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老奴估模著完顏氏那兒快到日子了,咱們府里是不是要開始準備接生嬤嬤和女乃娘。」
林嬤嬤一臉恭敬的站在下首向著樂瑤匯報,她知道,既然九福晉從娘娘處要了自己過來,就是想讓九阿哥的這第一個孩子平安出世的,再說就算完顏氏身份再低,這也是娘娘好不容易盼來的孫子,肯定也是歡喜的,她可不敢自作主張的做什麼手腳。
「唔,快到日子了嗎?請接生嬤嬤的事就告訴秦總管,讓他在內務府挑兩個好的,這是爺的第一個孩子,讓他不可馬虎,至于女乃嬤嬤嘛,畫兒,找個人去問問爺又沒有什麼安排。」
樂瑤沉吟了一會還是細細的囑咐了,這就是她生活的地方,別的女人給她的老公生孩子,還要她忙前忙後的照顧,這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呆的地方,她的心軟就是一個笑話。
一會畫兒就回來了,毫無疑問的妖孽沒一點想法,都交給了她,自從妖孽在樂瑤處相信了這是個格格之後,就沒剛開始那麼上心了,也是,他本來也不是很上心的,不過是因為頭一個所以有點不知所措罷了。
「林嬤嬤,關于選女乃嬤嬤的事我也是不怎麼懂得,你在額娘身邊呆的時間長,就按著以前的規矩辦吧,也在內務府挑一個吧。」
「是,老奴醒得了。」
看著林嬤嬤一步步的退出去了,樂瑤無聊的轉了轉腦袋,不期然的看見了書兒的一臉羨慕。羨慕嗎?羨慕有了孩子的完顏氏?就算是她開了臉,成了妖孽的人,甚至比完顏氏身份還低,連個滕妾都不是呢,最多被人稱聲姑娘,連半個主子都不是呢,這就是她想要的?心心念念的?還是她幻想中的灰姑娘和王子的童話?
「書兒,該擺午膳了吧。」
樂瑤的聲音很平,很穩,沒什麼起伏,可是琴兒還是听出了一點不對勁,抬了抬眼卻又發現書兒對主子的話竟然沒法應,一把抓住書兒給樂瑤行了禮,就急急的往外走。
「你個死丫頭,這幾天是怎麼了?竟然都忘了午膳,主子提起來了你也不趕緊的,去了趟莊子丟了魂了?」
琴兒嘮叨了半天也沒听見她的反應,轉過頭去,卻發現她根本不知道游神到了那里了,只好自己匆匆的去傳了膳,伺候樂瑤用完了膳,又看著樂瑤歪在軟榻上看書,才出了門在院子里的角落找到了仍然游神的書兒。
「書兒,」琴兒站在稍遠處大聲的喊,沒一點反應,「書兒,干什麼呢。」只好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琴兒姐姐,有事嗎?」。
「就是看你這幾天不太對勁,想問問你出什麼事了?」琴兒看著慢半拍的書兒,越發覺得不對勁了。
「沒事,就是看著爺跟福晉最近關系好像特別好呢。」書兒垂了眼瞼,慢吞吞的說,琴兒姐姐最疼她,應該會支持她的吧,畢竟爺可是喜歡自己的,要是自己過的好了,還能不沾光嘛。
「爺跟主子本來關系就好,爺最疼主子了,往日不過是跟主子鬧別扭罷了,你還小,這些你不懂,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琴兒可沒注意到書兒對主子稱呼的改變,她正忙著松口氣呢,原來小丫頭長大了,也知道為主子擔憂了呢。
琴兒也不知道因為她的一句話,碎了一地的少女的真心還是野心。
原來琴兒姐姐也不支持自己呢,她們都是和福晉一伙的,看不得爺喜歡自己呢。
「主子,主子,要生了,要生了,好可怕啊。」樂瑤在內室都听見了小彩咋咋呼呼的一路從院門叫著沖了進來。
「小彩,不要大呼小叫的,主子在里面休息呢。」
「可是流了好多血呢。」
「主子,完顏氏要生了。」
樂瑤听見畫兒大聲的匯報,一下子沒忍住笑,看來是以往沒遇見讓她這麼大驚小怪的事呢,呵呵。
「畫兒姐姐還不是也大聲講話。」
「主子都被你吵醒了,我才大聲講話的。」
小彩看見畫兒罕見的紅了臉,底氣不足的辯道。
看見小彩揶揄的目光,畫兒頭也不回的進了內室。只是怎麼看怎麼有點狼狽的味道。
「小彩,林嬤嬤叫人去請接生嬤嬤和太醫了嗎?」。樂瑤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覺得沒什麼失禮的地方,就扶著琴兒的手出了院門。
「恩,奴婢出來的時候已經去請了,不知道現在來了沒。」
「畫兒,去找人看看爺在干什麼,就說完顏氏要生了,要是他不忙就讓他回來。」
畫兒噌噌的從屋里蹦了出來,應了一聲就往院子外面跑。
「小心著點,沒那麼快生出來,著什麼急,別完顏氏好好的,你再摔著大跟頭。」
