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一年九月三十日,康熙再廢太子,當時康熙巡視塞外剛回到京城,便向諸皇子宣布︰皇太子允礽自復立以來,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業斷不可托付此人。康熙帝奏知皇太後以後,便命人將允礽拘執看守。
第二日,康熙又向諸王、貝勒、大臣等宣諭重新廢黜允礽的原因︰數年以來,狂易之疾,仍然未除;是非不辨,大失人心;秉性凶殘,與惡劣小人結黨。康熙在細數胤礽被廢的原因時就告誡諸大臣︰今後如果有奏請皇太子已經改過從善、應當釋放者,立即誅殺。
當然,在樂瑤看來,太子二立二廢,不是胤礽做了什麼是無可赦的滔天禍事,不過是因為胤礽的太子位子做的太久了,皇權與儲君、皇太子與皇子之間爭奪權位矛盾尖銳化的產物。
樂瑤知道,這時候的康熙已經是被煩的開始伸出爪子來的猛獅了,只要有一點兒不合心意的就會撓上一爪子,她也清楚的記得,從康熙五十一年起,直到康熙在位六十一載駕崩的時候也沒再立太子,最後彌留之際傳位給雍親王,還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這時候的八阿哥因為少了九阿哥跟十阿哥兩位的全力支持,倒是不像原來的歷史上那樣的張狂,只是康熙又怎麼可能容忍得了這樣一人滿朝賢名的阿哥的存在。
在太子還在位的時候,太子十分得康熙的寵愛,而八阿哥的賢名對比著太子的罵名,康熙又怎麼能高興,就是太子徹底被廢了,遭了康熙的厭棄,這八阿哥在朝的賢名也不能讓康熙舒心,他最寵愛的兒子被圈禁起來了,這個他不怎麼喜歡的,向來不在意的兒子滿朝的蹦。
甚至這滿朝文武的倒戈,讓康熙這個‘千古一帝’也不得不想到了‘逼宮’。這又怎麼能不讓他心寒和害怕,在他覺得還能控制得了胤的時候,把胤拖出來,當他其他的兒子的‘磨刀石’,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了。
「瑤兒,你覺得皇阿瑪是什麼意思呢?」
這會兒樂瑤跟九阿哥還是呆在空間中,在這里說話最合適,不會有人偷听。
只是卻沒有抱孩子,三個孩子已經一周歲半了,早就能清晰的說話和表達了,從他們開始能說話起,樂瑤就不再抱他們進來了,在這個皇權的社會,她擁有的東西太過讓人心動,死上個兒把的皇子福晉,根本就不會讓人在意,像是大皇子的嫡福晉,樂瑤到這會兒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沒了,每次問九阿哥的時候,卻總是會被他遮掩過去,幾次過去,她也就不再問了,在這個皇家,沒有一個人是傻子。
樂瑤坐在九阿哥的懷中,身子軟軟的依著九阿哥,伸長了胳膊摟著九阿哥的脖子,臉上掛著清清閑閑的笑。
听見九阿哥的話,樂瑤臉上的笑瞬間變得有些憐憫和心疼,憐憫康熙的兒子,心疼抱著她的九阿哥,倒也不是她有多麼聰明,只是她看過這段歷史,已經既定的結局對照著歷史中的點點滴滴,她很容易就能猜出康熙的意思。
康熙不是在養一群兒子,他是在圈養一個繼承人,從一群人中廝殺出來的最合他的心意的,他將給他那個位子。
皇阿瑪,皇阿瑪,說得是‘先是君,再是父’,其實仔細看來康熙只扮演了‘君’的角色,‘父’這個角色,他不會演,也不想演,也不能演。
「胤~」
樂瑤的聲音有些淺,也有些飄渺。
「皇阿瑪向來不喜八哥的不是嗎?」。
停頓了一下,又輕輕的嘆了口氣,摟在九阿哥脖子上的手,滑到了俊朗的臉頰上,細細的摩挲。
「皇阿瑪在意的只是那個位子不是嗎?剩下的那點父子親情都給了廢太子了呢。」
「胤,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嗎?」。
樂瑤明明知道這事多麼殘忍的事兒,卻還是沒有辦法不告訴九阿哥,剛嫁給九阿哥的時候他才十五歲,那個年紀對樂瑤來說,還是個孩子,一個還沒上完初中的孩子,這個孩子心心念念的盼望的都是他的阿瑪能看他一眼,能表揚他一句,能以他為傲,可是那個孩子得到的永遠都是忽視,樂瑤也是利用了這點才在第一時間在九阿哥的身邊站穩了腳步,贏得了先機不是嗎。
九阿哥沒有說話,只是抱著樂瑤的手卻更加的緊了幾分,是啊,他早就知道的,他夢中的那個結局太過悲慘,他不止一次的提醒過八哥了,他跟十弟又從來不曾參合,八哥就是想要爭那個位子也是有些有心無力的,他了解八哥,沒有十分把握的事兒八哥是不會做的,只是這麼高調的作風,人為的痕跡太明顯了。
