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用過早膳,房遺愛在房夫人殷勤的叮嚀中,青娘的依依不舍中,陸義滿懷信心的含笑中,還有房遺則不知所雲的咿咿啊啊中,騎著皇上賞賜的黑亮的大宛馬如墨的身上,帶著騎著自己先前騎過的那匹健馬的房崎,帶著房夫人天不亮就讓廚房給準備的一堆點心,還有房遺愛自己準備的一些瓶瓶罐罐,策馬往城西的金光門去了。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少爺,你說皇上去北面的山林圍場,為什麼不走芳林門、景耀門或者光化門,為什麼偏偏要走金光門?還要過清渠上的順安橋,然後才往北折去。繞這麼遠的路,怎麼也得多耗去一日的光景?你說皇上怎麼想的?」房崎嘟囔著,賊頭賊腦的靠近房遺愛問道。
「你問我啊?」房遺愛沒好氣的瞪著房崎,一手牽馬韁繩,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去問誰!你家少爺我又不是皇上肚里的蛔蟲。」
「嘿嘿嘿。」房崎干笑了兩聲,可是結合前些日子二少爺單獨出去那趟,回來後神色間輕松了不少,所以房崎很是懷疑皇上這次繞道順安橋是不是自家二少爺搗的鬼。所以目光仍是有些懷疑的瞄著自家二少爺,只是看著自家二少爺因了自己剛才的一問,結果又華麗麗的走神了!
房崎不由的埋怨一聲自己多嘴,但也沒有打擾自家二少爺走神,畢竟少爺說走神也是一種自我休息和調整。趕緊並過馬去,伸手牽住了房遺愛手里並未攥緊的的馬韁繩,以防房遺愛的馬信步由韁的走岔道。
好在房遺愛胯下的如墨是早就教好的,而且又在房府馬廄里跟房崎胯下的馬相互交流了一些日子,所以對于房崎接過韁繩,只是打了個響鼻,並未有過激的反應。
其實,房崎的猜測只是中了一小部分。
這次皇上從金光門出城而後北折,一是因為皇家的威儀。以此聲勢浩大的外出狩獵,來向長安百姓宣告前些日子的刺殺事件並未給皇家造成什麼影響,皇上也依舊是英偉勃發的皇上,所以大家還是不要亂猜測了,該干嘛干嘛去。
二來,也是為了向各國使節彰顯一下我泱泱天朝的大國風範。看,雖然有一些不法之宵小敢捻虎須,可是我大唐,自君至民,並不害怕,大家依然是信心滿滿的可以輕松狩獵!這就是我大唐的信心和風範!爾等彈丸,可敢?
三就是,付昌社的人已經按照房遺愛的吩咐,成功的不著痕跡的把刺殺人員聚集的莊園所在地,成功的引給了李世民的人!而且,對方居住的莊子正好就在順安橋西側十里之外的地方!因為對方警戒的比較嚴密,再加上對方的莊子上肯定有暗道,所以李世民的人不好強攻,再加上收集來的消息顯示,對方應該還有一小部分人並未在莊子里,而且還可能是頭頭!
所以,李世民只是調集人手盯緊了莊子的一舉一動,然後接口帶各國使節參觀一下自己的皇莊,這才繞道順安橋。實際目的卻是給對方*果的下戰書!當然,對方不理解的話,也可以認為是李世民自大自滿,想要故意給各國使節顯擺一下自己的莊子,這才讓對方找到了可乘之機!
畢竟過了順安橋的話,再往山林圍場走,速度快的話也得一天多的時間,所以,李世民必然會帶著眾人在皇莊上休息一晚。一晚的時間夠安排得了,畢竟,山林圍場,當年金統領幾人沒少跟著李建成和李元吉去過。偷溜進去布置險境,設伏,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媽的,讓人在疑與不疑之間來回擺動,卻又誘惑對方,使人眼饞此次機會不忍放過,最後可能不得不咬牙狠心的冒險去一搏!夠陰!」想明白的房遺愛,低聲說道。
因為只要是賭徒的話,就肯定不會放過一絲可能翻身的機會!而息王殘留的人馬,在經過了三四年的顛沛流離和拼搏之後,顯然也明白,時間拖得越久,就越不利于給息王和齊王殿下正名,所以未嘗沒有借機賭一把的賭徒心理在里頭。輸了,一了百了,不再管世間紛擾。贏了,有可能讓太上皇李淵重新登基,以恢復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名聲,順便把李世民的罪行詔告天下!
只是有一點房遺愛行不明白,就算他們能夠成功的殺了李世民,讓李淵復位的話,可是眼下留有子嗣的就只有李世民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子嗣都已經被殺的一干二淨了,而李淵那些個庶出的兒子,資質都不是太好,壓根就沒人能夠挑起江山社稷的重任!而李世民的兒子倒是那三個大的都比較出色,雖然李泰心眼小了些,但不否認他有才,能夠吸引士子文士。所以,為了李唐江山的穩固與長久,到最後李淵百年之後的皇位極有可能不還是李世民一脈的嗎?到時候一樣可以再來個翻案啊?
「不明白。真是想不明白。」想的腦仁疼,房遺愛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甩了甩頭,低喃了一句,房遺愛便不再糾結,畢竟跟自己沒多大關系不是。很顯然,好了傷疤忘了痛,這丫的忘了自己很有可能也被列入了必殺名單!
