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襄放好鏡子,風相夷看上去氣色不錯,應該是人家好吃好喝地供著。青木神君煉制出來的桃花,這種聞所未聞的東西,仙界里面的人根本查不出來。玉瑩上仙對風相夷一往情深,她尋死覓活的話,就算是她的仙帝父親,也得忍住殺了風相夷的心。
要解決風相夷的桃花問題,似乎只有和神界那人一個辦法,就是馬上娶妻,等過上一段時間,那些追求他的女子們便會慢慢地淡化桃花效力,只有嫁給他的女子,會更加全心全意地對待他。
可以說,桃花是給種馬男最好的饋贈,令狐襄斜眼看看青木神君,是不是他煉制丹藥的時候,心里在想什麼不該想的東西,這才把桃花弄了出來。
青木神君此時保持著他人畜無害的虛弱姿態,正拿著他以前放在丹珠里的那幅畫卷,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令狐襄見到那幅畫卷就怨念極深,那時候被朱琉忽悠著,對著畫卷還磕頭拜了師,幸好丹珠里面自成世界,和外界完全隔絕,即使是天道規則也管不到這里面,她才可以無視這個拜師,把青木神君當成穿越同鄉來毫不客氣地對待。
這幅畫卷,早已被她丟到了角落里面,青木神君這時候翻出來,她見了分外眼紅,兩三步撲過去,就要從他手里把畫卷搶走。
青木神君手一抬,她收不住勢頭,華麗麗地撲倒在他腿上……
青木神君詫異地低頭看她,俊雅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尤其迷惑,「阿襄,你想干什麼投懷送抱什麼的,應該再往前一點點……」
令狐襄抬頭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去夠上面的畫卷︰「把畫卷給我」
青木神君笑容一展,二話不說就把畫卷遞給她︰「阿襄那麼重視我的畫像啊,記得要放個好點的地方,最好是用沉香木做的匣子裝著,不要放在角落里面,要是弄壞了,阿襄你會難過的。」
令狐襄搶過畫卷,發覺自己還趴在他腿上,臉微微發紅,連忙單手撐著毯子坐起來,抱著畫卷鼓起腮幫子怒道︰「誰說我重視這幅畫了,我這就把它撕了。」
毀尸滅跡這樣她打死不承認對著畫像磕過頭的時候,就心安了。
手心里靈力暴漲,令狐襄使足了勁兒想要把畫卷弄碎,誰知靈力到了畫卷上面,竟然像泥牛入海,分毫不起作用。
她用力捏了又捏,粉臉逐漸變得通紅,抬頭看到青木神君托腮笑吟吟地看著她,頓時又窘又怒,模出一把銀光閃閃的飛劍,朝著畫卷割了過去。
這畫卷不知是什麼質地,模著是實質的紙張,可飛劍刺過去,它就直接從畫卷里面穿了出來,同樣對它造成不了任何損傷,令狐襄有點兒發愣,她不信這個邪
蹲在地上,她開始稀里嘩啦從儲物戒指里面往外掏東西,自從青木神君將丹珠沒收,她就把許多她的收藏丟進了儲物戒指,反正空間夠大。一件件法寶試過去,最後,令狐襄瞪著在火里依然安然無恙的畫卷,沒有了手段。
青木神君一邊吃著仙果一邊看她,不時地發出悶笑,令狐襄滅掉火,眉毛擰成了結,拎著畫卷站起來,她走到青木神君面前,重重地哼了一聲。
「阿襄,累了吧?快坐下休息休息。」青木神君說著,拍拍身邊的位置,唉,外面那兩只打得實在太慢,就幾個朱雀余孽,快點干掉就完了,何必拖著浪費時間。
外面,朱琉已經罷手,它本來就不太願意打架,青木神君不許他進丹珠,他這個可憐的器靈居然沒權利回到神器里面,于是自覺心靈受到傷害的朱琉就干脆悠閑地恢復人形,在戰場里面東游西蕩,躲避著朱雀余孽的攻擊,把火力都拉到紫曜身上。
紫曜對朱琉沒什麼話好說,集中精神一心一意地對付朱雀余孽,只想把他們都剿滅。
令狐襄抖抖畫卷,扁著嘴問青木神君︰「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辦法可以弄壞它?你一定知道,趕緊告訴我。」
青木神君表情很受傷,然而微微翹著的嘴角泄露了他真實的情緒︰「這是我的畫像啊,它哪里惹得阿襄不高興了。要弄壞它嘛,的確有個辦法。」
令狐襄追問道︰「什麼辦法?」
青木神君露出緬懷的神色,悠然說道︰「這要從畫卷的本身說起。」
