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紀錄片,一如上午的血腥而殘暴,可陳弈除了原本的不適感,更多了一份麻木。在結束了幻境之後,他已經能夠很輕松去問,那個負責修復死囚尸體的助手是不是李霄,他的能力是什麼。
「那個就是李霄,至于能力是什麼,你自己去問。」王薇薇隨口一提,就把陳弈趕去李霄那里,免得打擾她下班回家。
「我的能力是閻羅寶殿,就是百姓們常說的地獄的具現化。受到我自己的某些因素限制,目前只有B級。現在的能力表現方式,是將一個人身上的‘怨念’,轉化為生命力,修復他們收到的任何傷害。至于條件是在發動能力的時候,需要對象處于持續性痛苦當中,並且會讓疼痛永久保留,並且疊加。」李霄笑得很爽朗,可說出來的話,卻如此的殘酷。
「也就是說,只能用于刑訊,不方便給人治療對。」陳弈一听,不禁頭皮發麻,需要持續痛苦,並且越是恢復越會讓恢復者痛苦。對于一點小傷來說,不需要使用這種能力;若是受到劇烈傷害,卻越是治療越會痛苦,簡直就是這個世界最可怕的酷刑。
「閻羅寶殿本身就是人們所說,生前不積德,死後下地獄的地方。無論怎麼受到刑罰,都不會讓身體月兌離這種狀態,直到他所有的‘罪孽’通過刑罰,贖清了罪孽為止。」助手點點頭,表示同意︰「所以這種能力,就是純粹的,給罪孽深重的人,痛苦的能力。」
「我記得閻羅寶殿除了負責審判和刑罰之外,還有獎勵的功能呀。」陳弈听到這里,不禁有些奇怪。
「這個,是我的能力不夠,若是上升到了A級,也就可以使用‘感恩’給人予祝福了。」
「那麼,‘怨念’和‘感恩’又是什麼東西?」陳弈對其中的兩個關鍵詞,很感興趣。
「‘感恩’這種東西我還接觸不到,不熟悉,不提也罷。所謂‘怨念’,就是當一個人傷害了其他智慧生命之後,由被傷害者施與,在傷害人身上積累的一種科學無法精確測量的‘波動’。越是有智慧,越是意念強大的生命,對于這種‘波動’的轉嫁,也就越顯著。所以人類相互之間的‘怨念’,是最多的。」李霄看了看陳弈,看他似乎能夠理解的樣子,就繼續解釋道下去。
「而傷害越是強大,‘怨念’也就越強烈,所以對于人來說,殺人,或者虐殺、毆打致死等惡性犯罪,身上能積累的‘怨念’最多。所以我們提取的死囚,都是真正的十惡不赦的罪人,否則他們根本支撐不住,整整一天的‘作業’。」
助手的意思,他的能力,實際上是某種贖罪,但凡在他能力之下受苦的人,都是死有余辜的壞蛋。可是陳弈並沒有覺得哪怕一點輕松,有些行為,並不是因為對象‘有罪’,就能夠輕松的一筆帶過的。
比如這種審判——陳弈從來不覺得,一個陌生人用某種理由,去對另一個陌生人去施加酷刑,是一種理所應當的事情。哪怕他的邏輯再周全,哪怕那個罪人的確死有余辜。
這種事情,就算要做,也應該是被害者自己,或者他們的家人,那些苦主去做。外人去做的話,殺死是一回事,酷刑虐待又是另外一回事。
前者是替人報仇;後者不過是打著替人報仇的借口,肆意的釋放心中的殘忍罷了。
「你放心,‘怨念’這種東西,通過閻羅寶殿進行消耗,對于那些給死囚施加‘怨念’的人來說,就是一種報仇、一種超月兌、一種度化。加上‘怨念’在轉變成活生生的物質的時候,消耗很大,比起死後純粹的精神折磨,能生前贖清了一部分罪孽,也算是為死後有個好待遇而奮斗。」李霄似乎看出了陳弈的想法,他的解釋中,似乎帶著幾分自我開月兌的味道。
陳弈不打算去追究一個已經死去多年的罪人,死前遭受的待遇如何。誠然,這種行為他不喜歡,但也沒有到明確反對的地步。尤其是那些人生前犯下的罪孽,用死亡,的確不足以洗清。
