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與正文全無聯系,完全是戲說之作,聖誕節以饗讀者)
徐蝦穿越了,穿越到古代,象很多小說一樣,穿越到一個將死的病號身上。
悲催的是,卻攤上個更厲害的悍妻,原來只是打打,這母老虎干脆用鞭子,把這病號抽成全縣第一的秀才。
徐蝦很善于學習,可要讓他考古代科舉,那不開玩樂嗎?抽死也考不上啊。好在那悍妻外出做生意去了,還沒見面,還能挺幾天。
這日,徐蝦不肯讀書,又閑極無聊,帶個叫豆豆的小丫頭,去逛古代大街了。
◇◇◇◇◇
這古代城池規模中等,卻極繁華。
城中東西南北各有兩條大街,成井字形交錯,一條小河自南向北穿過,直通城外碼頭。水陸兩途旅運繁忙,舟車不斷;沿街市鋪鱗次櫛比,目不能接;肆上貨物,更是種類繁多,琳瑯滿目,簡直一幅活的《清明上河圖》。
兩人從城西轉到城東,又從城東回到連接城東西的石橋上,直轉了近兩個時辰。
此時夕陽西下,紅霞滿天,小河左右,美不勝收。
豆豆不知第多少次勸道︰「少爺,早些回去吧?踫上大小姐就糟了。」
徐蝦笑道︰「你不說大小姐去高麗國了?要真回來,碼頭不早有動靜了,城里人還不得奔走想告,那麼容易被發現?」
豆豆正色道︰「那卻不是。現在天都快黑了,便有船隊回來,海上也看不真切。且大小姐念著你讀書,每次回來都是下船便打馬奔家來,躲都躲不及呢!」
徐蝦道︰「是嗎?那她逮到過我嗎?」
豆豆認真道︰「逮到過許多次呢!還好後來你學乖了,算著快回來的日子便不再出門,方才好起來。」
這婆娘還真這麼厲害?徐蝦半信半疑道︰「要被她逮到會怎樣?」
豆豆盯望他問︰「你真半點不記得了?」
徐蝦死賴不耐煩道︰「我都病糊涂了,哪還記得?」
豆豆俏靨緊繃道︰「會打到提回家去呢!」
徐蝦駭然道︰「提回家!真的假的?」
豆豆緩緩點頭,絕不像是說謊。
徐蝦氣道︰「她也太過分了,還提回家?這可是大街!她誰呀她?有這麼對自己老公的嗎?這不**嗎。」
豆豆無比同情道︰「少爺,你別生氣,大小姐也是為你好,再說橫豎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若怕,就小心一點,早些回家吧。」
徐蝦越听越氣,戳手一指︰「我告訴你豆豆,不管以前有多少次,上次就是最後一次,她要再有膽敢跟我胡來,我就給她扔河里去。」
盡管尚未謀面,小蝦已經放無數次狠話了。豆豆只得道︰「少爺怎說怎是吧,可現在天都快黑了,還是先回家吧!」
徐蝦忿忿不平地隨小丫頭下橋。
此刻已近傍晚,太陽撐著紅紅的笑臉,在西天邊灑下萬傾柔輝。城中屋舍鄰比,空中炊煙縷縷,形成一幅極富生活氣息的畫卷。
橋邊有個推車叫賣的貨郎,賣些個頭花、首飾、木梳什麼的。
徐蝦問道︰「豆豆,這人叫什麼?」
豆豆道︰「是賣雜貨的成小倌。」
徐蝦一擺手︰「走,去瞧瞧,看有什麼好首飾給你買點。」
豆豆急扯住他衣袖︰「豆豆不要,還是快回家吧。」
徐蝦笑笑道︰「不差這一會兒。你今天幫我找回那麼多記憶,我怎麼也該感謝感謝你。」牽著女孩走去。
豆豆畢竟是女孩兒,雖擔心撞到大小姐,但要給自己買首飾,還是動了心,小頭一低,羞喜交加地任他扯去了。
兩人正要挑貨,忽地路旁巷子轉出一人,開口便喜道︰「小蝦哥,你既病愈了,怎地卻不找我耍子去?」
徐蝦轉頭,見是一個年輕衙役,穿一身皂吏服,挺著腰刀站在路邊,一張可愛的笑臉,十分地真誠爛漫。
徐蝦不識此人,忙去看豆豆。
豆豆湊他身邊低聲道︰「是縣衙班頭金小彪,少爺打小最要好的玩伴。」
