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等人的就是時間。
當施秋還在考慮怎麼辦的眨眼功夫,汪偉已經成功的月兌離那條快成廢墟的待拆街。雖然他全身都被汗水濕透,額頭上黃豆大小的汗珠一顆接著一顆,但他覺得,自己安全了!在這種視線空曠的地方,施秋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快過他手中的槍!
「施秋,有種你就來呀,你不是很牛B麼?你不是首席保鏢麼?你不是天下無敵麼?來呀,你來呀!」小董和小賴的死,讓汪偉的精神壓力特別大,尤其是小賴那種夸張的死法,當時幾乎就讓汪偉肝膽俱裂。這一刻,他終于感到安全,情緒變的激動,也是意料之事。
他激動,施秋心中也不好受,若是讓汪偉成功的逃月兌,恐怕接下來的日子就會非常難熬了。
不過好在施秋經歷過死亡重生之後,腦子比上輩子靈活很多,正無奈間,一道靈光閃過腦海,他頓時嘴角一敲,直接沖出去,站在距離汪偉五十米左右的位置,好整以暇的望著正手舞足蹈的汪偉。
「你就這點出息?」
「施秋!」看到突然出現的人影,汪偉猛然停止叫囂,右手的槍口一動,就瞄向前方。可他沒有開槍,因為他知道,在這個距離上開槍,別說是施秋,就算是自己,也有上百種方式讓對方無法成功瞄準,除非是先分散施秋的注意力。「哈!這可是你自己出來找死,讓我怎麼說你好呢∼唔,一槍打死你,我再趕去美國,把你那個老娘從三十三直接丟下去,就一了百了!」
以為施秋會因為老娘而分心,可施秋的反應讓汪偉有些失望。
「你就這點出息?」還是那句話,不過配合施秋那種輕松的表情,汪偉感到一種被侮辱的感覺從心中升騰而起。施秋眼楮微微一眯,甚至看到汪偉額頭上墳起的根根靜脈血管,頓時他知道,自己快要成功了。「汪偉,現在你有槍,正是好機會,跑啊,你趕快跑啊,趁我無法靠近你的時候,你就該趕快跑,要不,你會被我追上,然後跟剛才牆角那個家伙一樣,一腳,踢爆你的腦袋!」
「你就吹牛!老子不是廢物,不是廢物!」隨著汪偉的怒吼,他右手里的槍,那黑洞洞的槍口也在微微的晃動。其實施秋現在很緊張,他的脊背上全是冷汗,心中的弦也的很緊,雖然有過最專業的訓練,但不代表子彈就真的那麼好躲過去!
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人真的能夠躲子彈?
答案絕對是否定!子彈的速度超過聲速,別說躲,在短距離上,人類的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出膛的子彈,遑論躲避?所謂躲子彈,其實就是跟槍手比反應速度而已——永遠快別人一步。但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要高度集中注意力,不能放過對方瞄準開槍前的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甚至連對方的呼吸都不能放過!
這樣高度集中注意力,是非常消耗精神的,即使是像施秋這種經過專業訓練的人,同樣不能長時間保持。
「汪偉,別以為我手中沒有東西!你知道嘛,你幫別人做的那些事情,所有的證據,我都已經收集好了,甚至連帶一些必要的證人,我同樣記錄在案,當年離開中南海,只是因為我本身就已經厭倦了那種生活,若是你們就這樣算了,我也不會把那些資料放出來,但現在,你居然追到舟山來了,很好,你這是在逼我!你應該知道,有些東西一旦被我公布出來,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汪偉,我希望你考慮清楚!」
「可是,難道你忘記了,只要你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對不對?你以為我願意來這里?還不都是為了你啊,施秋,你要是老老實實的把資料交出來,我就放過你,如何?」汪偉的眼楮眯了起來。
‘看來他是動心了。’听其言,觀其行,施秋心中頓時有數,「好啊,汪偉,只要你們能夠洗清我身上的污點,我保證將這些資料保存的好好的,絕對不會泄露出去一絲一毫!」
「你太天真了!施秋,你不覺得跟我說這些都是廢話麼?除非你現在就將資料交出來!」汪偉的槍口動了動,臉上帶著一絲獰笑。
「汪偉!你是在找籍口還是在侮辱你自己的智商?你覺得我會把這種資料隨身攜帶?肯定是找個地方,好好的隱藏起來,若是自己發生什麼意外,資料自然就會被發送到美國那邊去,我想,你的老板是絕對不希望看到這種事情發生的!」施秋搖搖頭,表情很有些鄙視,鄙視汪偉這種拙劣的試探方式。
如同施秋預料那樣,汪偉的眉頭微微皺起,估計也是在考慮,施秋說的是不是實話。
「那你要怎樣才肯把資料交給我們?你應該知道,只要我們出面為你洗清冤屈,那麼你在上海的身份必然暴露,這是不符合規定的,我們辦不到。」
聳聳肩膀,施秋的表情很像生意沒有談成功的商人︰「既然是這樣,我也就只能表示可惜,好,汪偉,你走!我也要走了,咱們走著瞧,到底是你的老板先倒台,還是我先被人抓住!白白了你!」說完話,施秋就抬腳,好像準備跑路,汪偉猛然一伸手,「等等!我們再談談,你要什麼條件作為交換,都可以談!」
「免談了!」趁著汪偉伸手的機會,施秋突然將自己的身體挪到到一截半牆的後面,將身體的重要部位都保護起來。「你以為你拖延時間的把戲,就真的那麼好使?其實我剛才也挺累,只是為了回口氣,現在休息的差不多,我決定跑路了!汪偉,咱們後悔有期!對了,剛才我說的那些資料,經過今天的事情之後,我決定不再替你們保密了,我會通過特殊的途徑,一點點的泄露出去,汪偉,你就等著嚴重的後果!」
「等一下!」
汪偉大喝一聲,可半牆後面,哪里還有施秋的回應。
心急如焚的汪偉,狠狠的捏起拳頭,「該死!不會是真的!」
汪偉真不知道,施秋手中是不是有他所謂的那些證據,但他不敢賭,因為他的老板不敢賭!遠方,警笛的聲音開始響起,汪偉現在有些後悔離開北京來追蹤施秋,現在看來,根本就是自己在逼兔子咬人!