不過想了半天,陳弈還是沒忍住,多問了一句︰「這個死囚,和你們有仇嗎?」
王薇薇的臉上依然什麼都看不出來,不過李霄的臉色確實讓陳弈看出一點端倪。
看來真的是有仇的。難道李霄也是所謂的苦主之一?陳弈不去探究太多,只是簡單的岔開了話題︰「死後的世界,真的存在嗎?」
「我們不確定死後的世界是否存在,不過‘靈魂’這種東西,我們已經確定了存在性。」這次回答的是王薇薇,倒不是李霄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情,他有知情的權限,沒有擴散的權限。「靈魂……嗎?靈魂之間也有紛爭嗎?」陳弈想了想,繼續問道︰「或者說,那些受到劇烈傷害而死亡的人,他們會產生怨靈嗎?而當殺人犯死亡之後,他們的靈魂回來復仇嗎?」
「所有被劇烈傷害而死亡的人,都會產生怨靈;不過復仇嘛……有些可以,有些消散在天地間,也有些忘記了自己本意,變成了肆意向所有人復仇的凶靈。」
這次回答的是李霄,有了王薇薇的首肯,有些話他也敢于說了︰「不過被‘閻羅寶殿’處罰過的人,在死亡的那一刻,會讓所有他傷害過,還存在于天地間的怨靈、或是凶靈,都會被拉到他的靈魂附近,相互之間斗過一場,最終消去怨念,變回普通的靈魂,而不是各自變成無法超月兌的怨靈。這是我能力的三法則之一,只要靈魂還沒消散,就不會有例外。」
听到這個消息,陳弈感覺心里的疙瘩小了一點,但也只是少了一點。不管李霄和這個人是否有仇,他的能力決定了他必然會對更多的陌生人使用,這不由李霄本人決定,而是由他能力的特性決定的。
不過,即便閻羅殿這個能力的發動過程依然殘忍,從結果上說,至少不管是死囚,還是那些枉死的生命,都是一種解月兌,靈魂上的解月兌。
雖然如此,當晚上陳弈回到家里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心里有點堵,興致也一直高不起來。這是陳弈對弱者的同情,無關乎對方是否有罪,只是單純因為他們是‘弱小’。正是這種純粹的同情心,讓陳弈會產生見義勇為的沖動,然而更多時候,理智告訴他有些事情沒有必要去激烈的對待。
陳弈正在那里耷拉著眼楮有一下沒一下的看著電視,一只小手突然撫上了他的手。
雖然只是一只手,可是卻讓陳弈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別人的殘忍,自己雖然沒辦法管,可是自己是否殘忍,心中卻是有一桿秤的。
把持好這桿秤,自己就能夠不偏不倚,不僅僅在這件事情上,其他事情上也是如此。
做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于心就好。
想通啦這一點的陳弈心情又舒展起來,握著諾諾的小手,也不由得心猿意馬起來︰諾諾雖然看起來稍微小了一點,可手上的感覺,卻一點也不像小姑娘呢。
感覺到了陳弈的不安分,諾諾下意識的一抽手,卻沒抽出來。再抽一下,還是沒抽出來。兩人僵持了幾秒,然後陳弈感覺到,自己手中的小手,又軟了下去,任憑自己握著。
陳弈嘿嘿一笑,繼續握著諾諾的小手。
一直到看完了電視節目,兩人進行各自的睡前活動為止,兩個人的手,基本都在一起。即便陳弈和諾諾各自起身,上了一次洗手間,回來之後,兩只手又自然而然的拉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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