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世民的一聲「宣。」李安陽便高聲唱到,「皇上有旨,宣侍衛統領趙毅覲見。」
李安陽話音一落,趙毅便帶著兩個侍衛挑簾子進來了。
快速的掃了眼狼狽的跪伏在地的李泰,還有嘴角帶血面色蒼白的房遺愛,趙毅心下一寒,不由的皺起了眉頭,趕緊俯來給李世民見禮。
「他們兩個到底是個怎麼回事兒?你當時應該在場,跟朕細說一遍。」李世民擺手示意趙毅不必多禮,說道。
「回皇上,事情是這樣的,……」趙毅不偏不倚的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最後還來了一句,「當時在場的不光是臣等,除了跟魏王殿下一起出去的柴二公子等人還有侍衛外,還有秦將軍的家將兼親衛軍統領秦虎。」
「秦虎?秦虎怎麼會也跟著?」李世民頭大的說道。
「因為秦將軍和程將軍知道了臣在校場鞭策房公子的事情,所以怕臣拔苗助長的再次體罰房公子,便不放心的讓秦虎將軍跟在了一旁。」趙毅坦然的說道。
高慶祥咂舌的望向靠在自己身上,貌似睡著了的房遺愛,不過一想到秦將軍是在房遺愛的治療下才又威風凜凜的重跨戰馬的,隨即也就對房遺愛能夠得到秦瓊的青眼而釋然了。
「柴令武等人那?」李世民不悅的瞪了眼正惡狠狠的望著趙毅的李泰,然後說道。
「柴公子等人在後頭,至于秦虎將軍,怕是去請秦將軍了。」趙毅沒有隱瞞的說道,絲毫不理會李泰殺人的眼光。
「父皇,父皇,房遺愛以下犯上的對兒臣動手,這是事實,他犯了大不敬的罪,還請父皇為兒臣做主啊,父皇。」李泰猶不死心的哭喊道。
「閉嘴!朕自有公斷!」李世民厲聲說道。
望望自從進帳後不是哭就是喊,一個勁的嚷嚷的李泰,再望望只回了自己一句話後,就安安靜靜的跪坐一旁的房遺愛,李世民心下除了嘆息,就只剩下嘆息了。
揉了揉眉心,靜默了一會兒,李世民就听見帳外又是一陣凌亂的馬蹄聲,擺手示意李安陽出去看看,讓他們都進來了。
轉眼間柴令武幾人便魚貫而入,小心的望了眼李泰,又詫異的望了眼面色蒼白嘴角帶血的房遺愛,然後乖乖的給李世民見禮,站立一旁。
還不等李世民問話,帳外又是一陣馬蹄聲,不用猜都知道,這應該是秦瓊和程咬金到了。
果不其然,一陣悉索聲後,秦瓊和程咬金帶著秦虎便進了大帳。
跟李世民見過禮後,秦瓊躬身說道,「臣听秦虎,為了強行制住受驚的戰馬,本就傷病未愈的房家小子可能引發舊疾,觸動了內傷,臣有些擔心,便過來看看,還望皇上不要見怪。」
「秦將軍乃是重情之人,朕怎會怪罪。安陽,快給秦將軍和程將軍看座。」李世民溫和的說道。
「臣謝皇上。」秦瓊也不客氣,道完謝,便坐了下來,靜等著皇上的決斷。
程咬金也是拱了拱手,大馬金刀的坐在秦瓊身旁,眼望著半睜著眼,感激的望過來的房遺愛。
「令武,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李世民瞄了一眼秦虎手上滿是血痕的破爛小籠子,心想這就是趙毅所說的房遺愛給青娘準備的禮物了。轉頭望向努力減少自己存在感的柴令武,張口說道。
柴令武,平陽昭公主的遺月復子,一向很的李世民疼愛,再加上其父柴紹常年征戰在外,其兄也是多在軍中,柴令武缺人管教,整個人養成了一種富家子弟的紈褲樣子,雖然也常打架斗毆,可惜武力值比不上房遺愛。不然之前也不會被房遺愛一個響鞭給嚇得不敢動彈。
柴令武嚇的小心肝直顫,吱吱唔唔斷斷續續的把事情的經過大體說了一遍,不過話語的重點側重于房遺愛以下犯上的欺負李泰,卻也承認是李泰先快馬攔截房遺愛在前。
「哼!避重就輕!」程咬金不滿的起身說道,同時一巴掌把秦虎手里的破爛小籠子摔在了柴令武等人的身前,嚇得幾人往後小心的退了兩步,戒備的望著黑著臉的程咬金,唯恐程咬金一個不滿再撲上來。
「咬金!坐下!此事自有皇上公斷!」秦瓊厲聲說道,不滿的睨了程咬金一眼,可要是細看的話,絕對能夠發現他眼底深藏的笑意。
程咬金哼了一聲,瞄了一眼面色陰沉的李世民,不情不願的坐了回去。
「皇上,當時臣的家將秦虎也在場,可否听他說一遍?」秦瓊恭敬的起身,對李世民抱拳說道。
看著秦瓊堅持的樣子,李世民嘆口氣,還是點頭同意了。
秦虎上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幾乎跟趙毅所說的一模一樣,並未夸大,也未加料,說完仍舊恭敬的退到了程咬金下手處。
李世民面無表情的望著下頭萬分委屈的李泰,眼神不停的閃爍著,心想,之前青娘的事情,雖然可以推月兌到于樂身上,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根源在李泰這兒。而之後,房遺愛因為有事兒沒跟李泰踫到面,這才沒出亂子。可是,不曾想,李泰這小子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招惹房遺愛!你說你招惹的有分寸,讓人挑不出茬來也行啊!可偏偏惹來這麼大一個爛攤子,讓朕收拾!更過分的是,還威脅人家拉架的禁衛軍,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都!