他現在只有一個選擇,追!
無論如何,一定要追上施秋,弄清楚他手中是不是有那些東西!
原本想竭力月兌離的廢棄街道,現在又不得不自動自覺的再次鑽進去,對于汪偉來說,完全是莫大的諷刺!
兩人雖然有幾十米的距離,但這並不能讓施秋輕松的擺月兌汪偉,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接受的是一模一樣的訓練,至少除開家傳武學的部隊,曾經的施秋,對上汪偉並沒有任何優勢!
所以兩人在這條長長的廢棄街道上,展開一場追逐!
跑酷算什麼,現在施秋的動作,可比那些跑酷的人更加靈活,每一個可供落腳的地方,都會成為施秋借力的點,靠著這些點,施秋看似險之又險,其實穩穩當當的向前方跑去,而每一個轉折又是那樣的無可預料,讓緊隨其後的汪偉,連瞄準的機會都沒有!
追追逃逃,一眨眼的功夫,就快要穿過這片廢棄的地方,再過去,就應該是舟山的一片郊區。
兵法有雲︰窮寇莫追、逢林莫入,擺在汪偉面前的,就是一片樹林。
逢林莫入,是因為在密密麻麻的大樹叢中,遠程武器的威力將會最大程度的被削弱,最後能夠依靠的,就是屬于人類的本能——肉搏!
汪偉咬牙,一頭鑽進樹林!趁著現在施秋還沒有逃的太遠!換做是以前,汪偉根本不擔心,因為他跟施秋的搏擊能力是五五之數,即使是在平常的對練當中,也是平分秋色。可就在剛才,小賴那瞬間爆裂的頭顱,徹底的讓汪偉失去信心。
一邊追蹤施秋,汪偉一邊將手槍重新塞回槍套,順手一抓,拔出把一個半拳頭長的漆黑匕首!跟平常的匕首不同,這把經過特殊處理的匕首,黑黑的質地像是可以將射向它的光芒全部吸收掉似的。
寒冬將至,地面上厚厚一層落葉,腳踩上去,總有點軟綿綿的感覺。
施秋一邊在跑,一邊在看。
後面那個時隱時現的人影,讓施秋覺得很欣慰,至少汪偉來了,自己的計策,沒有落空。
樹林並不大,在進入沒多遠的地方,就有一塊大小合適的空地。所謂大小合適,是指既適合兩人來一場貼身肉搏,又不會給汪偉掏槍射擊的機會。所以施秋在這里停下了腳步,他原本就不是打算逃走,有些帳,時間這麼長了,總是該收點利息。
「你是打算將這里作為你埋骨的地方麼?」汪偉的聲音在樹林中響起。
施秋背靠著一顆大樹,在听到汪偉喊話之後,他笑了。
「汪偉,你就那麼自信能夠在這種情況之下殺了我?」話一出口,施秋馬上縱身,去到另外一顆大樹的背後。
預計的槍聲並沒有響起,施秋心中微微有些失望,看來汪偉還沒有被激怒到自己想象的那種程度。「汪偉,你一直跟著我,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希望我會把那些東西乖乖的交給你們?別做夢了!」
「施秋,你有本事,就出來,我也不用槍,咱們好好的打上一場?要是你沒那個膽子,不如就乖乖的把東西給我,我保證,不會再去追究你,至于你在上海干的那些事情,說實話,我們是沒有能力去幫你搞定,範圍已經波及的太大,除非你願意配合我們調查,但據我對你的了解,你是絕對不會的,對不對?我听說,來杭州這邊的,可不僅僅是我們,還有暗黑兄弟會的人,還有日本人!」汪偉的聲音同樣是忽左忽右,飄忽不定。
「哈,汪偉,這種騙小孩子的話,你還是省省,你想跟我打?你有信心?」
「施秋,你別把自己想的太厲害!難道你忘記了,當年你在中南海的時候,我們並沒有多大的差距!」
听到汪偉的話,施秋臉上終于閃過一絲喜色︰「好啊,那就來試試,你先把槍丟到空地中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