原來從小的是死黨,徐蝦忙展出個笑容,也學著道︰「原來是小彪哥,我才剛能起床,家里憋得太悶,就出來走走。你要去哪兒?」
金小彪笑道︰「躺那麼久,若是我早憋出鳥了。」走近把笑臉一湊︰「你家婆娘回來沒?」
徐蝦听到他婆娘,也笑道︰「還沒呢,就這兩天吧,你找她帶貨了?」
金小彪撓撓頭︰「你又不是不曉得我?我的銀子都吃了花酒了,哪有余錢。」
小衙役挺有意思,徐蝦決定繼續和他結交,熱情道︰「沒關系,改天我請你。」
金小彪苦臉道︰「還是算了。上次請你吃頓花酒,轉個身就被你家婆娘找上門,害得我在縣衙一連躲幾日,連知縣相公差我辦事都沒敢出去。」
徐蝦穿越來,一直在听這婆娘如何厲害,聞言更是好奇心大盛,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見見這未婚妻的廬山真面目了。
兩人說會兒話,金小彪言知縣喚去有事,匆匆上橋去了。
徐蝦繼續領豆豆選首飾。
那成小倌眼見生意上門,卻被截去說話,巴巴好等,見兩人回轉,自是笑臉相迎,十分殷切。可徐蝦選來選去,卻盡些是廉價貨色,只有一枚珠花尚算入眼,便問了價,想給小丫頭親手插頭上。
豆豆羞答答低頭,準備接受這大禮,忽听一陣聒噪,金小彪狼狽不堪地從橋對岸躥回,邊跑邊扯著嗓子大喊︰「小蝦哥,快逃哇,你家婆娘回來啦!」
豆豆當時色變,連貨郎成小倌也跟著變了臉。
徐蝦猛然回頭,就見河對岸蹄聲隆隆,一女子抖著一領大紅披風,駕著一匹黑騮駿馬呼嘯而來。
金小彪死命奔逃,正逃到橋頭。那女子一陣風似地趕上,右手叭一抖,一道鞭影掠出,將金小彪整個卷到半空,通一聲扔下河了。
我的天,這是未婚妻嗎?分明是山大王。徐蝦登時直眼,手里的珠花叭嗒掉地上了。
◇◇◇◇◇
斜陽如水,晚風如醉。
橋頭馬上,紀若敏**微喘,玉容緊繃,一對明眸似怨似怒,素手輕攏鬢邊發絲,緊盯著對岸的夫郎,向橋心緩緩行去。
馬蹄聲聲,紀若敏橋頭馬上的形象愈加清晰,徐蝦眼前也愈發明亮。當紀若敏行至橋心最高處,竟如一輪圓月當空而掛,漫天的夕光為之溫柔,滿橋的流水為之無聲。
天!這就是我未婚妻?那個讓人聞之喪膽的母老虎?徐蝦靜止的心髒重新跳蕩,全身上下的血液也洶涌奔騰。
夕陽之下,石橋之上,紀若敏卓然**的美態讓人心悸,吹皺一橋流水。
只見她烏眸勝水,肌膚似雪,兩眉彎彎,蛋圓的俏顏嬌憨中透著威嚴;一身黑緞無袖緊身衣,兩條雪藕似的白綢手臂,渾身霸氣迫人,卻掩不住散自骨子里的成熟和嫵媚;身上斜罩一領朱紅繡袍,身後披著一帆大紅披風。一陣風蕩,她英武的黑衣貼胸裹背,凸顯無比動人的曼妙曲線,端地張揚四射,明艷不可方物。
徐蝦看呆了,既不敢逼視,又不會轉動眼球,更不會呼吸,全然驚悸在這絕世容麗之下。
紀若敏在橋心停駐,一言不發地盯著眼前的夫婿。
晚輝柔柔,天空美得夢幻。河東西人頭攢動,居民們無聲地聚攏到橋畔兩岸,除了天上的清風,河中的流水,石橋夕畔無一絲聲息。
兩人在夕光中對視,空氣一絲一扣,時間一點一滴,目光一顰一顧……
「嘩!」一個狼狽的聲音打破了這刻的寧靜,倒霉的金小彪從河里爬上來了。
徐蝦猛一醒,從驚悸中回復冷靜。他忘了,眼前的所謂未婚妻不僅是個絕世美女,更是個訓夫不眨眼的女魔頭。別的不說,就因為金小彪報個信,就給一鞭子抽進河里,僅此一點,就將其霸道和凶悍暴露無遺。
紀若敏眼光微動,緩緩從豆豆和金小彪臉上掠過,又緩緩掠回。
當眼波再次踫撞,徐蝦剛剛樹起的冷靜又有些軟化。他看到紀若敏望穿秋水的雙眼,顫如蝴蝶的美麗睫毛,其中包含的不僅是憤怒,還有一絲怨懟和無力。
