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便有三個著淺粉色宮女的托著托盤走來,托盤上裝著兩套深粉色宮裝,另有兩雙深粉色繡花鞋。三人舉盤躬身︰
「奴婢小蘭——」
「奴婢小秋——」
「奴婢小果——」
「見過三位秀女。」
銀狐抬眼看去,三個宮女正躬身在房門處,她的對面。
她們三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看似十三四歲,皆是垂首,看不清容顏。
「啊,你們三個自己選吧,誰跟誰。」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她們的服侍奴婢了吧?不少字嘖嘖,還沒成妃子就有人照顧,還不錯的感覺呢,銀狐勾唇一笑。
三個宮女有些錯愕,隨即再次微微伏身︰「是。」
她們也沒有多做什麼選擇,左邊的小蘭往北面的桑玲處走去,舉著托盤站在她的床前。中間的小秋往正對著門的東面的銀狐處走去,小果則是往南面的陌筱璇處走去。
訂好了人選,收好了衣服,銀狐等三人陷入看似短暫實則漫長的等待之中,等待荷月(六月)初一選妃大典的到來。
終于……
荷月初一。
剛過卯時一刻,秀女殿便沸騰起來,每個房間燭光大亮,屬于女人的嘰嘰喳喳聲毫無遏制的傳出。
銀狐三人也被小秋等人托了起來,伺候她們梳洗,更衣,上妝,又讓她們三人趁著還有時間練習一下自己的絕技,辰時便要前往御花園等候皇上太後以及眾妃眾官的到來。
銀狐三人打著呵欠任由小秋等人在自己的頭上衣上亂弄,軟綿綿的坐在椅子上,听著外面各房傳來的樂聲歌聲劍聲,僅有的一點睡意被打斷,只得泱泱的趴在窗口看著院內那些興高采烈的女人。
天色漸漸轉亮,雀兒般嬉鬧的聲音在一聲粗鄙的冷喝下停住。
「都給我安靜下來!」
月嬤嬤在兩位宮女兩位太監的陪同下走進了院中。
院內的女人們立刻安靜了下來,呆在房里的女人們也一一走出來,擠在院子中。
「現在你們跟著我往御花園走去,規規矩矩的跟我走,秀女站左邊,負責的宮女站右邊。」月嬤嬤一聲令下,遂轉身往院外走去。
兩個宮女和兩個太監急忙跟上,秀女與負責的宮女們也跟了上去。形成兩排長龍在走廊里繞來繞去。
銀狐的興奮在此刻爆發出來,她神采奕奕的觀看著四周的風景,一邊在心中贊嘆著皇宮的宏偉,一邊幻想著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皇帝。
月嬤嬤停在了御花園中,吩咐眾秀女重新排隊,一行二十人站在御花園中的南牆邊,北面與東面相通,剛才她們就是從東面而來,西面牆角處已經搭起一個大紅色一米高的高台,想來就是秀女們展現才藝的高台。
她們的對面是一座精致的涼亭,獨具一格,意趣盎然。亭東有一巨石橫臥,上刻「風晚亭」三字,涼亭估約高兩米,寬三米,由六根瓖金的石柱支起一個六方形。亭中央是一塊大圓石桌,桌旁立有數張石凳,精簡卻不失高雅。
風晚亭後有一汪水池,水池中有假山幾座,池中浮著偏偏荷葉,荷葉之中露出一朵朵粉色荷花,好不美麗!
銀狐正準備打量四周,卻感到自己的手被輕輕拍了下,疑惑的望向旁邊的陌筱璇。
「肖珞城林似玉!」月嬤嬤粗鄙的聲音帶著慍怒。
「到!」銀狐反射性的舉起手。
四周哄笑聲響起,許多道嘲諷的視線若有似無的掃過銀狐。
月嬤嬤冷厲的眼光看向銀狐,是那日大膽的秀女,看著她迷惑的眼神,心中有了計較,罷了罷了︰「現在我在點名,听到了自己名字的只需往前走上來再說出自己一會兒上台所需要的東西便可。」
銀狐吐了吐舌,什麼時候開始點名的她怎麼不知道?看來是看風景看得太入迷了……她下意識的走到前頭︰「勞煩嬤嬤,古琴一把即可。」
月嬤嬤看向身後的宮女,看到她點了點頭便招手示意銀狐下去。
銀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第二排第三個。她望向月嬤嬤身後,那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張桌子和一個拿著毛筆的宮女,她不過是看了一會兒風景,竟然就錯過了那麼多事情,前面二十個人都報過了?
「林如花。」月嬤嬤繼續念著手中的名冊。
陌筱璇走到前面,略一頷首︰「佩劍一柄。」
在看到月嬤嬤招收後往回退了去,第二排第四個。
……
待兩百個秀女都報完之後,巳時一刻。
尖細的聲音自西面響起︰
「皇上駕到——」
「太後駕到——」
「紅貴妃駕到——」
……
那尖細的聲音慢慢變得沙啞,最後停留在一句「單貴妃駕到——」上。
眾人在同一刻跪在地上,響亮的聲音回蕩在御花園中︰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頓了一頓,又齊聲道,「見過各位娘娘。」
陌筱璇和桑玲也當真跪下,銀狐蹲在眾人當中低下頭,哼,要她跪下?休想!
「平身。」一道沉穩的聲音響起。
「謝皇上!」眾人順從的站起。
皇上和太後一起步入了涼亭之中,坐在了主位上。眾妃在西北處的席位上坐下。
銀狐這才發現風晚亭下,荷花池邊竟有一排排桌椅,西北處有,東北處也有,中間隔著一個荷花池,想必是之前便安排好的。
後來眾官慢慢的進入了御花園,在東北處的席位上坐下。
在皇上的一聲「開始」之下,選妃大典拉開了序幕。
月嬤嬤拿起點名冊,開始了點名上台演藝。
銀狐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皇上的身上,中間相隔在距離在練武之人的眼下忽略不計,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的模樣。
他頭上戴著束發瓖寶紫金冠,齊眉勒著雙龍搶珠金抹額,一身金黃色的長袍散發出王者高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哦不,那雙目光中散發著的明明是不耐之色。
她勾唇一笑,這個皇帝,長得確實是絕色,比之自己接觸的幾個超級大美男毫不遜色,不過看起來,這個皇帝似乎不太滿意于選妃呢。
抬眼望台上望去,此刻在台上的是一個穿深粉色宮裝的少女,可能是看秀女衣服都相同,所以沒在此處下功夫,全部用于臉上的妝容之上。
銀狐看著那張艷俗的臉龐,只覺得慘不忍睹,余光瞥到皇帝厭惡的眼神,果然,他不喜歡濃妝啊,還好自己是素顏,偷笑——
台上的女子似乎有些驚慌,發出的琴音斷斷續續,君不凡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月嬤嬤將台上的女子叫下台,點到另一個女子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