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眉兒,這套劍法,你可明白其中的變化之意?呵呵,說老實話,為父自修劍有成;這套劍法便不增使完全過。而且,即使授徒,也不增傾囊而受;只教對方能保命的招式便罷。畢竟身處于亂世之中,就靠此劍保命呢;不過,為父希望你將來,能夠以此劍法遍授予人。」傅青主說完,長長嘆息一聲。
可正這時候,就听門外有人低聲喊道「師傅,你可曾起床?眼下已是五更天了,街面上行人稀少,而且城門也剛剛打開;正好出城。」听說話的聲音,正是那位長平公主。
「哦,九兒麼?為師早已起床,正在活動身子;正好你這個時辰也來了,待為師換一套衣袍,護送你們出城。」傅青主說完,又低聲對著唐楓囑咐道「眉兒,萬事要小心;為父這些年,也積攢下來不少的銀兩;你也一並帶上,人常言,窮家富路,為父不能陪侍與你的身旁;你自己當心些,這些銀子回去買幾 地,好好過日子;也要好好孝敬你母親,為父在此遲延一些時候;便可回家與你等團聚。對了,你也老大不小了;相中哪家的姑娘,與你娘說一聲,娶了便是。」傅青主邊說,邊取出一個重重地包裹;給唐楓背到身上,又看了看唐楓,便轉身去開院門。
只是唐楓,卻看到傅青主在轉身之際;眼角似乎閃出一滴晶瑩的東西。院門一開,昨日那個少女,長平公主,穿著一襲鵝黃色的衣裙走進來;對著傅青主行過一禮,便低聲詢問道「師傅,督師如今人在何處?」
傅青主探首往外看了一眼,便壓低聲音對她言道「我已將督師,安置在一處穩妥的地方;咱們現在就去接他,好出城去。」說完,便率先跨出院門;唐楓也緊跟其後,對于那個公主,唐楓並不像與其結交;故也沒對她有多客氣。
長平公主最後一個出來,用手指了指院門前的一駕馬車;對著傅青主言道「師傅請看,就是這駕馬車;這駕馬車,下面有一個暗格;正好可以躺下一個人;只是需要委屈師傅和這位唐小將軍,需扮作我的侍衛,護侍在車架兩旁。」長平公主說完,卻看了看唐楓。
傅青主饒有趣味的看了這二人一眼,便不再多說什麼;接過一個侍衛手中的馬韁繩,翻身上馬。唐楓卻悶哼了一聲,也跨上一匹棗紅色的馬;長平公主扯起裙裾,進入車中,低聲道「林叔,跟在我師傅的馬後即可。」說完,車簾往下一放,便不再言語。
傅青主騎馬在頭前,唐楓護在馬車的左側畔;而在馬車的後面,還跟了二十名貼身侍衛。一行隊伍,迅疾的往城中一個偏隅的地方行進。
傅青主一直騎著馬,到了一護破舊的院門跟前,這才勒住馬。翻身跳下坐騎,對著唐楓,和正好在車中探出頭來的長平公主擺了擺手。
唐楓也急忙跳下馬,走到跟前;長平公主也立刻下了車,對著身後的侍衛們低聲道「今日之事,誰也不許走漏半點風聲;如本宮要是風聞,有人將此事傳出去的話;本宮便殺他全家滿門。都听見了麼?」說完,對著傅青主和唐楓點了點頭。
眾侍衛急忙低聲應道,「請公主放心,屬下等今日眼盲耳聾;無論何事,均一概不聞。」長平公主這才轉過頭,也走到院門前;伸出縴縴玉手,輕輕地敲了敲門環。
就听得院中一陣腳步聲響起,隨之一個蒼老的男人聲音響起「院外何人叫門?」「老王頭,是我傅青主;快快開門,今日院外,還有一個貴人一同前來拜訪。」傅青主說罷,便站在長平公主的跟前;似有意無意的把她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師傅,人家早不是小孩子了;也跟著你學習了這麼多年的劍術,你不用再這麼保護我的。」長平公主難得,露出一副小兒女狀,對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傅青主嬌聲言道。
傅青主此刻老臉上,倒顯出一副溺愛的神色;回頭看了看長平公主,又看了看唐楓;別有意味的說道「你們需要謹記,無論何時,都萬不可掉以輕心;尤其是在,你頭一次所到的地方;更需小心謹慎,因為萬事都處于變化之中,這一點就似我教與你們的劍法一般。」這面三個人說著話,那面院門已經打開;一個老蒼頭蹣跚著走出門口,抬頭看了看對面三人。
而後點了點頭,對傅青主言道「那個人經過你一番救治之後,昨日半夜倒是醒過一次;如今尚在熟睡,你今日,可是要將他帶走?」說完了,用一雙渾濁不堪的老眼;直盯著傅青主。
傅青主點了點頭,對其言道「是的,我今日要將他送出城去;不過,此事,事關重大,你可萬萬不要對旁人談起此事;待我們走後,你便將這所房屋賣了便是;銀兩盡歸于你,尋個地方終老即可。」說完,對著唐楓遞過一個眼色;便帶頭走進院中,唐楓看了那個老蒼頭一眼;便也隨在傅青主身後進了院子。
等到了屋中,一股中藥味直沖鼻子;唐楓往對面望去;就見屋中的木床上躺著一個人,似乎正在熟睡當中;看其面相雖十分的消瘦,但仍可辨認出來,此人正是袁崇煥。
「眉兒,回去你需好好的護理督師;只是。唉,盡人事,听天命;有些事情不是由你我能做住的。走,隨為父將督師,抬到外面馬車上去。」說完,在窗側取出一副門板;放在地上,便走到床邊。
