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更讓鄭森心中著急的,就是這位三叔大概也早就曉得,自己若再是留在石井村里,肯定也不會落個好的。那位鄭家的少主,是隨時都有可能回來找自己算這個帳得,在和四叔鄭芝豹兩個人私下里商議了一番以後,竟然帶家中所有的金銀細軟,還有幾房妻妾和一眾的家丁護院們,就此乘坐著海船駛入大海之中而去。而讓鄭森有所懷疑的,就是究竟是哪一個人,暗中把自己這面的消息泄露給了鄭鴻逵?使得自己這面還沒有乘船趕回來,他卻已經得到了消息,早就溜之大吉?在經過多方打探過後,只是知道有一個生臉孔的人,在前兩三天的夜里到鄭鴻逵的府,來專門拜訪過他。而在那個人離開之後,鄭鴻逵就立即下令闔府的家人,立刻開始收拾起來東西。在天交五更的時候,就帶著家眷和手下人急急忙忙的離開了石井,搭乘海船就飄揚直去。
而對于鄭鴻逵到底坐船去了何處?卻並無人知曉?鄭森站在自己這位三叔家的府院門口,就見兩扇黑漆漆的大門半敞半開著。抬頭向院子里面望過去,只見到處都是狼藉一片。園里的地,丟滿了帶不走的各種家什。地還散落著一些女眷的裙裾,還有幾個青布包裹,也被不知是何人丟棄在地。從這一點來看,鄭鴻逵走的可謂十分的匆忙以及。「來人,去府內各處再詳細的搜索一遍?看看,可是有鄭鴻逵丟下的文?也好曉得他們到底是去了何處?」鄭森對手下人吩咐過後,轉身便帶著余下的人,繼續趕奔鄭芝豹的府院。
可等到了這位私塾的府宅之前,眼前只見一片焦土廢墟,陳列在自己的眼前。看得出來,這位四叔做的事,可照實是比那位三叔要狠絕的很。竟然是在自己臨走之際,寧肯將自己的府宅付之一炬,是也決不肯將這座附院留給後來的人去居住。鄭森正站在這片廢墟跟前,想著自己的心事的時候?
忽听得一陣腳步聲響起,隨之一個軍校一邊向著面奔了過來,一邊晃動著手中的一張紙,對著鄭森高聲回復道︰「少帥,這有一張海圖,在這面標著一個位置?卻是琉球島,大概那些人是去了琉球島,好能暫避一時?」那個軍校說著已經奔到了鄭森的跟前,把手里執著的一張紙,雙手遞交與他去看。
听手下軍校提及起來琉球二字,倒令這位鄭家少主的一顆心,反倒不是顯得那麼緊張起來。急忙將那張紙拿到自己的手中,將其全都展開,朝著紙面所標著的地方望去。果然,在畫著琉球的地形,不知是被何人用毛筆勾畫了一個圓圈。顯而易見,對方十有八九是去了琉球島。
如果對方要當真去了琉球島?那對于這位鄭家的少帥來講,倒是一個難得的好消息。因為,在當年鄭芝龍駕船縱橫于大海之時,沒少去跟琉球國王打過交道。且還幫著他去與大明朝進行過幾次的貿易往來,所以,琉球國王一旦得知鄭芝龍為鄭鴻逵等人所加害?那定會將其捆綁起來,在交與自己發落。
「來人,讓手下弟兄,莫要再費力的去打听,那兩個反叛的下落?立即整隊集合,火速的都趕到船去。趁著天還尚不曾全都黑下來,早些趕到琉球國,問那琉球王討要這兩個叛逆回來。也免得這兩個東西在听聞不好的消息,在提前跑了?」鄭森吩咐過後,是挎著寶劍翻身馬,帶著手下軍校,如同一股旋風般的本到了海邊。重新又登了海船,即刻下令,解開纜繩,先揚起小帆和三角帆,將船駛入海中之後,這才又下令,高扯起主帆。
而跟隨在鄭森主船後面的船,也僅僅有四艘而已。而被鄭鴻逵和鄭芝豹兩個兄弟帶走的海船,全部都加在一起,足足的有二十幾艘之多。只是有一點,每一艘船竟都是不曾裝有多少的軍校?原因無他,關于海船的事務,一般說來在平時全都交與鄭鴻逵之手來負責。可其並不掌控軍隊,這無形之中,也就使得鄭鴻逵不敢與鄭森面對面的拼殺。有船有炮,可最主要的是需要有人來駕駛海船?也得有人來會使用火炮才可以。沒有人的話,這裝在船的火炮,就等于是一堆得廢鐵罷了。而駕船的那些船老大和水手們,又不會打仗,能駕好海船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而鄭森也正因為鄭鴻逵沒有軍隊在手中,這才沒有任何的顧忌,放心大膽的帶著四艘戰船前來追襲與他。四艘海船扯滿了船帆,在離開福建的時候,天色剛到未時時分。而四艘船出了海之後,也不曉得又經過了多久時辰?天色已經完完全全的都黑了下來,一天的星辰遍布再頭頂之,天那北斗七星指引著船兒所要去的方向?