氣憤的轉過頭來,卻對上了房遺愛不冷不熱的眼楮,李世民又是被噎了一下,再轉過去,得,看見了秦瓊看不出喜怒的臉不說,旁邊的程咬肌直接臉上擺明了,「你要是敢偏袒的話,今天這事兒就不算完!」
李世民很是憋氣,舉目掃了一眼目不斜視的秦虎和趙毅,還有受房遺愛連累一直單膝跪地的高慶祥,這才想起,剛才李安陽稟報的時候好像說過,李泰進來之前曾經威脅過高慶祥等一眾拉架的禁衛軍。
狠狠的瞪了不再出聲的李泰一眼,李世民又掃了眼戰戰兢兢的柴令武等人,心下嘆口氣說道,「李安陽,讓人去請王太醫來,好好的醫治房遺愛,藥費由魏王府出。至于魏王李泰,令其折返回京,禁足半年,罰俸一年。」說完李世民的目光望向了秦瓊。
秦瓊眉頭輕皺了一下,沒說什麼。程咬金撇了撇嘴,似有不滿,卻也不敢多說。
罰俸一年?房遺愛心下很是不滿,因為李泰時常進宮,而每次進宮皇上和皇後多多少少總是少不了給他的賞賜,所以魏王的俸祿對他來說又跟沒沒啥差別。
所謂禁足半年,就更好解釋了,不就是怕回京以後,李泰不滿再發飆的找自己麻煩,回頭被自己給揍了嗎!
雖然心下對于李世民的判決有一萬個不滿,房遺愛還很給李世民面子的,滿臉激動的樣子,讓人一看就知道很假,還大方的說道,「皇上,魏王也難得跟皇上一起出來打獵,皇上還是不要把魏王遣返回京了。禁足之事,還是回京之後再。」
雖然房遺愛假假的過分的表情,讓李世民看的很是不爽,可是房遺愛的話,還是讓李世民很是受用的,畢竟刺客不知在何處,要是真的把李泰遣返的話,萬一路上遇到刺客怎麼?所以剛才的話一出口,李世民就有些後悔了,好在房遺愛給了他台階下,讓他有了留下李泰的理由。因此對于房遺愛假假的表情也不再多說什麼了,畢竟人家心里委屈。
「如此的話,魏王就先留下,以觀後效。並讓魏王回頭陪給房遺愛幾只鮮活的小兔子,以示和解。你們可有異議?」李世民滿意的看著房遺愛,然後說道。
還不帶兩人答話,帳外就進來一個小太監,心驚膽顫的看著整個場面,怔了一下,趕緊低下頭,跑上前來,小心的說道,「回稟皇上,晚宴都已經準備好了,而且時辰也快到了,皇上是不是?」說完瞄向了李世民旁邊的李安陽。
李世民點了點頭,說道,「此次晚宴朕特許房遺愛不必列席。你們幾個趕緊回去換衣服。」然後對身邊的李安陽吩咐道,「回頭揀幾道好菜,讓司膳房的人給房小二送帳篷里去。」
李安陽點頭應下。
「秦將軍、程將軍,陪朕一起前去,可好。」李世民起身,笑眯眯的對秦瓊和程咬金說道。
「臣遵旨。」秦瓊和程咬金起身拱手道。
秦瓊交代秦虎把房遺愛背回去,然後和程咬金一起跟著皇上走了。
送走了皇上,李泰咬牙切齒的瞪了房遺愛好一會兒,然後冷哼一聲,氣呼呼的轉身走了。
柴令武幾人也是瞪了房遺愛一眼,趕緊回去換衣服了。
一時間喧鬧的大帳就剩下秦虎、房遺愛、高慶祥、趙毅和扶著李泰的那個禁衛軍了。
「你小子,有些過了。」趙毅望著在眾人走後,站直身子,面色紅潤的房遺愛,低聲說道。
「過了?」房遺愛冷哼一聲,不屑的反問道,「我要是不來這一趟的話,趙統領覺得我明天還能坐在馬背上?」說完走過去,撿起了地上的破爛小籠子,嘆氣的望著里頭已經死了多時的小兔崽子。
「你,算了。高將軍,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趙毅沒脾氣的望了一眼房遺愛,然後扭頭對高慶祥和那個禁衛軍的人說道。
高慶祥點了點頭,抱拳對秦虎說道,「房公子內傷頗重,就有勞秦將軍背回去了,再下還要巡邏,先行告退。」說著頭也不回的帶著自己的兵,出了大帳。
「有勞秦將軍了。」房遺愛有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有氣無力的對秦虎說道。
變化之快,看的趙毅直牙疼,干脆一擺手,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先去皇上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