唐楓與傅青主,抬著昏迷不醒的袁崇煥到了外面馬車上,將他放好。長平公主一聲不吱的,重新又登上馬車。傅青主看了看那個老蒼頭,對著他點了點頭;輕聲道「辛苦你了,日後,為了免得災禍累及到你;你盡可否認此事,將一切推到我身上便可。」說完便替他輕輕掩上院門,走到自己戰馬旁邊;正欲飛身上馬。
忽听得院里發出一聲響動,傅青主急忙縱身到院門跟前;一把推開院門。卻見那個老蒼頭早已經倒在地上,脖項處有一處傷口,鮮血汨汨的流出著;攤在地上的左手中,握著一柄短刀;刀身上全是血跡。
「老王頭,你這是何苦?我不是告訴你,遠走他鄉麼?你怎麼竟做出這等傻事?」傅青主一把,抱起躺在地上的王老頭的尸首;不住的搖晃著詢問著。
院外的唐楓,和車里的長平公主,看著院里這幕場景;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解勸傅青主,只得守候在院外,等著傅青主自己平靜下來。
過不多時,傅青主把老王頭的尸身,安置在屋內床上;便走出來掩好院門,飛身上馬,對著眾人低聲下令道「迅速出城。」說完,便騎著馬走在頭里;向城門而去。
一行人,十分順利的出了京都的城門;只是,在眾人一起往城門來的時候;也有一行人,正從城門處往城中來;兩支隊伍走了個對頭,其中,走在頭前的一個少年男子;忽然看到了走在車駕旁的唐楓,不由,甚是奇怪的多看了他兩眼。而唐楓也看到了這個少年男子,也有些奇怪的回望了一眼;覺得此人面貌十分的熟悉,似乎自己在那里見到過她?
待唐楓一行人出了城門,已經看不到人了。這支隊伍打頭的那個年輕人,急忙帶住馬;轉過馬頭,低頭思索片刻;便低聲對手下道「那個人便是唐楓,今日暫不進城;先追上他看看,他來京中又所為何事?」說完了,一馬當先,飛奔城門;眾人急忙在後面,緊緊地跟隨著。
長平公主和傅青主,居然一直把唐楓和袁崇煥送到懷柔縣境外;這才與唐楓灑淚而別。傅青主望著眼前的唐楓,最後用力的拍了唐楓肩頭一把;一轉身,便飛身躍上馬背;最後看了唐楓和新雇來的,那架簡陋的馬車一眼;便對著車中的長平公主點了點頭,示意可以啟程返京。
誰知,長平公主似乎忽然想起來什麼一般;急忙又提著裙子跳下馬車,小跑著到了唐楓的跟前;從袖子里取出一道聖旨,一邊遞給唐楓,一邊對其言道「唐小將軍,這道聖旨給你;以免萬一路上,再出現別的事情;你和袁督師一路保重。」說完了,把聖旨往唐楓的手中一遞;轉身又跑回車上。
唐楓立再馬下,眼望著傅青主帶著眾侍衛;跟在那駕馬車後面,漸行漸遠。忽見來的路上,又奔過來一行馬隊;迅速的經過唐楓的身旁,最後一個騎在馬上的人;似乎看了唐楓一眼,轉瞬之間,馬隊已經消失不見。
唐楓看了看,坐在馬車上的那個車把式;輕聲吩咐道「咱們也走,你可要行得平穩一些;莫要顛簸到車上的人。」說完了,模出一塊銀子;隨手拋給車把式。
車把式急忙伸出手,抓主半空的銀兩;急忙的塞入懷中,對著唐楓笑道「請少爺放心,咱這把式,可干了半輩子了;準保讓老爺都感覺不出來是坐車,都以為是坐在船上呢。」說完了,晃起手中的長鞭;一聲清脆的鞭響,拉車的馬不等鞭子落降下來,早已邁開四蹄,輕快的往前跑去。
唐楓隨在馬車後面,一同往豐寧壩上草原趕來;依著傅青主的主意,唐楓要先趕到壩上草原;去尋找那個玉佩的主人,而後從河北取路,回轉遼寧錦州興城。
本來,唐楓以為,這一路之上,還指不定經過多少的關卡?可誰知,竟然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燕山;前面既是金山嶺長城的範圍,而在出了這長城,前行不遠,就可到豐寧壩上草原。
唐風仰頭看了看,山上那縱橫起伏的金山嶺長城;由這里走出去,便是那雲矮地闊的塞上草原,按照自己的想法;這個地方,當初可是戚繼光所修建的,整個大明最為堅固的長城;曾經在這里駐扎了,號稱天下最為智勇的浙兵。
可如今,真的到了這長城腳下;除了看到長城上的每個烽火台和一些垛口上;稀稀落落的插了一些大明的旗幟,至于鎮守這里的那些,以智勇相稱的浙兵;更是很少能看到。
而且,最讓唐楓感到吃驚的,是這里的長城,居然有一小段已經塌毀。卻並無軍校再此處蹲守,可想而知,大明的軍紀已經敗壞到什麼地步。
唐楓騎著馬在頭前,引著馬車向關隘行駛過來。就見在關隘的城門下,站著四名大明的軍校;一個個懶洋洋的靠著城牆,手里拄著長槍,眼楮半眯著;便似乎已然睡著了?
等唐楓騎著馬剛過去,後面的馬車剛到城門口處;突然一把長槍橫了過來,正好將馬車的去路攔住。「站下,馬車出關外需交過城門稅;一匹馬三兩銀子,人麼?就一兩好了,車上可還有人麼?」一個軍校說著,便欲用手中的長槍去挑起車簾,好看看里面是否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