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睜開了朦朧的睡眼,平常就在身側的身影也不在,整張床上空蕩蕩的只剩她一人。心里的失落感來得快,去得也快,今天,可是去見傳說中的人物的日子呢,只是,怎麼沒有人來接她?
思緒間,小妖已經走了進來︰「小歌,你醒了?」
銀狐從床上爬了起來,在小妖的伺候下洗漱好,她想幫她梳頭的時候,被她拒絕了,看著梳妝台上的兩根藍色絲帶,她不經意的問道︰「小妖姐姐,小熙熙呢?」
小妖的眼神閃爍,支支吾吾的低下頭︰「今天你要入紫逸院了,所以謝師兄就走了。」
銀狐從鏡中看著小妖的神色,不動聲色的從梳妝台上拿下那兩根絲帶,艱難的為自己扎上了兩條辮子,她才轉過頭,逼視著她的目光︰「告訴我,謝亞熙在哪里。」
小妖的雙眼呆滯,面無表情的答道︰「今天早晨蘇子看到了謝師兄紅腫的嘴唇,又看到了小歌你微腫的嘴唇,便向陸師叔告了密,此時被壓到了刑堂。」說完後,一雙手捂住自己的唇,驚恐的看著銀狐。
銀狐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蘇子麼?哼。她也只是試一下,前世所會的催眠術是否還有用,而小妖對于孩童的她毫無防備,因此她才有機可趁。
「帶我去刑堂。」
對于剛才被銀狐掌控了意識,小妖的心中豎起一種恐懼感,連忙順從的帶著她往刑堂走去。
刑堂外聚滿了身穿藍衣的眾人,銀狐這才知道,原來藍衣,是星辰宮的標示,細看之下,藍袍的前胸,點綴著若有似無的點點星辰。隨著她的到來,眾人紛紛將視線投向她,一雙雙眼楮滿是復雜。
銀狐不顧眾人的視線,走進了刑堂內,一眼就看到了被綁在長凳上的謝亞熙,旁邊站著兩個拿著刺棍的執行者,主位上,安陽平靜的坐在那里。安陽的左側站著四個人,其中一個略帶心疼的看向謝亞熙,她猜測那就是他的師傅。
「小歌,你怎麼來了?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安陽略帶惱意的看著銀狐那微微腫起的紅唇,謝亞熙,竟然對一個三歲孩童能做出這種事,不可饒恕!
銀狐看出了安陽的惱意,心里微微一緊,是了,她現在的軀體是三歲,那謝亞熙所做的,確實是天人公憤的事情呢。
「外公……」
不等銀狐說完,安陽就打斷了她的話︰「你不用為他求情。」
謝亞熙側過頭,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他無力的扯出一個蒼白的笑,虛弱的聲音響起︰「小歌,我沒事。」
銀狐的視線停留在他滲出血跡的上,衣袍碎片融入了血肉之中,她光是看著,就覺得疼痛,毫無預兆的跪在地上︰「外公。」
安陽嘆了口氣︰「說吧。」
「不管小熙熙的事,是我要和他玩的。」銀狐委屈的看著安陽,表現出一個孩童該有的表情,「外公把小熙熙打壞了,就沒有人陪我玩了。」
「他那是在欺負你。」安陽沒好氣的瞪著銀狐,「先起來,別跪在地上。」
「外公放了小熙熙吧,他的都流血了。」銀狐吸了吸鼻子,再次將自己的演技展現于人,豆大的淚珠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帶著哭腔的聲音乞求著,「外公——」
「師父,亞熙他很懂事的,他絕不會對少宮主胡來,而且,少宮主才三歲,怎麼能胡來呢……」黃凱旋也跪在了銀狐的旁邊,作為師父,自己徒弟的性情他還是懂的。只是,若是他知道了謝亞熙和銀狐之間不止親吻,她還幫他泄了欲,會有什麼表情?
