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日前……
聶景一向覺得自己是個具有大方向,大戰略眼光的人,如今跟顧昭配合起來盤算這出江山局進行得也是分外的順利,起先是真假皇帝御駕親征挑起了全民反戰的熱烈氣氛,跟著是誘敵深入,步步設陷,消耗對方的精銳的士氣以及人數,漸漸的即使是北魏的兵馬算計之中的參合進來,但是勝利的天平仍舊朝著他們這一方轉移,尤其是經過在周國的境內的幾經輾轉,聶景跟聶政父子,更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的一路清洗各路投敵和不恭的世族以及其他勢力,周國上下開始變得一個聲音……
當然,這場消耗戰,戰斗的越久,聶景對于自己那個兒媳婦就越是滿意,雖然人不在,但是這丫頭也忒能斂財了,就憑借著她起初農莊,商業行會,各處規模化的兵器坊,礦山,陶器,瓷器等工坊幾乎日日夜夜的在為周國輸送著銀錢和各種物資,尤其是她培養出來的顧雲等人,初期他真的覺得顧雲等人一點都沒有打眼的地方,不過是因為一路跟著他家兒媳婦兒王淑之走到現在,所以才博得了一些名聲和他兒子的信任。
但是這回他可算是看走了眼了,顧雲,容琪,姚歌等人即使是在他家兒媳婦不在的情況下,仍舊能把整個在周國的黃莊、商鋪,各種產業打理的井井有條,這不得不說顧昭老東西跟他那兒媳婦兒都太會教人了。
但是……
眼瞅著兒子一騎絕塵的放馬顛了,聶景還是忍不住冷哼一聲,接著白了顧昭一眼道「看看,都是你給寵慣壞了的,都說了江山為重,社稷為重,你還跟他合謀算計我,這皇帝走跑了,還御駕親征個什麼勁兒啊?這還怎麼決戰啊???
喂……說你呢,你當你光悶笑不出聲我就不說你了啊?這馬上就要跟趙國的精銳兵馬展開決戰了~」
顧昭看著都快要跳腳,不自覺的拽胡子的聶景,一陣悶笑,但是卻一點都不同情他,這老家伙真還是的,他也不想想,他顧昭就一個閨女,這天下再好,能比他閨女更重要嗎?決戰算什麼啊?沒了閨女,沒了外孫,縱然是將來周國大一統了,又**顧昭何事兒啊?最多不過是個尊封開國元後的爹,封個公了事。
聶景看著悶笑中的顧昭,其實心中還是體諒他的心情的,畢竟無論是聶家還是顧家都是獨苗「笑什麼你笑,好了,雖然政兒跑了,但是決戰還還是得開始,別以為不曉得你背後攛掇政兒這個時候跑去帶回淑之她們母子。趕緊的,該干什麼干什麼去。」
顧昭看著聶景一副不忿的樣子,撲哧一聲直接笑出了聲「景哥,其實我曉得你是在氣政兒當了皇帝還兒女私情,不分輕重。但是你想想,政兒是重情義,不像個皇帝。但是卻正是因為他如此的重情義,才顯得他的品性可貴又讓人疼惜。
再說,即使他暫時離開了一下,不是還有我們這倆個老的看著呢嘛,不就是個決戰嘛,老說領兵誰的本事能夠越得過景哥你去,而且對戰的又是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趙國兵馬?」
這話雖然听著順耳,但是仍舊難改聶景對于聶政此刻離去的小小的失望,雖然他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份得來意外順遂的江山,但是以他在趙國皇帝薄休身邊多年的見識,還是覺得兒子太過于重感情,這不是人君之質。
只是人無完人,他又只有聶政一個兒子,以後多多提點他培養他就是。
顧昭看著聶景望著聶政離去的方向,眼神深邃,變化莫測,大體上就能夠揣測出他是如何想的,于是這老小子主動為自家女婿說好話道「其實政兒還是個相當好的孩子的,他跟景哥一樣,都是個重情義的,景哥即使誤以為嫂子跟政兒都沒了,這些年也沒有背叛過嫂子,政兒也是如此,他愛重淑之,只怕是心中更是把淑之放在了自己的性命之上。如今,趙魏聯軍形勢大不好,魏國國內定然已經曉得了消息,若是……淑之那邊說不得就真的有危險了。」
聶景看了看顧昭,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才道「我已經請了一位老友去了。」
顧昭早听他說過這事兒,仍舊是嘿嘿笑著道「雖然都是去救人,但是政兒去,跟政兒不去那是不一樣的。景哥,我閨女那那頭心思重,你也多體諒體諒吧。」
哼,聶景再哼一聲,其實以聶景這多年的閱歷,怎麼會看不出即便倆人成親,而且小日子過的不錯,但是在這他們這段婚姻之中,始終是自己兒子聶政放下的感情更加的深厚,兒媳婦兒淑之那邊卻明顯不足呢?
