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場虛幻的夢,對于一個真正了解人生價值的人來講,有什麼比權力更真實呢?看皇太極贏得了主動權,鰲拜開始漸漸明白權利的好處。^
只要多爾袞能在汗王死前狠心算計皇太極,笑到最後的一定是他。可他不是一個自私的、心狠手辣的人,所以注定要失敗。性格決定人一生,多爾袞不管打多少仗,依舊是個重視親情的人。第二次他爭奪皇位失敗,也一定和這有關。
鰲拜牽著馬,緩緩的往回走。
去清河沒用了。阿巴亥帶的那點人,構不成威脅。揚古利那邊更不用多想,多鐸去了也是白去。揚古利可謂女真第一大將,雖然兩人沒有交過手,但鰲拜估計揚古利絕不在自己之下。這樣的人,不可能把多鐸這種被慣壞了的傻小子放在眼里。
大局已定,只待水落石出。鰲拜也下定了決心,準備實施自己計劃,找機會離開金國,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現在要著重考慮的,是怎麼帶上鳳凰和海蘭珠一起走,如果姚芊羽能站在他這邊,當個領路人,就再好不過了。
回宮後,海蘭珠正在院里晃悠,一見他回來馬上迎了上去,拉著他的手,皺眉道︰「你沒事?」
鰲拜微笑道︰「沒事啊。」
海蘭珠苦澀道︰「你別騙我了,剛才我听見大妃和多爾袞吵架,她說你沒安好心,讓多爾袞以後離你遠點,他們不信你,你心里肯定很難受。」
鰲拜哈哈一笑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靠著你的小肩膀來個男人哭不是罪嗎?我真的沒事,因為我已經想開了,不但不生氣,還要謝謝大妃,她讓我意識到了自己的一些錯誤。」
海蘭珠看他表情自然,真的不像難受,頓時松了一口氣,笑道︰「那你剛才干什麼去了?」
鰲拜牽著海蘭珠的手回屋,又把鳳凰叫了來,關上門,輕道︰「我剛才去了大貝勒府,兩紅旗不會支持多爾袞了,他們要保持中立。」
鳳凰沒少听他分析形勢,問道︰「那是不是除了兩黃旗、瓖白旗外,就沒人支持多爾袞了?」
鰲拜點了點頭。問道︰「多爾袞呢?」
海蘭珠攥著小拳頭,氣憤道︰「大妃硬拉他一起去清河了,可能是怕他留在這里听你的,對付皇太極。」
他覺得有點好笑,多麼細心地女人啊,想方設法絆住自己的兒子,為對手登基掃平道路。皇太極要不認她做娘,都有些對不起她。
揚古利的住處距離王宮不遠,鰲拜又問道︰「揚古利那邊怎麼樣?多鐸回來了嗎?」
鳳凰嘆道︰「回來了,他說揚古利發誓沒看過汗王的信,也沒告訴任何人,去見皇太極,是為了商量對朝鮮用兵的事。將來等汗王去世後,揚古利會謹遵汗王之命公布信的內容。」
鰲拜心里大笑三聲。揚古利幾句話就敷衍了多鐸,到時候讀到讓大妃殉葬的時候,真不知道多鐸會是怎樣的表情。姜還是老的辣。皇太極一方全是陰險的老家伙,自己這邊卻都是女圭女圭兵,輸了也不奇怪。
鳳凰見他表情變了又變,問道︰「你不信揚古利?」
鰲拜搖了搖頭,坐在椅子上,無精打采道︰「當然不信。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他們不肯做,我就不管了。等我被皇太極貶為庶民以後,咱們一起出去郊游。」
海蘭珠幫他揉了揉肩膀,柔聲道︰「多爾袞不听你的建議,你生氣了嗎?」
鰲拜輕道︰「氣也沒用,只是不做,肯定有倒霉的事情要發生。到時候大家一起勸勸他。」
海蘭珠微笑說︰「你沒事就好。無論遇到什麼情況,你們只要齊心合力,沒有什麼關是闖不過的。」
兩位老婆大人根本就不在乎多爾袞能不能當汗王,只希望我能快快樂樂的。這樣一來,我更沒什麼可顧及的了。去他的皇太極!鰲拜微笑著提議道︰「今天我心情這麼差,不如你們一起陪我,好好安慰安慰我。」
鳳凰笑道︰「不行,我騎了幾天馬,太累了。讓格格陪你。」
唉,還是不行啊……鰲大人嘆了口氣。
又是郎情妾意、溫柔甜蜜的一夜。鰲拜本想睡個懶覺,不料一大早就被吵醒,下人報信說,汗王在返回沈陽的途中駕崩了。
努爾哈赤病的厲害,但腦子還沒糊涂,召見阿巴亥和代善接近一個月都沒信,知道肯定出了問題。他堅持返回沈陽,是想在死前親**代好後事。盛暑的天氣,坐馬車既顛簸又熱,他撐不住,所以讓人安排了船只,沿著太子河,順流而下,往沈陽去。可惜他還是沒能撐到回宮,業不知是自然死亡,還是身邊侍衛下的毒手。
多爾袞和阿巴亥剛走了沒多遠,就遇到了報信的人,又馬不停蹄的趕回城。代善也被兩個兒子放了出來,帶著眾兄弟,跪泣于渾河岸上,迎接努爾哈赤的尸身。
皇太極嚎啕大哭,悲痛欲絕,泣不成聲,慘痛的無人能及。也不知道是真的難過,還是知道自己快繼位了,喜極而泣。
安置了汗王的尸體,皇太極、阿敏、莽古爾泰、代善四大貝勒齊聚,以及重多皇室成員一起在宮中討論起了汗位繼承的問題。
皇太極裝模作樣道︰「父汗去的突然,沒有什麼人在他身邊,金國不能一日無主,立長,應該由大哥繼承汗位,大家可有意見?