「外公,小熙熙的嘴巴軟軟的甜甜的,像糖一樣,小歌想吃……」
銀狐的這一句話,無疑撼動了各位大人的心,她只是個孩子,父母雙亡,現在的她無依無靠,可是,卻沒有人去陪她玩樂,沒有人給她買過糖,糕點之類的。謝亞熙天天陪著她,她有所依賴是必然的,至于親吻這回事,不過是小孩想吃糖了,而他的嘴唇又像糖而已……
安陽的眼中閃過一抹愧疚,他搖了搖手︰「罷了,凱旋,你把亞熙帶下去療傷吧。」
「多謝師父!」黃凱旋激動的站了起來,走到謝亞熙身邊,解開綁著他的繩索,手腕與腳果處因為掙扎而勒出了青紫,他避過他的,將他橫抱起來,往刑堂外走去。
「蘇子,你過來給我跪下。」銀狐看到謝亞熙已經安全了之後,站了起來,看著刑堂外想要溜走的蘇子,她大吼一聲。
蘇子的身軀微微一顫,卻還是緩緩的走進了刑堂,跪在銀狐面前,銀狐的身份,終究是少宮主,她不能忤逆。
本欲離去的眾人又停住了腳步,皆是疑惑的注視著跪著的蘇子和銀狐。
安陽皺了皺眉頭,卻沒說話。
側面的陸剛心里一陣忐忑,她只是個孩子,不會對蘇子怎麼樣吧?不少字
其他兩人均是平靜的看著。
銀狐站著身,與跪著的蘇子一般高低,她睜大著烏黑的雙眸,笑嘻嘻的問︰「蘇子,你說,我在這星辰宮,是什麼身份捏?」不似剛才的慍怒,而換了一副笑臉,讓人猜不出她的意圖。
「是少宮主。」蘇子低垂著頭,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竟然敢讓她當眾出丑,此仇不報,非蘇子。她雙手垂在身體兩側,雙拳緊緊的握著,努力的平息著自己的怒氣。
「少宮主?權利很大麼?」銀狐狀似不懂的眨了眨眼,烏黑的眼眸別過頭,對上安陽的,她將手指輕輕含在嘴里,半響,放下口中的手,稚女敕的聲音帶著疑惑,「外公,少宮主,有權利麼?」
安陽的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他輕輕點頭︰「自然是有的,少宮主,位于宮主之下,眾人之上。」
銀狐的目光投回蘇子的面前,不緊不慢的在她面前走來走去,沒走一步,蘇子的心都會跟著一顫,剛才看到小妖對她毫不掩飾的恐懼,她不認為,這個少宮主,只是一般的三歲孩童。隨著銀狐的步子越來越重,蘇子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額前不知何時冒出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滑落,掉落在地上。她終于忍不住磕頭,聲音帶著因恐懼產生顫抖︰「少宮主,蘇子知錯。」
「啊?」銀狐故作疑惑的停下腳步,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笑意,她終于忍不住了麼?「蘇子姐姐,你做錯什麼了啊?」
眾人都不由看向了銀狐那張不掩笑意的臉,她真的只有三歲嗎?此舉分明是在給蘇子施壓,爾後不動聲色的讓她自己招了所犯之事。
「蘇子不該以下犯上,不該揣摩少宮主的事情,更不該因表面上的事情而向師傅告狀,導致冤枉了謝師兄。」蘇子緊握著雙手,手心被鋒利的指甲劃破,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手心因緊張而泛起的汗水融入傷口中,疼痛使她的身體一陣顫栗,她緊咬著自己的雙唇,直至嘗到了血腥味,也沒有松開嘴。
「蘇子姐姐,抬起頭看看小歌吧。」
明明是天真的話語,卻讓蘇子的心更是緊繃,她無力的抬頭,看著銀狐那張精致天真的臉孔,竟然覺得一陣驚悚。
隨著蘇子的抬頭,陸剛和身邊那兩個一開始就面色平靜的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安陽的眉毛也微微一挑。他們怎麼都想不到,為什麼銀狐只是在蘇子的面前走來走去,卻能讓她悲慘至此。
蘇子本是紅潤的臉上此刻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因為太過用力而滲出了血絲,由著嘴角慢慢的滑落,臉上的汗水直流,仿佛經過了一場世界大戰。急促的呼吸顯示著她心中的紊亂,這種情況,隨時能走火入魔。
「蘇子姐姐,你說,以下犯上,冤枉門人,要怎麼辦呢?」銀狐似乎很苦惱,嘴角卻勾著諷刺的笑,沒有足夠的資本,就不要妄想動什麼手腳。
「廢去武功,逐出師門……」蘇子無力的吐出這八個字,心中的紊亂全部轉換成對銀狐的恨意,她的雙拳再次用力,火辣的疼痛卻緩解不了她心中的恨意。只不過是一個孩子,憑什麼要受這樣的懲罰?他們明明就有奸情,別以為昨晚謝亞熙的申吟聲她听不到!
「啊,這麼慘啊。」就在眾人以為銀狐會心軟而放了蘇子的時候,她突然用無奈的口氣說道,「可是,如果不懲罰蘇子姐姐,那以後會有更多的人學蘇子姐姐呢。」
「執法者。」安陽一只手輕輕的敲著旁邊的桌子,將心里那絲詫異收回心底,他不知道她跟著若雪離開的這一年里經歷了什麼,又學了些什麼,但是她是他的外孫女無疑,那麼她天真下隱藏著的智慧,對他來說,喜大于驚,「既然如此,執法吧。」
一位執法者毫不留情的出手將蘇子的武功廢去。
「啊——」一聲痛呼之後,蘇子緩緩的倒在了地上,倒地之前,她那雙帶著恨意的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銀狐。
「陸剛,她既是你的弟子,那就由你送下山吧。」安陽站起了身,走到銀狐面前,帶有深意的留下了兩個字,「很好。」隨後往蘭若院走去。
陸剛痛心的抱起蘇子,在離開刑堂時極快的瞪了銀狐一眼。
眾弟子也一一散去。
刑堂里只剩下執法者、魏林峰、邵輕以及銀狐。
銀狐雙手順了順頭上的兩只辮子,見那四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便邁開了步子打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