波光粼粼的海面,借著月色星光,時刻可見到遠處的海面,不時地躍起幾條身材龐大的海魚。在向遠處看,似乎有一道水柱,自海面沖天而起。總跑海船的人都曉得,那是海中的一種會噴水的大魚。其性格較為溫順,遇到人和船也對其毫不避躲。若是放在往常的時候,鄭家的這幾艘海船,早就向著那面奔了過去。畢竟那種海魚,可是能在大明的市集之賣出一個好價錢。可此時,鄭家的這幾艘海船,卻明顯無閑暇時間去理會與它?
四艘海船斬波破浪,一路徑直奔向琉球群島。看天色似乎已經到了戌時,就見在前面的海面浮現出一片黑漆漆的地方,看情形,倒應該是見到了陸地。「稟少主,前面已經到了琉球的那霸港。請問少主,我等可是要將這船靠攏過去?」船老大快步的奔到了,此刻站在船舷前的鄭森的背後,對其請示到?
「且莫要急著過去,為防備那個鄭鴻逵萬一在此地設有埋伏?先放下一艘小艇,再派十個人岸去瞧一瞧?待見到沒有何危險之後,在舉火為號,再將這船靠攏過去。另外,在給其余的三艘船打過燈語,讓他等時刻保持著警惕,並將三艘海船成品字形狀列在海面。但凡要遇到有不明船只意圖靠近?一律先以火炮予以警告,不听者?就此擊沉。你這便下去傳我的軍令,挑十名精靈一些的人到岸去。」鄭森微微的蹙著眉頭,對著身前站著的這個船老大吩咐道。這個船老大點頭答應一聲,立刻走下去,吩咐船的水手們,先將一條小舢板放到海面。
隨後,又有十名鄭家軍校攀著軟梯,下到小艇之中。十個人,各持一只水漿,分為兩邊奮力將船劃向岸邊。片刻過後,只見一條模糊的黑影,逐漸靠到了那霸港口。又足足的等了有一刻的功夫,就見在那霸港口處,忽然閃現出一團火光來。對著船的人們來回的晃了三下,卻緊接著又向一舉。
船的鄭家軍校都看得明白,曉得岸的那些人,並沒有見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也就放了心,便將海船緩緩駛向那霸,專門停放海船得深海港口處。等船靠穩了以後,鄭家少主這才帶著自己手下的各路將領和軍校們,自扶梯下了海船登了海岸。可剛剛走出數步遠的距離,忽然,在港口附近亮起一片的火把來。隨著火把的亮起,在四周圍涌現出一群琉球國的軍人來。鄭家軍校見了,就不免吃了一驚,急忙各自將自己腰下的兵刃全都拽了出來。而弓箭手還有火銃手,也都將弓箭搭,火銃也都瞄準對面的來人。
正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就听得對面有一個人,高聲對著這面喊道︰「對面來的人,可是鄭家的少主鄭森少爺麼?我等乃是奉了琉球國王的王命,特來恭迎少主過去見我家王的?還望各位莫要對此有所誤會?」隨著說話聲,就見前面走來一個長袖飄飄的,一副大明朝人打扮的人。
待來人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之後,鄭森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此人,似乎倒依稀認得他?不過,那也是多年以前的事情。那個時候,鄭芝龍唯恐自己的這兩個兒子,在將來接不過去自己手的生意?致使自己的這衣缽將來後繼無人?便終日帶著兩個兄弟,在海面做著尋常的生意。因為他與倭國和琉球之間,也有不少的貿易往來。便也帶著兄弟二人,前去認一認自己這生意的主顧。就在那個時候,鄭森與眼前這個人有過一次照面。
如今,雖然事隔多年,那個人的面相到並不曾有過多大的改變,倒是略帶了一些的老邁之相。使得這位鄭家少帥,倒也依稀仍可辨認得出來,自己眼前之人,就是昔日哄過自己的,那個琉球王的近侍。可那個時候的這位鄭家少爺尚是幼年,到了此時,其身的變化自然是很大的。那個人卻是有些不大認得他?這才冒味的對其打了一聲招呼,听這位鄭家少爺應諾了一聲之後,才曉得自己並不曾認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