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譚家現在面臨的這個危機,才會有譚八匆匆忙忙跑過來找施秋這個事兒。當然,為了避免老爺子大喜大悲,一開始接到範國易的通知,譚八並沒有告訴老爺子,他首先要過來確認一下,這個施秋,跟老譚家到底有沒有血緣關系,若是有,那當然最好不過,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若是沒有,那身懷譚家祖傳秘方,譚八必然是抓住之後,刑訊逼供,最後一殺了之!
雖然譚八在電話中唧唧歪歪解釋的不是很清楚,但施秋也听了個大概,「你們的意思,是想讓我回去,跟譚家撐門面?」
「臭小子,什麼叫給譚家撐門面,你的身體里流著的就是譚家的血,難道你就不是譚家的一份子?家族的門面,難道你就不應該撐起來。這是你的權利,也是你的責任!」
掛斷譚八的電話,施秋臉上還帶著憤怒︰「這些所謂的世家大族,實在是欺人太甚!」
範國易笑而不語,對于施秋的這種憤慨,他很自然的理解成為一個離家在外的游子,對家那種愛恨夾雜的情緒。
施秋自己氣了老半天,才轉過頭來,看著一直笑眯眯的範國易,「易老,你樂個啥啊?我這毛病,沒法治?」
「有∼」範國易捋著長須說道。
「真有?」
「騙你我有好處?真有!」
範國易的治療方法,說穿也很簡單,找到了病根——虛,中醫里當然可以找到治療的方式,外補內煉,對癥下藥。
看著範國易開出來的長長的藥方子,施秋寧著勁兒的模鼻子,「這麼多藥,易老,你是打算讓我不吃飯了?」
「吃飯?人為啥要吃飯,不就是為了從食物中提取能量麼?正常情況下,我們日常攝取的食物,能夠供給我們身體的需求,但是你不同,如果是正常人是一個7號的充電電池,那你現在就相當于是一個被放空了電的汽車電瓶,你說,要是讓你用充7號電池的充電器來充電,得要多少時間才能充滿?這還不算,關鍵是,你每天還在放電,所以,我們需要高功率的充電器才行!」
「啊∼」
範國易的比喻很現代,施秋一下子還有些沒法接受,愣了半晌,指著那長長的方單,「感情這就是你的大功率充電器?」
「是啊,很高功率的哦,保證你能夠在最短的時間里充滿,而且還沒有副作用∼」
施秋的眉頭緊緊鎖住一堆,看著那方單,以及後面標注的每日需要食用的份量,不住的搖頭,‘就這量,怕是用來喂豬,三個月也差不多可以送進屠宰場了∼’
當然,範國易的藥不用吃三個月那麼久,否則豈不是還不如吃飯了?按照範國易的估計,大概就是一禮拜的時間,施秋基本上就能恢復正常,只是還需要服用小劑量的中藥制劑來穩固,只是在穩固期間,他不會再有任何的顧忌,不如不能動手什麼的,總的來說,已經是將突破境界之後的虛弱期,大大的縮短了。所以施秋還是挺高興,可當在範立丹那里看到需要的人民幣時,施秋又笑不出來了,「立丹啊,真的要這麼多,兩萬多呀!」
「兩萬,你就覺得多?這可是爺爺給的成本價啊!我們進貨就這個價,我還沒有算你保管費、損耗費、搬運費」範立丹掰著手指頭,一樣樣的數,施秋連忙搖頭,「得了得了,你說多少就是多少!我給,我給還不行嘛!」施秋提起範立丹準備好的第一天的藥,大概有斤重,掉頭就開跑!
「誒,你還沒有給錢啊!」範立丹跺著腳,對著施秋的背影,高喊。
「明天一起結!」施秋一邊說,一邊倉皇逃竄,‘開什麼玩笑,我今天身上的錢,連零頭都不夠!’
還真是沒有錢了,施秋所有的現金,差不多都給韓母了,現在手頭能夠用的不過萬把元錢,看來這次還得去找韓小雨借錢才行。施秋提著一大包的中藥材,也不敢回廠子了,給人瞧見,非得以為他是得了絕癥不可,所以他在路邊打了個車,直接去了韓家。
「咦?施秋,你這是干啥呢?準備過冬啊?」上官世婷正好在院子里打拳,一見施秋提著這麼多的藥材,也狠狠的嚇了一跳,轉而奚落施秋。施秋瞪她一眼,「去!你小雨姐呢?」
「哼!你一來就知道找小雨姐,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誰的人!」上官世婷跺跺腳,指著屋子道︰「小雨姐,正在給某個人做好吃的,說那人兩天沒來了,在廠子里是吃大鍋飯,營養不夠,今天準備點好吃的,回頭打電話讓你來進補!」一句話,上官世婷就從「某人」、「那人」直接轉到了「你」,看來對施秋,她還真是心有怨念。
上官世婷言語間的怨念,施秋是听不出來的,事實上,大多數男人都無法听出女人話中的怨念來,要不怎麼有個成語叫做「痴男怨女」呢?
