓芷薇和卞寒朝,他們究竟做了什麼,讓令狐青這麼謹慎小心。令狐襄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掩蓋住她黑亮的眸子。
令狐青笑了笑,替妹妹拂開額前的碎發,溫潤的眼底寒冷如冰,卞寒朝居然遇到了令狐襄,幸好沒出事,否則……
荒域里,隨著令狐襄手里的玉葉子破碎,風相夷猛地跳了起來,小徒兒幾乎是雷厲風行的瞬移,完全不計較靈力的損耗。
當風相夷出現在兄妹倆面前的時候,基本沒什麼仙風道骨的形象了,老頭兒差點就哭出來,就說小徒兒沒那麼容易沒掉。
令狐襄無奈再次接受了風相夷來來回回的神念檢查,「師尊,我好的很……」
「金丹期,好,太好了」風相夷眯著眼,胡子都翹了起來,他不問令狐襄在空間裂縫里遇到了什麼,只是幻想著他們師徒兩人蹲在玉衡峰上煉丹的美好情景,「小徒兒,我們走……」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紫色的翩然身影如風般從他們之間掠過,少年的發如墨如瀑,一雙狹長的鳳眼如凝霜雪,冷得令人過目難忘。
令狐襄的半聲驚呼消散在少年帶起的風里,就像是從未出現一般,風相夷和令狐青都愣在了原地。
「小徒兒?」
「襄兒」
兩人同時驚叫起來,令狐襄和那少年,竟然在風相夷合體期修為的眼皮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任憑他們兩人神念如何搜索,都尋找不到一絲痕跡。
風里,紫色的衣袍里,少年的氣息都裹帶著冰霜清冷的氣息,令狐襄被挾帶在他的懷里,抬頭便看到他宛如玉脂的絕美面容。
「朱琉」令狐襄叫道,沒有回音。
丹珠里,雪蛟來來回回地糾結,怎麼會,怎麼可能,「他」怎麼在修真界?
「你是誰?」風停了,柔軟的袍袖覆蓋在她身上,令狐襄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人,除了那雙似曾相識的眼,記憶里也絕對不是如此透澈極媚的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