鰲拜王朝 第六十四章【青樓會崇禎】

作者 ︰ 兔來割草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芳芳有些不悅道︰「王公子,別人到細雨樓來都是飲酒玩樂的,你這次莫要再提那些沉重的話題了吧?」

朱由檢笑道︰「我也是來玩的,但只是想听蘇小姐彈琴,她還沒有出來,我想談點別的,有什麼問題嗎?何況我還沒有說話,你怎麼知道那些話對黃公子來說是沉重的?」

只是這幾句話,鰲拜就覺得朱由檢不是個草包,至少他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細雨樓的女子不知道他是信王,否則巴結還來不及,哪會這麼不客氣的對他說話。

既然你的身份很保密,那我也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實來意,就當一次偶遇吧。鰲拜思索片刻,笑道︰「芳小姐,不若你回避一下吧。我來這里,也只是為了听蘇小姐彈琴。王公子和我志同道合,又有興致相陪,我怕聊起來冷落了你。」

他直接下了驅逐令,待芳芳走後,朱由檢笑道︰「黃兄果然夠豪爽,如果是之人來到這里,恐怕只會趕走在下。」

我來找的就是你,怎麼可能把你趕走呢?鰲拜笑道︰「剛才那位姑娘說王兄喜歡談些沉重的話題,不知是什麼?」

「我的話可能會壞了你的興致,先自罰一杯。」朱由檢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道︰「黃兄覺得這里怎麼樣?」

鰲拜很干脆的答道︰「不知道。」

朱由檢一愣道︰「怎麼會不知道呢?」

「我對音律有些研究,還沒有听過這里的花魁彈琴唱歌,所以沒法評價啊,其實我剛來京城沒幾天。」鰲拜笑道。他確實是懂得音律的,在海蘭珠和姚芊羽的指導下,琴技也有了一定水準。

朱由檢好奇道︰「不知黃兄是哪里人氏?為什麼頭發這麼短?」

鰲拜笑道︰「祖籍兗州,後來拜師父習武,去過不少地方。我師父是僧人,我為了學好功夫,也剃了光頭。成親後才開始續發的。」

朱由檢哈哈一笑道︰「原來黃兄已經成親了,我敬你一杯。」

我靠,這家伙笑的這麼,肯定是把我當破戒僧了,該不會就是被我的發型吸引過來的吧?鰲拜也不解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蘇夢兒尚未現身,樓下的一群人卻早已大聲吆喝起來,杯來盞往,將氣氛渲染的更加熱烈。有些讀書人一到了這里,也變的奔放了許多。

鰲拜只覺這樣的環境和自己格格不入。這群狗屁才子,等到金人破關而入,刀劍加身之時,根本無法反抗。

朱由檢觀察著鰲拜的眼神,道︰「黃兄似乎對這些人很不屑?」

鰲拜笑道︰「對這些人不屑的人是你吧?不然怎麼會有此一問?」

朱由檢點了點頭,輕道︰「你說的對。」

鰲拜猜朱由檢不願這麼混日子,幾句話就和他產生了一點共鳴。他微笑道︰「王兄為何感到不屑呢?」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如今遼東戰事不斷,這些人卻沒有半點危機感,唉……」朱由檢長嘆一口氣,正色道︰「我看黃兄體格非比尋常,又曾和僧人學習武藝,可願為國效力,赴關外平遼?」

我擦,跑到青樓來挖人才,你太有個性了!鰲拜看著他,微笑道︰「當然不去!去關外,那不是為國效力,是去送死!」

「啊?」朱由檢被打擊的不輕,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痛快的拒絕。

鰲拜笑道︰「我看王兄一身正氣,就和你討論一番吧,王兄認為,怎樣才可以做到平遼?」

朱由檢想了想道︰「我不熟悉兵法,但仗是必須要打的!」

鰲拜搖了搖頭,輕道︰「要想打勝仗,需要精兵強將。再好的策略,也需要人來執行。同樣重要的還有士氣,打仗是士氣的一場吹噓,我們明軍,有士氣可言嗎?」

朱由檢顯然不喜歡他這番言論,冷道︰「但避而不戰,不是更傷士氣?」

鰲拜輕道︰「王兄可曾想過,當年宋朝抗金,岳飛是何等人物。他抗金成功了嗎?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最終卻被自己人害死。如今朝廷的是些什麼人?山海關領兵的又是什麼人?元帥沒有岳飛的本領,軍隊沒有岳家軍的士氣,能打敗金人嗎?據我所知,如今的明軍只能守城,連和金軍野戰的勇氣也沒有,談何平遼?」