在廚房里找到韓小雨,為了避免讓韓小雨也「受驚」,施秋只好搶先說出自己的情況,同時也說明,這幾天他每天都需要一天三次過來吃藥,時間大概是早上7點,中午13點,晚上8點,都是在廠子里不工作的時間過來,主要是避免廠里的人起疑心。
無論施秋怎麼解說,韓小雨看著那大大的幾個藥包,心中還是有些毛毛的,「施秋,這麼多的藥,真是一天要喝下去?那得喝多少水啊?」
施秋苦著臉,「是啊,這就算是白開水,恐怕也會喝到水中毒了!」
會不會水中毒,恐怕範國易並沒有考慮過,在他看來,大功率的充電器,那就是這樣的。
韓母主動承擔下熬藥的責任,就連韓白芸都想來幫忙。不過看到韓白芸,施秋突然心中一動,「對了,小雨,你們有沒有去找過範老先生看看白芸呢?有時候西醫搞不定得病,說不定中醫會有辦法!」
「中醫會有辦法麼?」韓小雨有些不敢相信,至少她在網上查過,在中醫里,好像根本就沒有白血病這種說法,更談不上如何治療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難不成古代就沒有這種病?」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個途徑。
出來的時間太長也不好,施秋還是照例回去廠子里,哪怕沒有他干活的余地,到處走走看看,指點指點那些工人,也是他的工作,以免某天他突然離開之後,廠子因為沒人挑大梁,而一下子垮了!其實施秋還是挺喜歡小劉這個家伙的,雖然嘴巴零碎一點,但是隨著跟在施秋身邊的時間漸長,小劉的機靈勁兒逐漸發揮了作用,很多關鍵的地方,甚至不需要施秋多說,他都已經能夠做的很少,現在小劉主要欠缺的就是經驗,以及想象力。
或許有人會說,改裝汽車需要什麼想象力?
錯了,改裝汽車和設計汽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是一樣,是個創造性的工作,沒有想象力的人,怎麼可能勝任創造性工作?因為小劉的這個弱點,施秋還專門找了一些資料,讓小劉自己去找來看,目的就是為了激發他的想象力。這段時間以來,小劉也看了不少書和電影,雖然還不能弄清楚里面的意義,但至少已經模模糊糊的有了概念,知道該怎樣來激發和運用想象力,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
「方總,你看,這輛車想改成雙排雙出,我個人覺得不好看,可車主偏偏要這樣要求,你覺得呢?」
「顧客就是上帝∼」施秋看著眼前這輛車,這是輛奇瑞的A3,總的來說,這是自主品牌里,很不錯的一輛車。施秋總覺得,買自主品牌車的人,比那些買合資品牌的人,要厚道些,同樣是被人賺錢,買自主品牌,至少錢是給中國人賺去了。不過從技術層面來說,A3這車的確不適合改裝成為雙排雙出,無論是車身的大小和設計上的厚重感,都不足以支撐雙排雙出這種一般只會用在超跑上的排氣方式。「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告訴車主,要改裝成雙排雙出,首先要更換整車懸架,降低底盤高度,同時重新做大包圍,加上新的後保險杠,整車做漆貼花,當然除開費用之外,你有義務告知車主,這輛車以後將不會再有保險公司承包,也無法通過年審」
施秋簡單的幾句話,直接讓小劉石化,「方總你剛剛說的,是實話?」
「當然是實話,難道我麼不應該把改裝之後的真實情況告訴車主麼?」施秋一本正經的問道。
「好好,我就照你剛才說的那樣轉達。」小劉搖搖頭,要是听到施秋這話還要堅持做的,不是特牛B的主,那就是個神經病!不過想想,特牛B的主也不會去買輛A3玩,估計這單生意會黃。
小劉還在搖頭,施秋又開口道︰「當然,你可以告訴車主,如果不強調雙排雙出,只是簡單的弄個雙排,還是沒有問題的∼」
「咦∼」小劉的眼楮猛然一亮,領悟到施秋剛剛說這番話的含義了。「方總,我明白了!」
施秋笑著點點頭,「明白了就好,我就怕你不明白!」
「哈哈,原來是這樣,是這樣啊!其實我就是覺得頂多換個保險杠,然後做成雙排,就足夠襯托這車了,車主不肯,我死活說服不了,沒想到讓方總你這樣一說,就明朗了,車主沒的選擇,就只能按照我們的方式來改造了!」
「不是我們的方式,而是你,是你的方式!小劉,你要記住,汽車改裝師,他不僅僅是個工人,他應該是個藝術家!任何一門行當,你不要想著永遠當一個技工,你的目的,是做一個有創造性的藝術家,哪怕就是幫人家擦皮鞋,也要這樣想!」
「可是,方總,擦皮鞋要怎樣擦成藝術家呢?」
「這個,就是你的問題了,至少到目前看來,我沒有去做擦鞋工的打算!」施秋聳聳雙肩,哈哈大笑著走開,只留下茫然的小劉,望著施秋的背影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