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的茸毛蓬松柔軟,這殺劍的霞光卻是蓬松鋒銳,隨著霞光擴散出去,那四個朱雀余孽的下場顯而易見,附近的仙人也中招不少。
令狐襄站得遠,即使是有輕微的波及,她身邊的青木神君隨手搖搖扇子,就擋在了前面。霞光散去後,空中已經沒有那四人的身影,殺劍消失了。
地上,南明離火依然在燃燒,不過不是之前他們放出來的那些,朱雀擁有的天賦異火在失去本尊控制後就會消失不見,那四人不慎死在殺劍之下,醞釀出來的火海便消失了,現在燃燒的是一簇簇零落搖曳的異火。
令狐襄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帶著些許厭惡,這些燃燒的南明離火,是那四人被殺劍切得支離破碎的軀體,朱雀神族和鳳凰有同脈之源,死後軀體便會自燃,也是能涅槃的。
「在仙界有多少這種神界跑出來的朱雀余孽?」令狐襄問青木神君,修真界里據說已經被清理干淨了,只有兩個,而在這里一下子就出現了四個,可見人家瞧不起修真界。
她這個想法倒是冤枉這些朱雀余孽了,從神界往仙界很難,從神界從修真界,更難,而且修真界的靈氣太少,修真者的修為又低,人手過去得多了是浪費。
青木神君笑著說道︰「上古時候往仙界逃竄下來的有十八名,神界中的人在仙界潛伏最不容易被人發現,應該都活著呢。這些朱雀余孽修為都比較高。就像剛剛那四個,如果我正面和他們對上,需要花費一番很大的功夫,後果不好說。」
令狐襄見他俊顏上帶著絲絲得意,就知道他在為自己布下的這個誘餌表示滿意,用一把根本拿不走的劍,不動聲色就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將他們干掉了,而且被*掉的人到死都不知道誰在算計他們。果然是上古活到現在的老怪物,狡詐
十八個啊,這地方就引出來了四個,還有十四個需要解決嘛。不過,青木神君怎麼知道他們都活著?從上古到現在,隕落的可能性不能說是沒有。
青木神君不屑地說道︰「這群余孽貪生怕死,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出手,不然當初也不會從神界逃下來。這次用殺劍引動他們,估計覺得四個聯手足夠應付各種情況,本神君就是要叫他們吃虧。接下來他們會藏得很緊,哼哼,阿襄我們正好游山玩水。」
「游山玩水」令狐襄磨磨牙,他倒是神君了不慌,她不要修煉不要升級啦?再說他們跑仙界來,要看的熱鬧呢?
青木神君理所當然地點頭︰「阿襄啊,你以前修煉不就是稀里糊涂撞大運的嘛,前面我們跟著你師尊來搖光就說啦,邊走邊看熱鬧,和咱邊看風景邊修煉也沒有沖突呀。」
這場熱鬧她看得不夠啊,青木神君模模下巴,人太少,這些仙人太蠢,都被殺氣蒙蔽了扭曲的心靈,最主要的還是阿襄沒有親自參與吧。
難道讓阿襄也松松筋骨練練手?青木神君尋思著,有他在自然能護她安全,他原先把她從對丹珠的依賴里拎出來也有這個想法,但要是萬一她遇到哪個不長眼的在他不注意的時候踫了傷了,他不得後悔死?
好糾結……青木神君按按額角,自從上古崩亂以來,就算他用分身在各界做布置,也沒有糾結到這種程度,可阿襄是她啊,他原原本本做這些就是為了給她看的呀。
「啊」令狐襄忽然驚叫了一聲,「我師尊呢?」她這才發現,那個仙帝和風相夷不見了,有古怪……她推開裝死的青木神君,現在有威脅的人都跑光了,周圍都是些傷兵,他還靠著她干什麼,而且他已經恢復了吧。
她沒發現風相夷被帶走就算了,青木神君,怎麼會不知道?令狐襄扁著嘴巴看著他,要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青木神君暫時從糾結中抽身,很雍容地站好,整理了一下衣袍,這回靠得時間還挺長,看令狐襄那是要炸毛了,他下次再找機會,風相夷啊,他抿嘴笑了笑,道︰「阿襄,你師尊沒事,要相信桃花的魅力,虧誰都虧待不了他。」
要不然,當年神界的那個試驗品怎麼能活下來,還享受野蠻嬌妻們的齊人之福呢。神界的神人們比仙人要暴力多了,這都沒把人弄死,怕啥。
令狐襄卻覺得郁悶,他們是跟著風相夷來的搖光好不好,還沒整出什麼事來呢,風相夷就被人帶走了,這叫她怎麼能不憋屈。
「阿襄,走吧,我們再去北斗七星的其他六個地方看看怎麼樣?」別光想著風相夷那糟老頭啦,青木神君含著笑。
令狐襄擰著眉,不妥啊,青木神君怎知道虧待不了風相夷,他的安全沒保障,她這個半吊子便宜徒兒置之不理,是不是不孝和不義?
