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兒心里是怨著樂瑤的,她總覺得爺是喜歡她的,對福晉不過是面上的罷了,因為她可是不止一次的看見爺面色沉沉的從福晉的屋子里出來,晚上宿在福晉院子里的時候也不很多。
她始終覺得在楓園里爺就看上了她,肯定也跟福晉要過她了,不過是福晉嫉妒著不放她罷了,可恨自從楓園回來,只要爺來正院,福晉就把爺看的緊緊的,讓她沒有機會跟爺一訴衷腸。
今兒福晉只帶著畫兒出去了,孫嬤嬤和琴兒又在偏院看著雅格格,棋兒也不知道鑽在小廚房忙活什麼,只有她本來就是管著屋里的,如今都忙著干別的了,她只好百無聊賴的守在了屋里。正打著瞌睡呢,發覺有人進了屋子,她正想訓斥呢,誰知睜開眼竟看見了爺。
「請爺大安。」
「恩,起吧,福晉呢?」
九阿哥看著眼前的丫鬟,知道是樂瑤身邊的大丫鬟,叫了書兒的,可是這千嬌百媚,拐著音兒的說話是怎麼回事?難道竟是福晉給自己準備的通房不成?真還別說,在別的女人那都有的,就是福晉這沒呢。
在清朝讓自己的大丫鬟成了通房是在正常不過的事,甚至大部分還是做著貼身丫鬟,不過是爺們來的時候,自己又不方便,就選個身邊的人去伺候罷了,至于伺候不伺候到床上去,就隨便了。
可是樂瑤做不到主動安排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去做人家的小三,甚至小四小五,讓她覺得像拉良家女子開苞的老鴇子,至今她院里也沒有通房丫頭的。
「今兒福晉去了五阿哥府上。」
「嗯。」
九阿哥本來想著中午在樂瑤這兒略歇歇的,可是沒想到正趕上樂瑤不在,一時有點躊躇。
「爺可是要歇在這?」
九阿哥看著千嬌百媚的小丫頭一直勾引也有點意動,只是記著樂瑤骨子里的潔癖,不想在她的臥房成事。最後就在書兒的半推半就下在外間炕上成了好事。
棋兒站在屋外,面色古怪,听著里面書兒嬌媚的聲音,在干什麼她閉著眼也能想到,可是這聲音甚是有幾分熟悉,再仔細一听,可不就是學了主子嗎?這還得了,這種時候學主子的聲音比做這件事本身還更嚴重幾分,想著,臉色更嚴肅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听見里面聲音淺了,跺了跺腳轉身去了偏院。
本來九阿哥甚有幾分意動,听著這小丫頭的聲音也有幾分心癢,可是沒一小會兒就覺得小丫頭不光聲音,就連說話語氣也熟悉了起來,再一細想,可不就是像了福晉嘛,這還了得,不過是個丫頭,竟然學了福晉,又動了兩下,直覺的樂瑤在直勾勾的看著,再提不起半分興致,只匆匆了事。
書兒本不過是個窮人家出身的丫頭,哪見過九阿哥這麼英俊貴氣的公子哥兒,只兩下就意亂情迷起來,正嬌滴滴的申吟著,卻見九阿哥猛地起了身。
「爺~」
不等書兒說出接下來的話,九阿哥一腳踢在了書兒的心窩上,猛地一腳讓毫無防備的書兒赤果著身子跌下了炕。
「不過是個低賤的丫頭,竟然學了福晉的語氣和聲音,好大的膽子。」
說完看也沒看書兒一眼,猛地一甩袖子,轉身走了出去。
書兒卻沒發現,從始至終九阿哥甚至連一件衣服也不曾月兌下,她卻獨獨以為不過是因為爺不喜福晉所以才在自己學了福晉的聲音和語氣時生了氣,果然,爺還是最喜歡自己的。
轉眼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棋兒姐姐看沒看見,只想著,就又高興了起來,外間不比里間,這二月的天氣還是冷的,匆匆的披上了小衣,又拿外衣隨便包裹一番,就回了屋子。
直到換好了衣服,又打掃干淨了炕上還是沒看見棋兒,才又著急了起來。
誰都知道琪兒姐姐跟琴兒姐姐是一國的,琴兒姐姐不喜她親近爺,要是琪兒姐姐知道了,可不就是會告訴琴兒姐姐嘛,要是最後讓福晉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麼收拾自己。
不過福晉肯定不敢發賣了自己的,自己可是爺掛著的,福晉定是不想跟爺鬧翻了的,這樣想著,又篤定了起來。
棋兒急匆匆的往偏院走,孫嬤嬤和琴兒都在那里看著雅格格呢,定要把書兒這不要臉的小蹄子發賣了不行。
「棋兒,你不是跟書兒在上方看著嗎?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棋兒剛走進院門就看見琴兒在晾曬雅格格的小衣,趕緊快走兩步迎了上去,拽著琴兒的手就進了屋,只看見孫嬤嬤抱著雅格格輕輕地拍著,雅格格閉著眼楮,看來是睡著了。
「到底怎麼了?問你話也不回答,只急著拉我進來。」
「是啊,琪丫頭,怎麼了?不是看著上房嗎?」。
孫嬤嬤看著棋兒一臉的憤恨,也好奇了起來,輕輕地放下雅格格,看著她揮了揮手接著睡過去,這才走了過來。
「孫嬤嬤,琴兒姐姐,我听見書兒那丫頭跟爺,在外間的炕上成了事呢。」
棋兒也覺得有些難以啟口起來,只不知道該怎麼說主子的事。
「可是真的?這個笨丫頭,我就說嘛,這些日子怎麼一直心不在焉的,咱們在宮里呆了這麼久還有什麼不懂的,書兒怎麼還是走了這條路?」
琴兒一听也生氣起來,她們跟著主子在宮里這兩三年,見得最多的就是不受寵的貴人,還不如聘出去做個正頭娘子,或者在府里做個管事娘子,憑著主子的名頭,一輩子肯定也好吃好喝的呢。
「我不是要說這個,是••••••」
「琪丫頭,怎麼就吞吞吐吐的,還有什麼?」
棋兒看著連孫嬤嬤也急了起來,一狠心,一咬牙,閉著眼說了出來,「書兒在成事的時候,學了,學了主子的聲音跟語氣呢。」
話音剛落,孫嬤嬤和琴兒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可是真的?這個賤丫頭,枉費了福晉最是疼她,有點子什麼東西都不忘了她。」
孫嬤嬤的臉色這時可不能用不好看來形容了,這書兒膽子也太大了。
「棋兒,你沒听錯?這可不是亂說的。」
琴兒覺得心都揪起來了,書兒不可能不懂啊,難道是有意的?
