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安志雄拒絕了她,毫不猶豫的。
珠寶設計太難,而且需要天賦,你還是學點別的吧安志雄是這樣答復她的。喬荷不服氣,當場畫了張樣圖給他看。這是平日隨手涂鴉出來的作品,她本人不是很滿意,不過目前的情況不容許她追求完美。一氣呵成之後她將畫交給安志雄,隨後屏息等待著安志雄改變主意。
安志雄臉上浮現出一種奇怪的表情,視線不斷在她與畫紙之間跳躍著,眼神越來越古怪。就在喬荷以為拜師有望之際,安志雄大手一揮,「從這張畫上,我能看出你文化素養並不高。不讀書,你談怎麼創新?而且以你的繪畫功底,根本滿足不了珠寶設計的基本需求。你不適合珠寶設計這個行業,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話說的很絕,這等于完全判了喬荷死刑,喬荷的臉色灰敗起來,大受打擊
重生之後,她莫名其妙的喜愛上了珠寶設計,每當拿起畫筆,腦中總會不斷閃現的各種各樣或是別致,或是高貴,或是狂野的珠寶造型。前一世隨波逐流的活著,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歡什麼。這讓喬荷愈發珍惜起這一世仿佛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興趣愛好。尤其,它還能跟她今後可能會從事的行業掛上鉤。
這就是她之所以能夠堅持不懈的練習繪畫的根本原因。沒想到,安志雄完全否決了她對自我的評價。
安百杰擰起了眉,他發現自己很討厭仿佛斗敗了的母雞似的喬荷。走到安志雄跟前,他探頭想要看看喬荷畫的畫,不想安志雄手一翻,將畫紙整個對折起來,說道︰「你們兩個下午都有課吧?走吧走吧,學業重要,別再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喬荷知道,這話安志雄是說給她听的。安百杰同樣明白,外公拒絕了他的求情。
安志雄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喬荷自認臉皮還沒厚到可以跟個沒事人兒似的當做听不懂。匆匆跟安志雄告了別,喬荷快步走出病房。再呆下去,她不保證不會哭出來。安百杰很快追了上來。他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憋了半天才說,被我外公拒絕的不止你一個。然後沒了下文。
喬荷以為安百杰是在嘲笑她,憤怒的抬起頭,一雙眼楮佔了半張臉,不過在接觸到他那張沒什麼表情的冰塊臉時就知道自己誤會了。嘲笑人的眼神什麼樣兒,她知道。
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謝,喬荷與他分道揚鑣後沒去教學樓,轉道奔圖書館去了。花了三四個小時篩選出幾本合心意的書籍,她抱著沉甸甸的寶貝兒們,堅定地想道︰哼,說我文化素養低?那我就補給你看
喬荷的倔勁兒上來了。
但事情又一次超出了喬荷的預料。當她第二天抱著一厚摞書來到安志雄病房外,迎接她的卻是緊閉的房門和一張「謝絕來訪」的紙牌。打電話給安百杰,幾乎是她按下通話鍵的那一刻,電話便接通了。安百杰說,外公的病情突然有些不穩定,近期內需要安心靜養,謝絕探病。
喬荷朗聲回了聲「好」,掛了電話,臉色變得很難看。這還需要再說些什麼麼?什麼都不用說了
低頭看看個個沉得跟辭海似的大塊頭書們,喬荷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這一次,真的是失望了……
安百杰透過門縫看著胯下雙肩的喬荷離開,心中同樣不舒服,「外公,這樣對她是不是太過分了?」這麼明顯的避之不見,喬荷怎麼可能感覺不出來?她該有多難堪
盤腿坐在床中央的安志雄仿佛沒有听到外孫的問話,依舊不緊不慢的一頁接著一頁翻看畫冊。向來對他千依百順的安百杰難得動了火氣,對外公,他不能說什麼,更不能指責什麼,所以他選擇離開。
我先出去了,晚飯時再過來。沉聲說完,他走了出去。抬眼間看到門上懸掛的紙牌,外公蒼勁有力的四個大字是如此刺眼,手起牌落,「卡擦」一聲,他把它折成兩截,毫不猶豫的丟進了最近的垃圾桶。
病房內,一聲沉重的嘆息聲自安志雄嘴中溢出。他合上畫冊,從枕頭底下模出一張紙,小心翼翼的打開,珍視的程度,仿佛手中捧著的是最為名貴的瑪瑙翡翠。正是喬荷昨日的涂鴉之作