「胤?」
「沒事兒,咱們領著孩子去莊子山住一段日子吧,趁著這局勢還算明朗。」
九阿哥到底是是非最多的院子里走出來的,只要樂瑤稍稍的一提醒就能準確的分清了事實和虛假,八阿哥已經身在局中了,他們的勢力不足以跟康熙對抗,這些年他們志不在此,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已經是不易了,再說了,他麼也並不想跟康熙對抗,一邊是皇阿瑪,一邊是嫡親的兄弟,爭得卻是同一樣東西,他們不要,卻不能阻止別人不要。
樂瑤跟九阿哥都清楚,八阿哥並不死心,他要得到那個位子,良妃娘娘的死更加刺激了他,面對這個亂局,他們已經無能為力了。
「叫上額娘也一起去好不好?皇阿瑪能不能同意呢?」
樂瑤也知道,康熙是不可能同意的,進了那個院子里的女人,只要康熙活著一天,除了跟著康熙一起出門兒,其余的時間就只能留在宮里,樂瑤他們需要等,等到康熙駕崩,才能接宜妃娘娘回府,只是他們卻也不能越過五阿哥去,畢竟算起來,九阿哥只是小兒子,宜妃不能也不會打大兒子的臉。
「皇阿瑪不會同意的,額娘也不會去的,這不合規矩呢。」
不等九阿哥回答,樂瑤自己回答了,是自言自語,也是告訴九阿哥,這會兒九阿哥已經有些憤怒,她不想讓失了分寸的九阿哥去跟康熙對著干,這對他們沒有好處,‘規矩’,是最不能違背的,這時候的九阿哥已經不是那個心機深沉,心狠手辣的男人了,因為信仰的倒塌,他有些受傷和脆弱。
「恩,我知道。」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樂瑤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開始叫他胤,听著她輕輕淺淺的叫他的名字,他是開心的,甚至有時候有些患得患失的怕這只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他喜歡她這樣叫著他,仿佛他不再是這大清國的九皇子,只是她的丈夫,她喚他的名兒,他叫她瑤兒。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九阿哥在她喚他的名字的時候自稱改成了‘我’,從她來到這個大清朝,嫁給了大清國的九皇子,她就知道她這一生都得喚他‘爺’,听他自稱‘爺’,是的,他是爺,這個大清國都是他家的,他又怎麼可能不稱爺呢,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她不記得,卻讓她高興,听著他喚她瑤兒,她叫他胤。
「只是,胤,咱們的順哥兒,平哥兒和斌哥兒怎麼辦呢?」
他們可以離開這里,雖然莊子離著京城並不遠,可是對于每天三四點鐘就要起床的三個孩子來說這並不現實,可以說她跟九阿哥是有些逃避的,可是把三個孩子留在這京城,並不能讓她放心。
當初小小的順哥兒在六歲的年紀離開阿瑪和額娘,獨自一人來了爾虞我詐的京城,整整兩年的時間雖然沒有隔斷他們的母子親情,樂瑤卻知道,順哥兒小小的心里是害怕被拋棄的,雖然那時候的他就已經懂得那是他的責任,可是卻也是因為她的逃避,才讓小小的他面對了本不該六歲的年紀就面對的責任。
「他們必須留在這里,他們還在上書房念書,這是不能請假的,而且我也沒有請封世子,我的兄弟們是不會放棄他們的。」
九阿哥也不舍得孩子,只是他的心中孩子比不得樂瑤,雖然說阿瑪和額娘對孩子的愛是天生就有的,可是生在皇家,他懂,孩子們也懂,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即使他們是親生的父子。
「那咱們不去了吧,孩子們在這里呢,咱們就留在京城,守著咱們的孩子,莊子上雖然離著京城遠一些,但是咱們想得到消息不也是不方便了嗎?」。
樂瑤還呆在九阿哥的懷中,她只听見九阿哥有些低沉的聲音,輕輕的安慰她,哄著她,聲音很有磁性,她很喜歡,臉兒也悄悄的紅了,撒嬌般的在九阿哥的身上磨蹭了兩下,就听見了頭頂低低沉沉的笑聲,只是她沒看見的是九阿哥的眼中並沒有笑,有擔憂,有心疼,有憐惜,也有無奈又疼痛的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