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秋的技術得到整個修理廠工人的肯定,現在小劉師傅也不嫉妒施秋的薪水比自己高了,整天跟在施秋的後面,一口一個「總工」,就指望著施秋教他點真本事!
有三菱車作為示範,在改造李子的寶馬和拉拉的豐田時,大家就熟練多了。
不過施秋還是很謹慎,細節上地方,他都要親自動手,免得砸了第一單生意。因為改造主要集中在燈光方面,花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就把兩輛車都弄妥帖。大白天的也看不出太多效果,但有三菱車的樣本,來提車的時候,兩個女人還是大大方方的刷了卡,五千大洋就這麼進了王德馨的賬戶。第一筆收入讓王德馨又是好一陣興奮,早上跟施秋的誤會好像也不再放心上。
「你不會打算一輩子就在這里幫人家改裝汽車?」
吃過午飯,施秋在房間的沙發上躺著休息,上官世婷背靠著窗戶,看著混混欲睡的施秋。「我不認為你做這些事情,對于洗清你身上的冤屈有任何幫助,頂天了你就是成為一個高級打工仔,最後把王德馨娶到手,小富即安,老實說,還不如在我家當保姆的收入水平!」
上官世婷侃侃而談,弄的施秋沒了睡意,從沙發上坐起來。
「停!那你說說,我現在應該怎麼做?你最近都在看韓國肥皂劇?你有沒有看到他們已經追到杭州了,現在折騰的正厲害,我要是一冒頭,指不定就得馬上跑路,我一個人倒是無所謂,基本上沒有被抓住的可能性,但你怎麼辦呢?回去?要是讓你回去,那當初還不如不要你出來!」施秋使勁兒的模了模鼻子,「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你恨那些傷害秦然瑜的人,也恨那些針對你上官家的人,其實你還恨上官博熙對不對?實際上你是連上官家一起都恨上了!你心中想的是,若自己生在一個平凡的家庭里,說不定就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不定就可以享受完整的父愛母愛了,是不是?」
「這不關你的事!」
上官世婷猛然間變得有些歇斯底里,扯開喉嚨,向施秋大聲的吼叫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不用你管!你算是什麼啊,算什麼啊!」說著,她突然沖進房間,砰地一下將門關上!
施秋看著房門苦笑,剛剛自己的確是過分了點,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在如此情況下,上官世婷的表現已經很出色,很出乎施秋意料了,‘是不是對她要求的太高了?’
繼續躺在沙發上,施秋瞪眼望著天花板,‘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嗎?’
他想起昨天在外面用公用電話撥打的一個聲訊台。
那是一個專門留言的聲訊台,只要客戶輸入相應的密碼,就能听到別人給自己的留言。
施秋的留言箱里就只有一句簡單的話︰狼狗跑了,要追兔子去!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已經讓施秋心如明鏡。他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X死了卻沒有一點動靜,果然,留言證實了施秋的猜想,恐怕下一步,會有更強大的追捕小組出線,自己的日子會變得越來越艱難。
腦子里還在轉著這些念頭,突然听到門響,施秋心中好笑,‘小孩子脾性,果然是來得快,去的也快!’他也沒轉頭去看上官世婷,反而將眼楮閉起來——「這個時候,晾涼她也好,免得以後動不動就發小姐脾氣,自己不好伺候!」
耳中听著上官世婷在屋子里轉了一圈,然後蹬蹬蹬下,施秋都沒動,過了兩分鐘,他听到下面王德馨的聲音,「婷婷,你背著包,要去哪里啊!」
「王姐我走了!」上官世婷的聲音很清晰的傳到施秋的耳朵中,頓時,躺在沙發上的施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渾身汗毛直豎,蹦了起來,「死丫頭要翹家!」
換成是在以往,施秋鐵定是從三陽台上一躍而下,去追上官世婷,但想到下面還有王德馨,還有那些工人,自己跳下去未免太驚世核俗點,他才打消這個念頭,蹬上鞋子,沖下。
「人呢?」
掃視一圈,眼光轉向還有些茫然的王德馨,施秋問道。
「人?」
「婷婷啊,她跑去哪里了?」
「啊∼她背著包,出門了!」
「該死!」
施秋沒有時間跟王德馨解釋,一口氣沖到廠門口,哪里還有上官世婷的人影!左看右看,施秋深吸一口氣,望著通向海邊的方向,咬下牙巴︰「賭她去海邊!」
他只有賭了!