房崎扭頭奇怪的望著房遺愛上下蠕動的雙唇,側過耳朵,努力的想要听听少爺到底在嘀咕什麼,可是聲音太小,听不到。
好在兩人出門算是早的,趕在圍觀的百姓把道路堵塞前,趕到了金光門。
「這就是皇上賞的那匹大宛名駒,果然神駿啊。」比房遺愛早到的程懷亮,望見房遺愛主僕過來,雙眼羨慕嫉妒的看了房遺愛一眼後,就直勾勾的又是贊賞,又是渴望的看著房遺愛胯下的如墨。
「哦,你小子挺早嗎,咦,你怎麼換馬了?駿風去哪了?讓程叔叔給收了?」才回神沒多久的房遺愛,點頭默認了程懷亮的話,打著招呼,結果看到程懷亮胯下不是他一直以來的最愛,忍不住奇怪的問道。
程懷亮撇了撇嘴,眼神不舍的從如墨身上轉向房遺愛,說道,「駿風的馬蹄磨傷了,最近正在休息中,所以只能換馬了。」
「馬蹄磨傷?馬蹄怎麼會磨傷?」房遺愛奇怪的問道。
「吁!」秦懷玉策馬近前,勒住馬韁,望了眼鄙視而又怪異的望著房遺愛的程懷亮,有看向不解的房遺愛,開口說道,「馬匹跑得時間長了,或者在不整齊的道路上跑得多了,就會磨傷馬蹄。就好像咱們的指甲一樣,在不平的東西上磨,時間長了也能磨透,露出血肉來。」
「這是常識!虧你小子還騎了一匹上等的好馬,竟然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程懷亮鄙視的接話說道。
「呃?」房遺愛一愣,剛要沖出口問為什麼不安馬蹄鐵,結果就望到了程懷亮和秦懷玉下馬背上的坐墊,發現並不是馬鞍。不是馬鞍?有下意思的抬了一下自己的腳,發現自己腳上並沒有馬鐙,這才恍然的明白,唐朝似乎還沒出現馬上三件套那,于是到嘴邊的話,又及時的咽了回去。
「遺愛不像你我父親都是武將,所以也是從小跟馬打交道,不明白這些事情也是正常。你小子胡說什麼!」看著房遺愛張開的嘴有閉上了,然後皺眉望向自己兩人的胯下,接著又神色恍然的抬了抬腳,秦懷玉擔心房遺愛因為程懷亮的一句話心情不好,就飛快的瞪了仍舊羨慕的望著如墨的程懷亮一眼,不滿的張口說道。
程懷亮抬眼望了沉思的房遺愛一眼,然後沖秦懷玉大大咧咧的一擺手說道,「不用管他,這小子時常走神,習慣了。」仍舊兀自打量著如墨。
秦懷玉沒好氣的白了程懷亮一眼,又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房遺愛一眼,然後詢問的望向房遺愛身邊的房崎。
房崎惡狠狠的瞪了害得自家剛回神的少爺有兀自走了神的程懷亮一眼,然後態度良好的對不明所以的秦懷玉說道,「秦公子放心,二少爺確實時常走神,過一會兒,自己就會好了,不用叫他。」
正合計著是不是等那幫心懷不軌的狼崽子使節走後,把馬上三件套整出來,這樣也方便以後教青娘和遺則騎馬不是。心下計定,正好听到房崎的話,房遺愛便回過了身來。
「小二啊,跟你大哥商量,行不行啊?」見到房遺愛醒來,對面的程懷亮趕緊腆著臉說道。
「換馬?」房遺愛眉毛輕挑,張口說道。
「可不可以?這匹馬的速度是在是太慢了點兒。」程懷亮抱怨道,抬手拍了拍自己胯下駿馬的脖頸。
「你不知道遺愛和努爾江的賭約啊!竟然還跟他換馬,你不是收了努爾江那混蛋的好處,所以來給遺愛下袢子?」秦懷玉懷疑的望著程懷亮,說道。
「反正也是咱們幾個幫他贏努爾江,與其因為馬慢影響箭術好的我的成績,倒還不如把好馬讓給我騎那。」程懷亮梗著脖子說道,只是說話的同時,有些心虛的望著房遺愛,他的箭術是好,可是房遺愛的箭術也快趕上長孫渙得了,比杜荷強了不只一籌!只是,昨天房遺愛第一次學射箭,秦懷玉並不知情,才會被程懷亮忽悠,繼而沉思了一下,眼帶勸解的望向了房遺愛。
「代價?」房遺愛沖不明所以的秦懷玉點了點頭,然後瞪了明明是想騎馬,偏生找這樣的爛借口的程懷亮,直接說道。
見到房遺愛並沒有揭穿自己的話,程懷亮投桃報李的笑著說道,「我的獵物分你一半,怎麼樣?夠意思?」
「成交。」房遺愛點頭說道,畢竟這是自己第一次狩獵,箭術雖然勉強湊合,可是並不代表一定能夠狩獵到獵物,所以房遺愛也不矯情,直接翻身下馬。有了程懷亮貢獻的一半獵物,不論多少,最起碼自己不會空手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