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走?
人都死光了,現在的問題是,怎麼離開這個房間?
看著滿地的尸體、遍地的血污,施秋苦笑著搖頭,「李功成,你和李珠兒是什麼關系?」
「我是她爹!」
李功成的話很簡單。
白色的桌布、從尸體上剝下來的完整的衣褲,李功成毫不介意施秋身上的血污,幫助施秋用最快的速度將身上清理干淨,當看到施秋右大腿上的鋼爪時,李功成皺起了眉頭。
「怎麼會這樣?」
看到施秋猛然就將鋼爪給扯下來,李功成眼角一抽,暗道施秋是不是瘋了,這樣會大出血的!
但事實上,並沒有多少的鮮血冒出來,即使施秋只是用了一塊白布摁著,半分鐘之後,出血的情況就已經明顯好轉。
沒有的生死的壓力,施秋體內的內息運轉總算是慢下來,雖然經脈仍舊在脹痛,但他已經能夠接受,兩眼中的紅光逐漸散去,施秋長長的舒了口氣,「為什麼要幫我?」
「我只是做了個最正確的選擇!」李功成心中雖然驚訝,但仍舊老老實實的幫施秋把傷口包扎上,「我不幫你,最後我只是這些尸體當中的一具,沒有例外!」說到這里,李功成心有余悸的看了看仍舊插在慧智背心上的匕首,就是這把看似不起眼的匕首,要了兩個高手的命!誰敢保證,施秋身上就只有一把匕首?
施秋笑了笑,「好吧,我們走!」
譚老爺子甚至連午飯都沒有吃,就一直那麼坐在桌邊,一口口抽著煙。東北人喜歡抽旱煙,譚老爺子也不例外。譚柳德開過一次口,想讓老爺子去吃飯,卻被譚老爺子兩眼一瞪,給頂回去,所以現在譚柳德也不說話了,只是陪著。
「有消息了!」
電話響起,李照壁一看號碼,差點沒跳起來。
「施秋他贏了,只是一些輕傷!」李照壁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完電話,喜不勝收的對譚老爺子說道。
「贏了?對方呢?」譚老爺子先是一笑,轉而臉罩寒霜,「二十幾個人圍攻我孫子,他們總該要說個道理出來!」
「沒有道理可說」李照壁臉上的喜色也不見了,轉而變成濃濃的擔憂,「二十幾個人,七八個門派,無一活口」
「嘶∼」
房間里沉默下來。
施秋是贏了,命也保住了,可殺了這麼武林人士,恐怕以後的路,不僅僅是施秋不好走,譚家以及譚門,同樣要受到牽連。
「其中一個,是青城派的掌門」好像覺得氣氛還不夠壓抑似的,李照壁喘息一口之後,又加上了一句。
砰!
譚柳德猛然一拍桌子,「畜生!就不知道手下留情麼!」
「坐下!」
譚老爺子狠狠的瞪了眼譚柳德,「你有什麼資格罵施秋?他被人圍攻的時候,你在哪里?現在他贏了,你卻罵他不知道手下留情?我懷疑你是不是沒有腦子,敵我相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好意思讓施秋手下留情?手下留情還不如自己抹脖子來的順當,滾,你給老子滾出去!」譚老爺子邊罵,邊開始拍桌子。
見老爺子情緒激動起來,譚柳德只好訕訕的退了出去,他其實也不想呆在這里,既然施秋殺了人家那麼多人,他總要出去做點準備,免得譚門被人殺個措手不及。
「青城派不是也有先天境界高手麼,怎麼會被施秋殺的那麼慘?照壁你在四川,因該清楚青城和峨眉派的情況吧?」譚老爺子雖然心中替施秋高興,但總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同尋常。
「門派里的真正高手是不適合當掌門的,因為人一旦晉升先天境界之後,想法總會有這樣那樣的變化,所以一般來說,門派里武功在後天之上的人,都給予長老之類的頭餃,而不會在具體負責一個門派的運作了」老爺子問起,李照壁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解釋起來
「原來照壁他沒有死?」
在施秋住的賓館里,精赤著全身,只穿一條內褲上藥的施秋,听到李功成的話後,喜從中來。
「其實他也是我唐門的人,分支。」李功成頗有些不好意思,施秋的欣喜不是裝的,而李照壁卻騙了施秋那麼久,說起來,倒是李照壁不對,作為李家人,李功成面上也不好過。
「這個沒有關系,照壁從來就沒有害過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倒是李功成,你的功夫,好像還不如你女兒吧?」
李功成老臉一紅,「嘿,施秋,你也知道,有志不在年高,還得講個天賦,珠兒以前諸多得罪的地方,還望你不要」
「算了,都過去了,以前的事情不要提了,這次唐門的恩情,我施秋會牢牢記住的,我也給你說句實話,《道藏》我是看過,吳玉子那里看的,但消這個念頭吧!」
李功成走了。
雖然算是救了施秋,但兩人畢竟沒有太深的感情。