樂瑤看著畫兒是改不了這個毛躁的毛病了,可是還就是老愛說小彩毛躁,難怪今天被小彩抓住了現形了。
樂瑤到了冬院看見丫鬟,婆子們在林嬤嬤的指揮下進進出出,端出一盆盆的血水,又端進一盆盆新的熱水,太醫也已經坐在外廳的椅子上喝茶了,還是上次給完顏氏看的那個李太醫。
揮手打斷了太醫和林嬤嬤要給樂瑤行的禮。
「行了,這種時候不在乎這些虛禮了。林嬤嬤,怎麼樣?沒什麼問題吧?」
「恩,完顏氏是足了月的,老奴看著胎位也挺正的,現在看著沒什麼問題呢。」
「嬤嬤也進去看著吧,嬤嬤在里邊親眼看著我才能放心啊。」樂瑤想了想還是讓林嬤嬤趕緊進去,不是都說清朝的內務府囂張嗎,要是小格格有個三長兩短,她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林嬤嬤听了樂瑤的話,想著就是宮里的小主子不受寵的,這些內務府的都敢欺辱,雖然他們說挑好的,可誰知道到底怎麼樣呢,娘娘和九福晉都不希望孩子出事的,就應了一聲,趕緊抬腿進去了。
「還請李太醫再稍等片刻,要是沒要緊事,等小阿哥生下來看過再走。」
「這是下官的本分,福晉不用擔憂。」
不用擔憂,她不擔憂啊,也不知道妖孽死到哪里去了,讓她一個人在這面對別的女人生自己老公的孩子,她是恨的,可是听著里面撕心裂肺的一聲聲喊叫,她的心又狠狠的揪了起來,看來她的心還是不夠硬啊。
終于在過了晚膳的時候九阿哥趕了過來,他在下午的時候就听家里的小廝說了完顏氏開始發作了,可是他卻沒多大的期待,也沒什麼焦急。
其實他不是很忙的,在听說了樂瑤去完顏氏屋子坐鎮的時候,就不知道為什麼不願意回去了。直到听到樂瑤還沒用晚膳一直呆在那里時,卻再也坐不住了,飛快的回府,人人只道他是盼著小阿哥,只有他自己只道為了什麼。
「爺,終于回來了,妾身怕的不行呢。」
樂瑤遠遠的看見妖孽來了,顧不得行禮,也不管李太醫還在了,趕緊走到妖孽身邊,抓住他的衣角,終于松了一口氣,她真的怕他不在的時候出事啊。
「恩,不用怕,爺在呢,听他們說你沒用晚膳,怎麼不知道愛惜身子,咱們先回去用膳吧。」
九阿哥伸手握住了樂瑤的小手,低頭看著靠得自己近近的小福晉,手都還是抖的呢,是了,只有福晉是真心待自己的呢,因為是生自己的孩子,怕成這樣還堅持著。
在樂瑤跟九阿哥回正房用膳的時候听林嬤嬤派來的人說,只怕要明天才能生下來呢。
九阿哥說什麼也不讓樂瑤再過去了,他的小福晉到現在還有點哆嗦呢。
樂瑤也不知道心里是怎麼想的,她不想讓妖孽去,卻又覺得妖孽不去看看挺冷血的,她可是一點也沒相信哪怕有一點是為了她,全怪到了九阿哥頭上。
誰讓他要讓別的女人懷孕呢,可是這種問題還會繼續發生啊,樂瑤還有持續不完的郁悶和矛盾呢。
「乖,咱們先歇息吧,明兒再去看。」
九阿哥想要不等明天不管生個阿哥還是格格都抱到正院來吧,她這麼善良溫柔,對孩子也是好的。
輕輕地拍著在他懷里翻來覆去的樂瑤,他想著也許她還是在意的,在意她沒有孩子,要不也不會巴巴的跑那里守著,現在又這麼煩躁。
還是應該讓她有個孩子的,額娘說以前她的身體太弱,不容易受胎,現在應該養的差不多了吧。九阿哥這樣想著就翻身壓上了還在繼續烙餅的樂瑤。
「爺,干什麼啊,別鬧,妾身煩著呢。」
「呵呵,等爺也讓你有了小阿哥,就不會煩了吧。」
樂瑤听著妖孽低低的笑聲,一陣的納悶,這跟讓她懷上小阿哥有哪門子關系啊。可是這一猶豫的瞬間,就讓妖孽攻城略地,佔領了高地了。
直到樂瑤第二天迷迷糊糊的醒來,還是沒有傳來順利生產的消息,因為心里裝著事,即使再累樂瑤也沒睡實的。
「爺,什麼時辰了,怎麼還沒消息呢?要不讓琴兒去看看吧。」樂瑤使勁推了推還在呼呼大睡的妖孽,這人,合著是他的孩子,她瞎操什麼心啊。
「恩,現在還早著呢,天還剛剛亮呢,行了,都隨你吧。」
听著九阿哥低聲嘟囔,樂瑤真想給他一拳,該死的妖孽。
樂瑤趕緊把琴兒叫了進來,吩咐她去打探消息,直到樂瑤和九阿哥穿好了衣服,用完了早膳,琴兒才匆匆的回來了。
「主子,林嬤嬤說,完顏氏不太好呢,好像是用了太多力,不太好生呢。」
樂瑤听見琴兒的話就突然感覺有種不祥的預感,可別因為她這只蝴蝶,再給把大格格扇沒了。
康熙四十年辛巳十一月十一日巳時,掙扎了幾乎一天一夜的完顏氏生下了九阿哥府的大格格,同時完顏氏產後血崩去了,照顧這個孩子的重任就落在了怎麼也不情願的樂瑤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