或許,該說點什麼了。可初次見面,說什麼好呢?徐蝦腦瓜飛轉,嘴唇囁嚅,半響方吐出一句**無比、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說完就後悔的一句話。
他說︰「你回來了,吃了嗎?」
河兩岸,千百雙眼楮無聲地望著兩人,一頓之後,同時暴出一陣哄笑。
靠!太**了,怎麼說出這句話?徐蝦窘得雙頰發燙,腸子都悔青了。
紀若敏也笑了,從嘴角邊發出一聲冷笑,牽起美靨一朵歡顏。兩眼斜睨小蝦,左手緩緩收攏長鞭,在右手環成一個又一個的小圈。
豆豆心一懸,稍一猶豫,不顧一切地沖上︰「大小姐,你饒了少爺吧?他病十幾天,才剛好起來,身子骨還沒復原呢,打不得呀!」
話音未落,兩岸人群發出嗡嗡低語,似也在探討能不能打得的問題。
金小彪心急地看好友一眼,也拖著**的身體上前︰「是啊,大小姐,小蝦哥真病了,我可以作證,病得差點就見不到你了,可打不得!」
善良的市民討論也有了結果,齊齊說︰「大小姐,打不得,饒他一次吧?」
紀若敏本來信了,正緊切地觀察小蝦,但金小彪這廝一作證,立馬又動搖了,市民的討論結果也理所當然地被無視,再看小蝦不象有病的樣,面色一寒道︰「走開。」
這話是對攔在小蝦身前的豆豆說的。
豆豆回頭一望,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小姐,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少爺真的病了!」
「走開!」紀若敏揚聲一喝,叭地一鞭掃來。
「小心!」徐蝦沒想到這婆娘竟說打說打,忙扯小丫頭一把。
「轟!」長鞭落空,一旁的雜貨車被掃個粉碎。成小倌怕殃及池魚,正緊急拾綴貨攤,剛收拾完正要走,不想到底還是沒躲過,雜貨濺一地。
徐蝦駭然變色,貨車都被掃碎了,若抽到豆豆的小身子上,豈不要了命?一怒躥出道︰「你瘋了!她還是個孩子呢,你也下得去手?」
「 !」人群一陣驚鳴,因為沒料到小蝦竟敢頂嘴。
紀若敏也甚意外,打量他一眼道︰「幾天不見,膽子變大了?還當起護花使者了,那就你自己吃鞭子吧!」雙目一凌,又一鞭抽來,比前一鞭更迅。
徐蝦大驚,急把豆豆推開,順勢向旁一滾,躲過這要命的一鞭。
「啪!」長鞭輪空,在青石板的路上留下一道慘白的鞭影。
「哇!」人群驚呼,更沒料到小蝦能躲過如此凌厲的一擊。
紀若敏亦詫異地「咦」一聲,點點頭道︰「不錯,膽子變大,能耐也見長了,那就再接我幾鞭!」縱馬前躥,玉手一揚,又一鞭擊來。
這鞭又直又準,似一條細硬的鐵棒呼嘯而至。徐蝦擋無可擋,只好再滾。
紀若敏哼一聲,將馬一帶,手中長鞭不容間隙地展開,一場美女訓夫的好戲在黃昏的石橋邊上演。
小兩口在繁華的橋頭相斗,紀若敏強勢主攻,徐蝦狼狽挪躲。夕光波影中,紀若敏躍馬揚鞭,紅氅披風,烏發翻飛,長鞭時而如夜叉探海,疾如閃電;時而如圓月當空,游龍夜舞。徐蝦騰挪滾閃,在馬前溜溜亂轉,除一再施出懶驢打滾的絕技別無他法。
紀若敏的馬上英姿,徐蝦的不堪身形,都在近晚的波心一一投蕩。
兩岸觀眾俱驚住,豆豆大呼小叫,金小彪手足無措,千百人看得眼都直了。
紀若敏的鞭法不是蓋的,兩丈多長的皮鞭使得得心應手,瞬間攻出二十多鞭,青石板的路上留下道道白痕。徐蝦死都沒想到紀若敏竟懂武藝,還是冷兵器中最難的長鞭,只能滾來滾去。
紀若敏一鞭快似一鞭,卻訝然不已。這麼多年了,這小夫郎從來只有害怕和討饒的份,最多是尋機逃跑,此番不僅膽子變大,還躲過她這許多鞭,簡直就像換個人。她此趟出行不過二十余日,就算真病了,難道還能病出能耐?怎麼可能?