「我怎麼可能听錯,我還不知道這是什麼事嗎?」。
棋兒就差詛咒發誓了,又保證了無數遍才住了嘴。
這下連琴兒也沒了主意,不知該如何是好,從書兒從外面買了回來她們就一起長大,在董鄂府三四年,現在又三年,她們認識了太久了,久到她以為這就是她最小的妹妹了,可是她什麼時候長成了這樣的性子了呢?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是主子發賣了出去也沒人能說個不字的。
直到下午樂瑤回府,三個人仍沒有想出好的主意來,只好帶著一肚子的忐忑進了上房服侍。
「福晉。」
「嗯,嬤嬤,說吧,什麼事?」
樂瑤懶洋洋的窩在美人榻上,直到听完了孫氏的講述,才略抬了抬眼。
「福晉,可是想好了如何處置這小蹄子?」
「琴兒,叫書兒進來,你們三個也進來。」
只一會兒四個千嬌百媚的小美人兒走了進來,只是書兒的嬌媚蓋過了原來的嬌憨,一眼就讓人望出了不同。
「書兒跪下吧,你們三個站邊上就是了,我只問幾句話罷了。」
「是,主子。」
看著都跪好,站好了,樂瑤稍直了直身子,打量了一番越來越怨恨的書兒。
「書兒,為什麼恨我呢?我可不曾虧待過你。」
樂瑤的語氣輕飄飄的,讓人猜不出心思,可是卻讓孫嬤嬤和琴兒幾人的心緊了起來。
書兒抬眼看著穿著青色對襟立領旗服的福晉,滿臉的松散,好像一點也不曾上心,猛地就更不喜起來,想讓那張和善的臉透出怨恨。
「不過是爺向福晉要了奴婢,可是福晉為什麼又不成全?」
听了這話,屋子里的幾人都怔了怔,互相面面相覷起來,樂瑤只微微笑了笑。
「可是知道做什麼時候?爺可從沒向本福晉提起過你呢。」
「不可能,爺明明是喜歡我的。」
書兒听了樂瑤的話,猛地喊了起來,一臉的不相信。
「哦?喜歡你的?可能說個具體的喜歡法子?」
樂瑤的話壓在了書兒心上,稍微怔了怔,又想起了在楓園爺明明是喜歡的。
「在楓園里,爺可是朝我笑了呢,還很溫柔的和我說話。」
直到樂瑤的停頓又壓在了書兒的心上,滿臉的急切,才又開了口。
「你可知,為什麼滿園的楓樹?你可知,為什麼滿園的溫泉?你可知,為什麼滿園的與眾不同?」
「我,奴婢,奴婢不知。」
「恩,你不知,沒有人知,因為是我喜歡的,因為是送我一個人的,跟咱們過幾天要去的櫻園一起建的,我夢中的莊園。」
樂瑤看著書兒越來越頹廢的臉色,又想了想自己這幾年全心全意對她的疼愛,還是恨意難消。
「你可知,有很多時候你下意識模仿了我?所以他對你溫柔。」
書兒猛地坐到了地上,喃喃自語起來,「不可能,不可能,爺明明是喜歡我的。」
「書兒,我不會為難于你,升你做了滕妾,搬到冬院吧。」
「福晉。」
「主子。」
听著孫嬤嬤和琴兒等下意識的驚呼,樂瑤眯著眼楮瞧了瞧右嘴角,又模了模掛在胸前的紫葫蘆,輕吐了口濁氣。
看著書兒猛地抬頭,滿臉滿眼的驚喜和不敢置信,樂瑤又扯了下嘴角
「書兒。」
「奴婢在。」
「從今兒起你就不再是本福晉身邊的大丫鬟了,你跟本福晉沒一丁點的關系,你也不是從本福晉院里出去的,你是滕妾陳氏。」
「福晉••••••」
樂瑤打斷了書兒的話,「書兒,我希望永遠不要听見你來我面前說後悔,因為機會在今天你失去了,回去收拾東西吧,陳氏。」
看著屋里的人都走了出去,樂瑤吸了一口氣,閃身進了空間,躺在了院中的椅子上,這才是她自己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