晚上的時候,竇陽濤又來了,好像他當的不是兵,而是施秋的警衛員。一進房間,竇陽濤就被那股濃濃的血腥味兒給震撼了,「哥,你殺人了?」
施秋點點頭,「我不殺人,人就殺我,我是殺,還是不殺?」
「殺!殺絕了最好!」竇陽濤雖然是個太子爺,但跟北斗中的其他人不同,為了培養自己唯一的兒子,竇南可是下個大力氣的,專門安排竇陽濤去刑場待過一段時間。在刑場,竇陽濤不僅耳聞目睹,還親手執行過無數次死刑,那是殺過人的。所以對于殺人這種事情,竇陽濤並沒有太大的抵觸,只要該死,盡可殺。他擔心的是,施秋的手尾弄干淨沒有。
「放心,除非是你老子的部隊來查,否則警察是找不到的。」施秋笑了笑,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自然能夠將事情弄的天衣無縫,警察對付的只是一般犯罪份子,像施秋這樣的人,往往已經超出了警察的能力範圍。
不過施秋也相信,他殺的那些人,竇南恨不得施秋都殺光了才好,俠以武亂禁,任何一個執法者,最討厭的人,就是那些武功高強的「民間人士」,因為這些人,往往不服法制,江湖,在某種情況下,其實就是黑社會的代名詞。
「哥,你的傷勢不要緊吧?」
施秋搖搖頭。
進入先天境界之後,身體的恢復能力成幾何數級的提升,身上最嚴重的外傷就是張開山的猴爪留下的,這才過去半天時間,施秋剛剛看過,已經結痂,估計明後天就不影響行動了。
北斗那邊又有了新的動靜,竇陽濤今天晚上過來的目的,就是讓施秋提放著點,雖然施秋戰斗力強悍,但北斗里其他六個人家中都不是省油的燈,最關鍵的是若動用到上層,問題就會變得非常復雜。
跟施秋關系再好,竇陽濤也不會在施秋這里過夜。
他也沒有回軍營,剛剛到家門,竇陽濤就看見自家大門口路燈下,筆直的跨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爹」
竇陽濤慢慢走過去,燈光的陰影下,竇南的面部輪廓顯得那麼剛健。竇陽濤的母親出自平民家庭,平時不敢管竇南,管教孩子的事情,也是竇南一手負責。
「啪!」
若是施秋看到竇南出手,一定會驚呼︰「高手!」
竇南出手很快,竇陽濤甚至一點反應都還沒有,就感覺臉上火辣辣一片,「爹你。」
「進來說!」打了兒子一耳光的竇南轉身進屋,竇陽濤不敢怠慢,連忙跟著進屋。
房間里看不到母親,顯然已經被竇南趕回房間去了,竇陽濤心中有些緊張。
「槍,你給施秋了?」
竇陽濤點頭。
「可是,你為什麼把自己的匕首也給了施秋?你難道不知道,你們的匕首,都是自己的番號的麼?」
竇陽濤大驚,老爹怎麼會知道自己把匕首給了施秋?這個事情,他可從來沒有提過!
看到兒子的表情,竇南臉上剛毅的線條動了動,「哎,你還是太年輕了,豆子,我知道你跟施秋感情很好,我也知道,施秋其實是個不錯的人,但我們身居廟堂之上,一切行動都必須要謹慎,你給施秋槍彈,這個誰也抓不住什麼把柄,但你把匕首給施秋用,到時候說不定會給你引來大麻煩,你知道今天施秋殺了多少人?」
竇陽濤可不敢坐,老老實實的低頭站在竇南面前,「不知道。」
「二十三條命,一個小時不到,全部報銷,現在的施秋,很危險啊!」
「這麼牛∼」听到二十三條命的時候,竇陽濤禁不住捏緊了拳頭,男兒心中有熱血,才二十郎當的竇陽濤,在听到施秋的豐功偉績之後,難免會有這種沖動。
「閉嘴!」竇南一聲大喝,不悅道︰「牛?有什麼牛的?他自己還不是身受重傷,明知不能力敵而為之,不是勇士,而是莽夫!二十三個各大門派的高手,施秋還真是不怕死!少林寺你知道吧,一個僅此與方丈主持等級的人死在哪里,背心上的致命傷,就是你的匕首弄出來的!雖然施秋已經很小心的將匕首帶走了,但卻忘記了將傷口攪爛,若是讓有心人查到你頭上,唔,或許施秋能夠應付的那些人,殺你跟殺雞沒啥區別!」
「我這匕首是制式的,每個軍人都有」竇陽濤有些不服氣的嘀咕一聲。
「但是跟施秋接觸的軍人就只有你!你傻,不代表別人都是傻子!人家還想不到麼!」竇南一陣大吼,劇烈的喘息半晌之後,見竇陽濤默默的不做聲,竇南才冷靜下來,「以後要注意,我讓你給施秋的,你給,沒讓你給的,不準給!」
「好吧!」
對于老子的話,竇陽濤還是比較信服的,畢竟竇南太強勢了,只是有一點很奇怪,竇南分明有一身很高強的武功,卻為何沒有交竇陽濤?
或許,中國人的傳統就是這樣,自己知道練武的苦,寧願收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當徒弟來繼承衣缽,也不想自己的後代再去吃那份苦,難怪很多武林世家的高人們,喜歡易子而教,主要的原因,怕就是因為見不到自己兒子吃苦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