紀若敏疑慮愈甚,手里的鞭子也抽得愈緊,可徐蝦卻吃不住了,再這樣被完暴,就算不被抽死,也得累死。或許豆豆和金小彪說得對,逃才是唯一正道。
徐蝦打定主意,悄悄向石板路旁的沙地靠近。
又一道鞭影閃來,他猛地滾下石路範圍,借紀若敏收鞭之時,抓起兩把細沙,騰地跳起,唰唰兩下拋向馬頭。
黃沙激揚,瞬間遮蔽馬眼,也同時遮向馬上人。
徐蝦抓住機會,轉身就想往人堆里鑽。
紀若敏冷哼一聲,左手抓過身後披風,在馬頭上方當空一抖,「沙雨」呼地被蕩開,右手覷準小蝦腰背,一道迅直的鞭影無情擊出。
徐蝦自以為得計,心想得這招也算高明,怎麼不還擋一下,可听到腦後鞭響,才知全然沒起作用,疾待旁躲,哪還來得及,腰間剎那被纏個結實。
徐蝦暗道不好,就覺身體一輕,被卷到半空。西沉的斜陽、閃閃的河水,還有無數人頭,盡成繚亂狀態。
人群駭然高呼,同時張大眼楮。
徐蝦當空翻滾,更是魂飛魄散,不自覺地發出一聲驚叫。
電光火石中,紀若敏長鞭回抖,左臂輕伸,一把抓向他腰帶,竟將他整個人凌空接住,穩穩地按在鞍前。
「哇!好俊的功夫,不愧是大小姐!」河兩岸暴出震天喝彩。
徐蝦長出口氣。
紀若敏鞭法爐火純青,已收發自如,看似勢大力沉,狠辣無情,實則非在傷人,否則金小彪就不會被扔到河里,他也不會被接在馬上了。
豆豆急拖長裙,上前哭求︰「大小姐,少爺真的病了,奴婢沒騙你,真不能打呀!」
紀若敏眼中一緩,露出猶豫之色。
機靈的金小彪從人群中揪出一人,連聲喊道︰「大小姐,大小姐,你看誰來了?你不信我,總得信曲掌拒吧?」
紀若敏抬頭,見藥鋪掌櫃曲老安被揪小雞一樣揪到馬前。
曲老安順過氣,雙拳一抱,恭恭敬敬道︰「大小姐,老夫可以作證,蝦少爺屬實病了,病的還不輕,正是老夫瞧的病、開的方子,一連吃了十幾日,前日方見好轉。以老夫之見,此一頓家法,姑且就免了吧。」
好心的人群也幫腔︰「是啊,大小姐,蝦少爺的病,我們大伙兒都曉得,就免了吧。」
紀若敏這才信了,低頭問小蝦︰「你真病了?」
徐蝦驚得合不攏嘴,木木然點頭,「嗯」一聲算是答應。
紀若敏雖仍疑惑,但更心疼,瞪瞪眼道︰「既如此,且看眾人之面,饒你一次。」
眾人大喜,暴出陣陣掌聲,無數人振臂高呼,俱都飽含喜悅,綻著一臉的誠摯的快樂,好象做了件天大的好事。金小彪連連向小蝦擠眼;曲掌櫃頻頻模胡子,豆豆喜得淚花漣漣,干脆用衣袖擦起眼楮。
徐蝦訝異無比,不知眾人喜從何來?
他當然不知。紀若敏多年謹良訓儉,嚴格相夫,賢名遠近聞名,天性純良的百姓早把二人當做全城的驕傲、優秀市民的代表、五好夫妻的模範,以及爭相效仿的楷模,對兩人的任何好結果都發自內心地喜悅。
至于紀若敏的暴力手段,他們早見慣不怪,何況打罵體罰本就是這時代公認的教育手段,由妻子施行,除被更多地傳為美談,不會有任何人覺得不妥。
在眾人的掌聲和祝福中,紀若敏兩腿一加力,準備走人。
成小倌失了貨攤,正著急,忙乍手大呼︰「大小姐大小姐!我的貨車,我的貨車呀!」
紀若敏瞅也不瞅,隨手丟下一錠銀子,便在人群閃開的道路中去了。
「謝大小姐!」這錠銀足有十兩,連車帶貨夠買好幾輛,成小倌喜得眉開眼笑,撿起在衣服上這個蹭,恨不得小夫妻天天打架,日日砸他車。
徐蝦和紀若敏兩人一騎,幸福地去了,市民們自發鼓起一片掌聲。
不久後,一出「俏豆豆馬前跪阻,美悍妻橋頭訓夫」的新戲在民間流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