代善面無表情,就像沒听見皇太極的話。他早知道還有下文,連話都懶得接。
果然,安巴靈武拿出一書,跪于地上,道︰「諸位阿哥,大汗在生前已留下了遺詔,以防萬一,如果撐不到回城,就讓奴才拿出來宣讀。」
莽古爾泰上前扶起他,大聲道︰「既然父汗留有遺詔,你就當著眾人的面讀,我等謹遵照遺詔辦事,絕無二心。」
除了鰲拜等少數幾個知情者外,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的看著安巴靈武。
安巴靈武深吸了幾口氣,大聲宣讀起「遺詔」︰「我死後,傳位于四貝勒皇太極,三大貝勒一同輔政,大妃阿巴亥、側妃德因澤、金泰三人生殉。」
安巴靈武讀完,殿內頓時一陣騷動。阿濟格跳起來叫道︰「這遺詔是假的!父汗怎麼可能這樣說?他不可能讓額娘殉葬。」
安巴靈武皺著眉頭,拿起手諭,給眾人看了看,嘆道︰「十二阿哥,這真是汗王臨終前命我寫的,我只是一個侍衛,怎敢在這種事情上造假?」
十阿哥德格類又站了起來,道︰「如果這遺詔是真的,可有人作證?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收買了?昨天城里有些傳聞,說汗王一個月前就急召大妃和大貝勒到清河相見。消息卻是昨天才送到。這是怎麼回事,你能解釋一下嗎?」
安巴靈武跪在地上,哭道︰「我寫時,侍衛布魯堪也在,他可以作證,這真的是汗王的遺言,借我個膽子也不敢偽造啊。」
這事關系到母親的性命,阿濟格叫道︰「說到底只有你們兩個侍衛在場,怎能服眾?」
這時,多鐸看向揚古利,揚古利朝他使了個顏色,意思是讓多鐸開口。這些小動作都落在了鰲拜眼里。
多鐸很信任揚古利,站了起來,大聲道︰「汗王去清河前曾到過我那里,告訴我,他早留了一封遺詔在揚古利都統那里,我相信,那封信才是真的!」
本來大妃還有救,這下要蓋棺定論了!鰲拜看向皇太極,只見他眯縫著眼楮,老神在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哪還有半點傷心的樣子。再看回來後一言不發的多爾袞,緊攥著拳頭,似乎隨時想沖上去把皇太極的心挖出來。
阿敏道︰「既然大汗留了遺詔在揚古利那里,就麻煩都統拿出來念一念。」
揚古利站了起來,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道︰「大汗信任我,早就留了這封信在我那里,為的就是今天這種局面,命我在他去世後宣讀。我可以對天發誓,從來沒有看過手中這封信,也沒有打開過,如有虛假,就叫我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地。」
多鐸看著揚古利,臉上露出了微笑。
發這誓證明不了什麼。你手中這封信是偽造的,皇太極剛給你,你沒看過有什麼奇怪嗎?再說就算真發誓,天上還真能落個雷把你劈死不成?鰲拜只見過因為許願穿越的人,還沒見過因為發誓而死的人。
揚古利拿著信走到了大廳正中,慢慢拆開了信封,一字一句念道︰「立長,當立代善,但為金國未來,本汗決意立賢。我死後,傳位于四貝勒皇太極,三大貝勒一同輔政,大妃阿巴亥、側妃德因澤、金泰三人生殉。」
這封遺詔的內容,和安巴靈武念的幾乎一模一樣!
多鐸雙目赤紅,大叫道︰「揚古利……你……你敢騙我?!」
揚古利看著多鐸,搖了搖頭,嘆道︰「十五阿哥此話怎講?遺詔上就是這樣寫的,這封信已經在我那里幾年了,我剛才也發誓了,怎麼是騙你?」
眾人看著揚古利,都說不出話來,一封遺詔可能有假,現在有兩封了,還能說是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