向著海邊的方向,施秋撒開腳丫子跑起來,汗流浹背的跑過兩個街口之後,施秋終于看到正前方,背著包包的上官世婷,他不敢停留,三步並作兩步走,一把從後面拉住背包,「婷婷!」
「誰?」
女孩子轉過身來,哪里是上官世婷,只是衣服樣式和身材有幾分接近而已,狠狠的瞪著施秋,女孩子一臉的鄙視︰「都什麼年代了,你還用這種方式搭訕?」
「對不起對不起!」施秋連連道歉,眼神卻四下打量,周圍人潮熙熙,卻哪里有上官世婷的影子。
「不好了,難道說自己選錯了方向?」暗暗嘟囔一句,施秋繼續沿著前往海邊的方向找去。
已經走到海邊,在過去就是碼頭,「她應該不會選擇出海?」施秋心中揣測,有些氣餒,漫無目的游走在碼頭上。
突然,一條漁船跳入施秋的眼簾,「是那條船!」
是的,就是上次跟上官世婷在防波堤邊上,自己看見的那條漁船。
暫時拋開上官世婷,施秋向漁船走去。
這種不大的漁船,其實是舟山市的一個特色,漁船不僅僅打漁,還可以讓游客選擇上船出海,垂釣,並且由船上的廚娘當場烹制,品嘗。這種經營模式,很受外地游客的追捧。施秋所在的這個碼頭,就是專門用來停泊這種漁船的。
「難道她回來當漁船上的廚娘了?」施秋也是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才從當地人那里打听到相關的事情,帶著這種疑問,施秋走到這艘編號為︰浙XXX號漁船。
或許是因為施秋的靠近引起船家的注意,一個半老徐娘探出頭來,對施秋道︰「客官,可是要上船吃飯?」
走都走到這里,施秋自然要上船。點點頭,他沿著放下的舷板,一步步走進漁船之中。雖然經過仿古的裝飾,但空氣中那股淡淡的柴油味兒還是暴露了這是一艘機動漁船。船上的空間並不大,一大塊厚實的帆布遮擋下面,擺著兩張條桌,幾把椅子。
桌前已經坐了位女客,施秋一瞧,頓時渾身一震,「婷婷!」
很意外,施秋居然在船上看到上官世婷!
听到施秋的聲音,上官世婷自然而然的轉過身來,見到施秋也不顯得意外,反而沖他扮個鬼臉,小丁香舌頭吐出來,嬌俏誘人!
「新鮮的大蝦來了∼」正當施秋心中震撼時,一個清脆靚麗的嗓音從他背後傳來,還來不及轉身,腳步已近,「老煩客官讓讓,我先上菜∼」施秋側身讓過,雖然沒有看到送菜女郎的正面,但僅僅是那背影,就已經讓施秋認出來了。
「施哥,一起吃!」上官世婷拿起筷子,指了指熱氣騰騰的金黃大蝦。她開口太快,施秋甚至連提醒都來不及,心道要糟!
果然,送菜女郎猛然轉身,施秋無比熟悉的兩道眼神死死的落在施秋臉上,先是迷惑,轉而又逐漸堅定︰「是你」
「不」施秋原本還想否認,但那雙眼楮中突然升騰起的水霧,讓他一聲長嘆,算是默認了。
看到兩人的神態,上官世婷眼楮一眯,小嘴兒一張︰「哦∼原來你們有奸\情,我想起了,上次在海邊,你就看到這位姐姐了,是不是?」
不錯,這個女人就是曾經跟施秋有過露水姻緣的雨點兒!
「海邊?」
或許是海風的緣故,或許是洗去鉛華,此時的雨點兒,跟在菲菲山莊的雨點兒比起來,黑了些,但也更真實了一些。只是那雙眼楮還是一如既往的明亮、剔透,如同在傾訴。
施秋苦笑,看來自己也不用隱瞞身份了,他只是不知道,雨點兒是怎麼把自己認出來的。「前兩天,我跟她在防波提散步,正好漁船從外面經過」
「呀,小雨,原來是你的朋友啊,怎麼不給娘介紹介紹?」剛才招呼施秋的半老徐娘終于插上話來,半輩子的人生經歷,她又豈會看不出自己女兒跟這個年輕男子之間,有些故事?
「呃∼」雨點兒有些語塞,她不知道該怎樣介紹施秋。
「我們工作的時候認識的」還是施秋腦子轉的快,這樣一說,既不算是撒謊,也沒有點明雨點兒的真實情況,無論雨點兒曾經怎樣跟她娘解釋,都不至于穿幫。
「哦原來還是同事啊,快請坐,請坐,哎呀,小雨,你也不介紹介紹?」
「娘,你快去看看,鍋里蒸的螃蟹夠火候了!」雨點兒半撒嬌半認真的將老娘推走,轉過身來立刻小聲道︰「我的真名是韓小雨,你可千萬記住了,在上海的工作單位是仁和春天化妝品推銷員!」
施秋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牢記,倒是上官世婷眨巴著眼楮,有些迷惑︰「你們你們」
把剛才的話說了之後,韓小雨才長長的松了口氣,眼神在施秋和上官世婷之間幾個來回,「施秋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是整容了?你是施秋,那她就是上官世婷?」
「呀∼」上官世婷這段時間都被人稱呼「方婷」,突然听到「上官婷婷」這個名字,手中的筷子頓時跌落——這會兒她才想起,自己還是個被施秋挾持的人質,是跑路來的!
可憐巴巴的望著施秋,上官世婷再小姐脾氣,也知道,這會自己犯錯了,犯大錯了!無心中暴露了兩人的身份,不知道施秋會不會把這母女兩個殺人滅口?
施秋狠狠的瞪上官世婷一眼,才點頭,「是啊,被逼無奈,隱姓埋名。我這張臉,只是化了個妝。」
韓小雨似懂非懂的眨巴眨巴眼楮,還想問什麼,無奈她娘端著幾只蒸好的螃蟹,興高采烈的走過來了。「還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將螃蟹放在施秋面前,女人笑眯眯的問道。
「方禾,伯母,你叫我小禾就好!」施秋不慌不忙的露出個笑臉,對女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