朱由檢思索了一會兒,皺眉道︰「那黃兄說應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置之不理嗎?」

「我認為大明現在的狀況,該以防守為主。攘外必先安內,若想平遼,需要先將國家內部的毒瘤鏟除,再從長計議……話我只能說這麼多,有些話,傳出去會惹來麻煩。」

鰲拜可不認為憑著自己幾句話就能把千瘡百孔的明朝整治好,但是取得朱由檢的信任,應該是足夠了。

朱由檢的反應很快,眉頭一皺,輕道︰「你是說……閹黨?」

鰲拜斟上了酒,舉杯輕道︰「我觀王兄氣質不凡,才說這麼多。這種事,只有皇上才能做主。這個話題不要再談下去了,對你我都沒有好處。來,干一杯。」

朱由檢臉色稍有緩和,正色道︰「黃兄可曾考取功名?」

鰲拜笑道︰「我乃是一介白身,不打算考取功名,也不願從軍。方才發表那些看法,只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如果王兄覺得有理,也只是旁觀者清。不說我了,王兄將來有何打算?」

朱由檢嘆道︰「我?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到細雨樓來听夢兒小姐彈琴,苦中作樂。」

看來,他確實能成為一位勤政愛民的好皇帝,至少有治國的心思,如果是盛世,搞不好是一代名君。鰲拜正想和他再聊點別的,樓里嘈雜的吵鬧聲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

「是夢兒小姐,她要出來了。」朱由檢看著舞台,痴痴的說道。

鰲拜隨著他的眼光看去,一身材妙曼的女子從房中走出,和其他姑娘相比,她穿得更多,一身寬敞的紅衣,掩蓋了身材,看不出好壞。就連臉上,也蒙了一層薄薄的紅色面紗。她在一道珠簾之後靜坐下,除去面紗,依舊讓人望不到她的真容。但這樣,男人們就已經瘋狂了。爆出一陣熱烈的叫好聲,表情如痴如醉。

這年頭的追星族真瘋狂啊。也不知道這姑娘身材是好是壞,隔得距離那麼遠,有什麼好激動的啊?鰲拜從心里把這群客人鄙視了個遍。

那蘇夢兒不說一句話,只十指輕撥,便聞一陣琴音由遠及近,緩緩而來,同時一陣輕柔甜美的女聲傳來,唱道︰「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這是北宋婉約派詞人柳永做的一首詞,名叫《雨霖鈴》。柳永離開汴京,與情人話別之作。故事大意為︰一個深秋的傍晚,北宋京都汴梁郊外,一個臨時搭起的帳篷內,一對男女飲酒話別。帳外,寒蟬淒慘地哀鳴,好象在為他倆傷別而哭泣。那不遠處的長亭,已經隱隱約約,可見天色將晚,一場大雨也剛剛停歇。天將晚,雨已停,河邊不時傳來艄公的喊聲︰「快上船吧,要開船了!」兩人不得已徐徐站起,移步出帳外,萬般依戀之際,此刻可真的要分手了。兩人雙手相擁,淚眼相看,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船開了,人去了,漸行漸遠。情人岸邊佇立,含著淚,舉著手,一直目送那蘭舟消失在無邊無際的暮靄里。

鰲拜听姚芊羽彈唱過,相比之下,這花魁無論聲音還是琴技都要技高一籌。不過他並不喜歡這首曲子和這個故事。古人對愛情的表達和傾訴,太過含蓄,這婉約派,並不合他的胃口。

妙玉坊里原本嘈雜吵鬧的人群此時安靜之極,蘇夢兒一曲完畢,大家仍舊沉浸在那美麗的境界中,久久未曾回味過來。

唯一不以為然的,就只有鰲拜。他現在只想和朱由檢說話,恨不得換個地方。不過看朱由檢一副顛倒迷醉的神色,肯定是不會走的,他也只好繼續坐在這里等待。心里默念著,蘇小姐,趕緊唱完了閃人吧,別在這里吵我們聊天了。

那蘇夢兒一曲完畢,盈盈起身,走出了舞台,出現在眾人面前。

鰲拜目力極好,遠遠的也將她的面貌看了個清楚,這蘇夢兒螓首蛾眉、姿色天然,一貌傾城,般般入畫。只是眉宇間有種驕傲之色,不似流落風塵的女子,倒像是幾百萬出場費唱一場的明星歌後。

鰲拜結了內縛印,更擅長察言觀色。青樓女子,賣藝不賣身有這麼了不起嗎?他又觀察起細雨樓跑堂的下人,一個個面無表情,根本不為蘇夢兒的音樂所動。

「再來一壺好酒。來,本公子有賞。」鰲拜叫住一個跑堂的人,掏出一大定銀子來。

那人淡定的接過了銀子,微笑道︰「公子,請稍等。」

鰲拜掃了一眼,心頭狂震,一個跑堂的,竟然是長期握刀的手,也許是個高手。這細雨樓,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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