「你跟你嫂子,盡做些不靠譜的事兒,你說說你家淑之比政兒小了十歲,小十歲呢,倆人年歲差距這樣的,政兒又好武事兒,當時又沒有官身,還是個家徒四壁的,你說你們當時想什麼呢?怎麼就把他們倆個扯到了一起呢?政兒這年歲的,就該找個年紀大些,知冷知熱的,想你嫂子一樣溫柔體貼的……」聶景越說越是嘮叨,不清楚情況,還當聶景真是對兒媳婦不滿意呢。
顧昭在一旁听著卻只是樂,其實這些日子以來他也算看得真切,雖然聶景回來的日子短,但是父子血脈那是天性,隨著跟兒子相處的日子越久,聶景就越加的喜愛他嘴里那個啥都不是的兒子聶政,可是越喜愛就越愛說他有著各種各樣的毛病,專門擺出一副嚴父的譜兒,不听的嘮叨聶政……
聶政在他跟前,做的不好是錯,做的好也是錯,訓人不說,興致來了還專門把聶政當沙包虐一頓,起先聶政一見他就臉抽抽,後來長期看不到淑之母子,他心中煩躁,就故意找他爹揍他,全當是發泄。
這父子倆打著打著,感情卻是越來越好的,于是乎當爹的聶景就特別反感兒子總是把兒媳婦兒總是掛在嘴邊,我家淑之怎麼怎麼樣的……其實他是在吃醋
顧昭看著聶景那一副越來黑的臉,越發的覺得這聶景真是老小孩兒了。
「好了,好了,打仗,打仗,都謀劃了這麼久了,這一戰一定要必功~孩子們的事兒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顧昭抓住聶景的袖子把這不情不願的老家伙給拎走了。心說你要是真不待見兒媳婦兒,干嘛連著數月就三番倆次的派暗人潛伏去魏國,不說別的,就單說他顧昭曉得的都有小一千號人被扔去了,這還不包括聶景厚著老臉,親自去請的……
要說為了保護淑之母子,這老家伙布置的後手不是一招倆招啊~
……
可惜千算萬算,誰都沒有想到王淑之居然還會因為怨氣就自殘~
別說這日夜里,趕來蘇珩傻了,快瘋了,就連當場殺人的手段都用上了,單說白天晚上都在趕路疾馳的聶政帶著身後的幾十號能手一路玩命的奔馳打算去救援淑之母子,卻不想在寒松城外的山梁之上卻瞅見那漫天的火光。聶政頓時心中咯 一下,大敢不妙,雙腿一夾,鞭子玩命的抽打起來……
不過他們,但說蘇珩一方跟徐氏一方正在對峙的時候,突然整個雲居四周沖進來不少的黑衣蒙面人,雖然都是黑衣人,但說這些人似乎不是一伙的,在看見對方之後,這些黑衣人忽然騷亂起來,互相廝殺到了一處,接著越來越多的黑衣人出現,沖入了戰團,但說卻沒有殺到蘇珩和徐氏的戰圈之內,另外還有不少黑衣人竟然撿了救火之物,搶著幫助皋雲院救火,甚至還有十幾道黑影兒瘋了似的沖入了漫天大火之中。
這距離皋雲院大火燒起來也不過一倆刻鐘。蘇珩見了頓時臉色微妙起來,放眼看去,就在他們周圍,足有數千人在廝殺,而他們這幾百人卻被圈在了中間,這個時候無論是他的人還是徐氏的人都不禁大變了臉色,且不說這些都是怎麼出來的,但說他們竟然能夠這麼快速的趕來,很顯然是藏身之地距離此處不遠,施清悠坐鎮寒松城,卻不想即便是她坐鎮此城,這周圍卻仍舊隱匿了這麼多行蹤詭秘的人。
這些人,究竟是誰指使來的?
「別殺了,趕快救火,救人吧。」忽然戰亂之中有男人焦急的喊道,但是又很快就被淹沒在廝殺之中。
「快看,有人從火海里沖出來了。」這時又有人喊道,這個事兒頓時惹起了眾人的矚目,是誰沖出來了。
「正房都燒沒了,人估計連灰燼都剩不下了。」一個被燒焦了頭發,身上的衣服上還冒著火苗子的黑衣蒙面人站在眾人面前,看著許多人都看著他,說道「我在火海里搜了個遍,火勢太大了,周國皇後王淑之母子三人都沒有尋到,想必是不會活著了。」
咚的一聲,最後嫌棄馬匹跑的太慢,操輕功一路奔來的聶政听到這個消息,倆眼一迷,人就暈厥向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