青木神君笑著嘆口氣,拿出一面小鏡子,他在修真界就是一直用這面鏡子來觀察中了桃花的風相夷,現在他們都在仙界,要觀察起來就更方便了。
鏡子里,令狐襄看的風相夷很鎮定地盤坐在一個空蕩蕩的地方,手里也沒閑著,正托著一個丹爐用著他的清淨琉璃火煉丹,那個漂亮的玉瑩很是痴迷地坐在他邊上,極其認真地看著他煉丹的姿態。
「放心啦?」青木神君揶揄地問道。
「他們這是在哪里?」令狐襄不放心,搶過了青木神君手里的鏡子,輸入靈力,便察覺到這鏡子上有風相夷的氣息,難怪可以跟蹤到他。
「應該是那個仙帝的法寶里面,她向我保證不會傷到你師尊,我們總不能跑來仙界就做你師尊的保姆吧。」青木神君笑眯眯,燙手山芋要交到別人手里才好玩。
令狐襄猶猶豫豫地點了頭,這鏡子歸她了,如果風相夷出點兒什麼事,青木神君就算遭天譴被雷劈,也要跟她一起去報仇。
盤坐在丹田的神嬰忽然微微睜開了眼楮,一抹璀璨艷麗的紫光從漂亮的眼眸里閃過,神嬰手里的紫色麒麟,瑩瑩散發出清透的光澤。
令狐襄瞬間發現自己丹田的異樣,小臉一白,連忙抓住青木神君︰「讓我進丹珠,快」
她沒有修煉也沒有吃什麼天材地寶,青木神訣在她經脈里的運轉和平時一樣,這里的殺氣對她不起作用,無法煉化成為靈力,可神嬰怎麼給她的感覺是修為要突破呢,搖光不是突破的好地方,她只能去丹珠。
青木神君收斂起笑容,二話不說就帶著她瞬移到遠處,閃身進入丹珠,控制著丹珠遠遠地離開搖光這片凶地,丹珠的器靈朱琉還沒恢復,不宜再在這里使用丹珠。
朱琉睜了睜眼,見到他們兩人進來,他包子臉上的肅殺狠厲之氣已經平淡了很多,但還是盤腿坐著,繼續調養自己的心境。
令狐襄不管那麼多了,神嬰給她的感覺越來越奇怪,連忙也盤坐了下來,神嬰浮現在她的頭頂上,那雙明亮璀璨的眼眸青紫交替,看起來很是詭異,隨著她青木神訣在經脈內運轉速度的加快,她身上泛出了霧蒙蒙的青光。
而神嬰手里的紫色麒麟,這時候嘴巴張開,從里面噴吐出一口口紫氣,這團團紫氣晶瑩閃爍,像是包裹著無數亮晶晶的細小結晶,飛快地將神嬰連同下面的青蓮都籠罩在里面。
青木神君皺著眉,這小麒麟的麒麟精魄想要干什麼,按道理說,令狐襄已經完全煉化了麒麟精魄,它最多只能是繼續煉成本命法寶那樣的東西,現在是啥情況。
瞥了一眼朱琉,這只笨朱雀,他有點兒後悔怎麼當年沒混水模魚逮個麒麟神族,也煉化個精魄看看,現在就有經驗了。
手癢癢,青木神君手癢心也癢,要是別人,他說什麼都要好奇著研究一下看看,反正弄死了他就說聲抱歉好了,可這是令狐襄,他一根手指頭都下不去。
應該不是什麼壞事,但眼睜睜地看著令狐襄的神嬰和麒麟精魄混在一起,青木神君心里就有一口氣不上不下憋在那里。
紫色麒麟里不知哪里來的這麼多紫氣,一口口噴不停,這些紫氣星星點點地很快就融入神嬰和蓮花,精粹的靈力灌進令狐襄的經脈,那蒙蒙青光越來越盛,甚至從她的身上開始蒸騰出淡淡的紫意,流露出了上古麒麟神族的氣息。
青木神君俊雅無雙的臉色陰沉下來,幾乎可以滴水,開什麼玩笑,令狐襄就算要化為上古神族,那也是和他一樣的人,不是神獸
還好他在令狐襄旁邊要是只有朱琉,那就真的壞事了
感覺到丹珠里冷凝下來的沉重氣壓,朱琉又睜了睜眼楮,心里咯 一下,神君生氣了,趕快閉眼,他雖然煉化了朱雀始祖的精血,但面對神君還是很有壓力。
「阿襄,你也不願成為禽獸的,我知道,哼哼。」青木神君嘴角勾著笑,輕輕一振衣袖,優雅無比地在令狐襄對面坐下。
十指指尖凝著耀眼的青光,行雲流水一般勾畫出令人眼花繚亂的圖案,頃刻之間,丹珠中丹星齊齊閃耀,朝著令狐襄投下絲絲皎潔的白光。
有了白光的加入,紫氣被沖淡了許多,青木神君收手後再度伸手,一指遙遙地點中令狐襄額頭,一剎那,青光耀眼搖曳,青木神君神情從容帶笑,如漆的眼眸竟然轉變成了耀眼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