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國的司機是個退伍兵,而且還不是一般部隊退下來的,這點,施秋可以保證自己沒看錯!
這事情就挺有意思了!劉睿國的爺爺雖然算是封疆大吏,但據施秋所知,還沒有到跟軍區打得火熱的程度,就算書記有資格配備個退伍兵當司機,那也不可能是特種部隊里出來的,更不消說劉睿國,他還算不上個人物。可這個陳哥的出現,分明打破這種定律,這其中,必然有貓膩。
回到宿舍中,施秋慢慢的細想起來,才發覺此事的蹊蹺,再想想這個陳哥和劉睿國之間的交流,施秋突然感覺,陳哥怕應該不是劉睿國的司機!
「不是劉睿國的司機的?那他是」
想想劉睿國把車送來的時候,說的那番話,施秋突然明白,這個陳哥,怕不是劉睿國的司機,而是劉睿國那個「朋友」安排來的前哨!一個什麼樣的大人物,出來玩還需要安排前哨?施秋不相信劉睿國有資格接觸到真正掌權的人,況且對方還喜歡玩車,想來想去,也只有是中央某個大員的公子,興之所至,來上海轉轉。
「算了,跟咱也沒有關系,咱就是個逃犯!」在心中將自己再次定位之後,施秋雙手枕在腦後,在黑暗中望向天花板,那一團團的漆黑,如同他自己命運的艱難,他想起遠在美國的老娘,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跟她老人家通過話,也不知道她現在擔心成什麼樣子,希望不會影響到她的身體。
要說現在施秋最擔心的,也就是這個了。
可是沒有法子,現在估計在美國的老娘也是被監控的對象,即使美國人沒那麼好說話,但上海警方肯定有法子做到,這個事兒並不難,施秋不敢冒偌大的風險。
在施秋逃離上海這些日子後,整個上海也慢慢的消停下來,不再因為施秋的事情弄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浦東機場,國內航班出口,一個圓滾滾的湯圓從里面滾出來。站在大門口,他重重的喘息幾下,像是有些不堪自己身體的重負,額頭上的汗津津的顯得一張臉更加油膩,「哎喲喂呀,這上海的天兒,怎麼這麼熱啊!」
他自言自語的話引來周圍旅客的側目,現在上海的溫度已經很低了,居然還有人說熱?不過要是他們知道,這個跟湯圓一樣的人,上飛機的地方氣溫只有零下八度,就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了。
「熱死人喲喂,都是施秋你小子害的,哩哩哩,要是讓我逮住你,絕對讓你成為一道美餐!」在這個寒風凜冽的中午,一個胖子,對施秋發出由衷的詛咒。
同樣是在寒風中,秦玲瓏的心情非常之糟糕。
剛剛從爺爺的房間里出來,雖然爺爺並沒有直接責罵她,但也給她下了禁足令,說什麼因為最近世道不太平,不準她再離開秦家大院一步。秦玲瓏雖然性子比較頑皮,但在秦老爺子面前是絕對不敢使小性子,別看她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從小到大,老爺子下手就沒軟過,該怎麼打就怎麼打,秦玲瓏的那個哥哥秦宜海,那就更慘了!好在秦宜海從小無論是智商還是情商都算出眾,知道犯錯誤會被老爺子狠揍,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乖乖的,比現在的秦玲瓏還要乖。
「哥∼」剛剛轉過屋角,秦玲瓏就瞧見正前方的秦宜海,正笑眯眯的看著她。
「被老爺子罵了?」
秦玲瓏委屈的撅起小嘴,搖搖頭,「不準我出門!」
秦宜海比秦玲瓏要大七八歲,在這個年齡的時候,秦宜海看起來就是正兒八經的大人,而秦玲瓏則還是個半大的孩子。輕輕將妹妹攬住,秦宜海笑道︰「好了,別撅嘴,小心我弄個油燈給你掛上去!」這話時他倆小時候經常開的玩笑,一听這個,秦玲瓏就樂了,不過樂著樂著又想起已經過世的父母,反而樂的哭出聲來,撲在秦宜海的懷中,這段時間心中的不暢,汩汩汩的隨著眼淚水往下流。
慢慢拍著妹妹的肩膀,秦宜海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他知道秦玲瓏心中的苦悶,但卻無法安慰她,要知道,上官家和秦家,早已經不是曾經那樣兄弟般的感情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就算是親兄弟還有分家的一天,只是這些對于一個還是半大的孩子來說,太過于的殘忍,只有等她長大之後,才會慢慢的了解。
「哥,姨夫他們現在這麼困難,爺爺就不伸手幫幫?」哭夠了,秦玲瓏抬起頭來,望著秦宜海。
「沒有用的,自作孽,不可活,有些事情,既然有當初,必然有如今,玲瓏,你听爺爺的,這段時間別出門了,可能會亂上一陣子,上官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真要倒下來,上海也會搖上一搖,況且,你那個姨夫,也不是省油的燈,要他束手待斃,我看很難,瘋狂的人反撲起來,同樣是瘋狂的!」秦宜海的話好像說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說,听的秦玲瓏很茫然,她只是听出來,自己家是絕對不會出手幫忙了,至于說什麼「瘋狂的人」,她無法理解,至少在她看來,姨夫上官博熙為人處事都是規規矩矩,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瘋癲的感覺。
在秦玲瓏的頭上揉了揉,秦宜海道︰「過兩天,皇甫家的人兩個少爺要來,到時候你陪著他們好好玩玩,這兩天就呆在家里,好好休息,哥有個朋友要來,去接待一下,暫時不能陪你!」
「為什麼你們都這麼忙呢?」望著秦宜海的背影,秦玲瓏搖著頭,爺爺很忙,姨夫姨母很忙,從前的爸爸媽媽也很忙,現在哥哥長大了,他也很忙,是不是大人們都很忙呢?‘若是變成大人就會很忙的話,那我還是不要長大的好!’