「阿襄有沒有覺得這幅畫像和我現在有些不同?要知道,到了我們這種修為,如果不刻意改變外貌,變老變丑之類的情況完全不可能發生。這幅畫卷,是我在經歷上古崩亂之前,由我的妻子煉制而成,煉制這畫像的不是別的東西,是她凝取神嬰的精血,以精血化形。可以說,它已經超出了器物法寶的範疇,是一件心物。」
青木神君看著畫卷的眼神變得極其溫柔,他繼續說道︰「要破解心物,唯一的辦法,就是那個破壞它的人,同樣用精血化出可以毀掉它的心物。」
令狐襄手一抖,飛快地將畫卷丟回他懷里,「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為什麼……為什麼把它放在丹珠里面不應該好好地收藏著嗎?」。
她可是听朱琉說過,青木神君的確有過一位夫人,但是據說已經隕落了。
作為深愛之人給他留下的遺物,還是用心血為他作的畫卷,他怎麼能將它留在丹珠里面任它漂流,這太說不過去了。
青木神君雙手輕輕撫模畫像,說道︰「我看到它,就會傷心,就會想起一些難過的事情。將它留在丹珠里面,朱琉會幫我照看它,再說,一般人也不會想到要把一幅看起來普通的畫卷怎麼樣,除了阿襄你……」
他指的是她前面所用的各種破壞手段,令狐襄尷尬地紅著臉,這不能全怪她啊,她又不知道還有這種背景故事。
「那你現在看到它,又傷心了?」令狐襄慢慢蹲下來,看著青木神君的神色,想著是不是安慰安慰他,睹物思人,他現在修為大減,不宜大喜大悲。
「嗯,傷心的很,玻璃心碎了一地……」青木神君頗有幾分哀怨,接著說道,「阿襄竟然如此不待見我,連我的畫像都不能容下,我簡直要傷心死了。」
令狐襄又要炸毛,但她前面理虧,忍住心頭郁火,說道︰「我給你幾塊沉香木,你自己做個匣子,把它放起來怎麼樣?」
青木神君模了模鼻子,問道︰「你這是在道歉?」
令狐襄模出一塊萬年沉香木,真想一下拍在他俊美清雅的臉上,憤憤地甩進他懷里,看他被砸的齜牙咧嘴,風姿全無,令狐襄這才覺得心頭暢快。
「阿襄,你這是謀殺啊。」青木神君揉著胸口,哭笑不得地叫道。
令狐襄不理他,蹲在他面前低著頭沉思了一小會兒,青木神君現在的修為,制作一個沉香木匣子,還是綽綽有余,他也不去打攪她,將畫卷放在身旁毯子上,十指靈活地在沉香木上拂動,很快就做出了一個匣子的雛形。
沉香木悠悠的香氣四溢,這樣一個匣子,可以說是貴重至極,青木神君指尖凝著青光,很細心地在匣子上面鏤刻花紋,加上一些有用的陣法。
「你能和我說說你的妻子……我是說,現在反正我們在這里也沒什麼事,外面還沒打完,從上古到現在,你肯定有許多話憋在心里沒法說,不如和我說說?」令狐襄開口道,她的視線跟著青木神君的指尖移動,只覺得那些花紋極其漂亮。
青木神君手里頓了頓,又接著往下刻畫,說道︰「時間太長了,我已經不記得她的模樣,我只記得她的性格、內心和氣質,以及她留給我的感覺,她的笑很溫暖很燦爛,她還很愛哭,許多時候都是她遷就我,有時候也會耍點小脾氣,和我吵架……」
「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很長很長,但是沒有舉行過婚禮,她跟著我吃過許多苦,我答應永遠照顧她,保護她,可是我沒有做到。她是我有記憶以來,對我最好的人,也是最愛我的人。」青木神君端詳著手里的匣子。
「她對你那麼好啊……」令狐襄喃喃說道。
青木神君微微笑著看了她一眼,點頭說道︰「嗯,她離開之後,我就再也不知道,還有誰能對我那麼好。事實上也是如此,我再也找不到像她的人了。」
令狐襄轉了轉眼珠,有些糾結,「看不出來,你還挺文藝的。只可惜她……」
青木神君將畫卷放進匣子,蓋好之後封住上面的陣法,將匣子遞給令狐襄︰「喏,好好收藏起來,不要讓我傷心啦。」
令狐襄郁悶,為什麼偏要給她
青木神君一手懶懶地搭上她的肩膀,「放好了我們就出去,他們打完了。這畫卷放在你那里,我放心,它代表著我的過去,這麼重要的東西,我相信你會好好替我保管。而且,我告訴你一個只有我知道的秘密,我那位妻子,並沒有隕落,她和我們一樣,也是穿越者。」
「我和她,原本就是戀人,一起從地球穿越到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