仔細看著畫面中極具古典氣息的珠寶樣式,安志雄眼中出現了一抹驚艷。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這副畫他看過不下幾百遍,每次看都有耳目一新的感覺。真是不敢想象,這竟然出自一個只有幾天繪畫基礎的人手中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不過……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安志雄的臉色突然變得陰霾,捏住畫紙的兩只手不由自主的緊緊握了起來,等他發現,畫紙已被揉得褶皺道道。他心疼的放到腿上將其一一展平,卻在完成一半時止了動作。默默注視著眼前的佳作,安志雄臉上出現掙扎。很快的,掙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堅定。這種表情他這一生做得並不多,但每一次都會讓他心如刀割
將畫紙高高舉起,安志雄仔細盯著圖案上的每個線條,仿佛要將它永遠的烙印在腦海中。然後,他緊緊地閉上了眼鏡,兩手同時往外用力一扯
刺啦
畫紙成了兩半。
這還沒有完,同一個動作安志雄做了很多次,畫紙很快在他手中變成了碎片,永遠無法粘合的碎片。望著零散落在床上的小紙屑,安志雄大口呼吸著,神情中有惋惜,有無奈,還有其他許多情緒,唯獨沒有後悔。
那孩子不適合在這個行業闖蕩,浪費了天分……總比丟了性命好……
閉上眼,安志雄再次嘆息出聲,某些已許久不曾再糾纏他的回憶浮上心頭……
被徹底打擊到的喬荷在宿舍窩了好幾天,這次她是真傷心了。以前不是沒被人討厭過,但她也討厭那些人,負負得正,那些人不管說的多過分,還是做得多過分,都不會真正傷到她,那些負面小情緒,睡一覺就煙消雲散了。可這次不一樣。她出生前爺爺就沒了,所以她是真心把安志雄這個老頭當成自己的爺爺。那她現在就等同于被自己的爺爺嫌棄了,就因為看了自己畫的一張畫
她畫的有那麼難看麼?
喬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自我否定、自我質疑中。
孫舞凡實在看不慣她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對喬荷,她始終懷著一份感激之情。她明白,沒有喬荷,她不可能進入學生會,更不能認識那麼多優秀的人。而這份感激之下,還有一份她說不出口,也不能說出口的愧疚。在兩種情緒相互交織下,孫舞凡絞盡腦汁的逗喬荷開心,講笑話,買零食,能想到的她都做了,但是效果不太明顯。沒辦法,孫舞凡找來了白曉曼。這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白曉曼應該有辦法吧?
白曉曼見了喬荷,也被喬荷萎靡的模樣嚇了一跳。記憶中,喬荷一直跟患了多動癥似的,怎麼幾日不見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她不禁有些自責。
白曉曼是個很理性的人,同時也是個很敏感的人,她很了解自己,所以在學生會見面會上她便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對喬荷的嫉妒,但她更知道,這是不對的。為了自己的私心,她慫恿喬荷進學生會,不管中間過程怎麼樣,喬荷最終還是進了,她甚至還幫著自己拿到了第一的位子。喬荷有個哥哥,這不是她能夠控制的,而喬羽跟黎頎私交甚好,這更不是她能夠阻止的,而且,她不正是看上了黎頎在鋒岩的影響力才決定拉喬荷入會的麼?既然如此,她憑什麼嫉妒她?
這些白曉曼想的都非常清楚,但是一看到喬荷那張臉,一看到喬荷笑成月牙的大眼,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心里直往上冒酸氣,在她腦中晃動著的,是田甜的差別待遇,在她眼前晃動的,是見面會那日,田甜示意旁人小聲說話,只是怕吵醒她的笑臉。所以在那天中午她一臉驚慌的跑來找她時,她話里帶了刺,幾句話就把她氣跑了。她甚至連她為什麼驚慌都沒問
這些白曉曼想的都非常清楚,但是一看到喬荷那張臉,一看到喬荷笑成月牙的大眼,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心里直往上冒酸氣,在她腦中晃動著的,是田甜的差別待遇,在她眼前晃動的,是見面會那日,田甜示意旁人小聲說話,只是怕吵醒她的笑臉。所以在那天中午她一臉驚慌的跑來找她時,她話里帶了刺,幾句話就把她氣跑了。她甚至連她為什麼驚慌都沒問
來找她時,她話里帶了刺,幾句話就把她氣跑了。她甚至連她為什麼驚慌都沒問
(為了全勤,最後復制了一小段,三百字而已,給眷塵十分鐘,拿上修改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