對家族事務從來不關心的秦玲瓏,根本沒有去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皇甫家的人,怎麼會安排兩個少爺到上海來,而且是到秦家來玩,這其中,有著什麼樣的奧秘?
一連兩天的時間,陳哥都是陪著施秋等人改裝蘭博堅尼,仍舊是那樣迷迷糊糊的樣子,卻又一步都不會走開。老張和小劉不明白其中的奧妙,還以為這個陳哥人精神頭不好,只有施秋才知道,那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士兵,而且是老兵,才會長時間進入這種身體休眠的狀態,這種狀態能夠最大的節約體能,又不會影響人的反應力,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陳哥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只不過現在是改車,應該不會有這種可能。
這兩天王德馨也挺忙的,忙著廠子擴張的事情,因為生意越來越好,王德馨聘請的工人也越來越多,設備也越來越大,現在明顯感覺,廠子太小了。她跟施秋談過這個事情,施秋的看法是讓王德馨不要盲目擴張,改裝不同于修車,車主本身並沒有什麼緊迫性,地方放不下、工人忙不過來,就讓車主們等!至少施秋相信,在幾年之內,舟山也不可能再有第二家這樣的改裝廠,也不可能對王德馨的生意造成威脅,總的說來就是——沒有必要擴張!
但王德馨想的不同,她覺得現在就是個機會,不僅僅是要改裝,修理等業務也要加進來,只有全面發展,廠子才有進步的可能。但擴張就需要錢,沒有錢,就沒有地皮、廠房、設備,一時間,王德馨跑政府、跑銀行,忙的個不亦樂乎。施秋自認為對于經商完全沒有造詣,所以也不會跟王德馨爭論,只是簡單的把自己的意見說了下,按照他的說法,‘咱只是個技術工人,發展的事情,還是讓專業的人來操心。’
「方總啊,關于廠子擴展業務的事情,你咋看?」
王德馨這兩天得動靜,自然也被像小劉、老張這樣的老人們看在眼中。小劉就覺得心中挺樂,廠子擴大了,他的技術更有發揮的空間,倒是老張覺得無所謂,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再干上幾年就退休了。
施秋認真的打磨著手中的一個零件,巨大的噪音讓他根本沒有挺清楚小劉的話,直到小劉再次重復,施秋才「啊」的一聲,停下手上的活計,看了眼小劉,「我說,要是廠子擴大了,我倒是無所謂,反正基本上在一兩年內,除了改裝,我沒時間干別的活了,倒是你,廠子擴大了,肯定要招收更多的修理師傅,王姐一心要做成4S的標準,以後招的修理師傅要不就是經驗豐富技術過硬的,要麼就是有學歷有文憑,科班出身的」
說到這里,施秋又低頭去干活,倒是小劉愣住了。要說學歷,他沒有,純粹的野路子‘要說經驗,他也就是手腳麻利點,腦子靈活點,跟著老張學了點,要不是老張對他不藏私,兢兢業業的教導他,他現在頂多算是個學徒。‘照方總這樣一分析,廠子要是擴大了,那我不就得給人打下手去?’小劉不是剛踏入社會的毛桃子,當然知道,當下手也得看是跟啥人,以前跟老張,現在跟方禾,算是他小劉的天大的狗屎運了,要是換一個脾性不好的人伺候,說不定呀「我看還是不要擴大的好,王姐也是,太心急了,沒看那些大公司都是因為盲目擴張最後造成各種危機而倒閉的麼!不擴張好!就要要擴張,那也得再積累個四五年才行!張師傅,你還說呢?」
老張呵呵一笑,滿是溝壑的臉上也看不出太多的意思,點點頭,「哎呀,我老了,擴大不擴大,都干不了幾年咯,倒是小劉,你可要抓緊時間啊,方總手頭的把戲多的很,你要賣力點學。方總人好,啥都教,遇上這樣的師傅,那是你八輩子修來的,我看啊,小劉你不如找個機會,把師給拜咯,哪怕以後廠子擴大,你也是個大師兄啊!」
老張的話倒是把小劉給提醒了,他轉頭看看正埋頭苦干的施秋,眼楮珠子轉了又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