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醒來
迷糊中,房遺愛恍惚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前世兒時跟父母下地種田的快樂時光。可是還沒等他高興多久,眼前的場景一陣模糊的變幻,他又看到了馮鐵匠正在火爐前,一手執錘,一手執鉗,夾著一塊通紅的鐵片,細心的給他講解打鐵的技巧。
房遺愛剛要欣喜的走上前去詢問馮鐵匠這些日子都去哪兒了,眼前的情景又是一陣快的碎裂重組,自己又回到了前世父母身邊,好像自己調皮的惹怒了父親,正被揪著一只耳朵,被父親雷聲大雨點小的打著。
房遺愛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眼前的畫面又變成了自己熟悉的大安坊,自己正被氣急的馮鐵匠拿著掃把追著滿街跑,惹得一條街上四周都是雞飛狗跳人亂笑。
忽得一會兒,又看見自己牽著前世弟弟的手,領著一蹦一跳的弟弟去上學;忽得一會兒,青娘又出現在自己面前,張開雙臂叫著哥哥抱;忽得一會兒,前世父母殷勤的叮囑自己去省城上學,自己要當心;忽得一會兒,房夫人和芸娘正用關懷的目光望著自己;忽得一會兒,自己正跟帶教上手術台,縫合打結的手突然一抖,結果挨了嚴厲的帶教一巴掌;忽得一會兒,自己正面紅耳赤的跟王太醫爭論問題。
沒多久,房遺愛眼前出現了,自己正在送殮大咯血沒有搶救回來的病號的畫面,接著便看見地上、床單上、自己白大衣上和手上,殷紅的鮮血不停的擴大,布滿了整個視線,慢慢的血色淡去了一些,可是手上的鮮血依舊殷紅刺目
房遺愛慌張的把手上的血漬用力的往自己身上抹去,想要把手擦干淨,慌忙中卻抬眼望見滿地的尸體正淋在雨中,雨水沖刷過尸體,在地上匯成了一條殷紅的血河,直直的朝房遺愛流來,眼見的高漲的血水就要把房遺愛給淹沒……
「啊」
房遺愛驚恐的尖叫一聲,猛地坐起身來,大口的喘著粗氣,身上的汗水不停的直往外冒。
看到自己身上只穿著一條貼身的短褲,其余的地方全是光溜溜的,房遺愛勉強的彎起腿來,把兩只胳膊肘支在膝蓋上,不讓自己虛弱無力的身子倒回去,然後抬頭望著周圍的環境。
屋里彌漫中一股濃濃的暖暖的藥味,而且入眼的全是蘊韻的有些燙人水霧,只有在遠處隱約可見到一絲的亮光,其余的什麼也看不清楚,全都被水霧給掩蓋了起來,遠處應該是牆角的地方還清晰的傳來了水開的咕嘟聲。
「這是哪里?」房遺愛奇怪的呢喃著,隨即想到了什麼,滿臉慌張而又苦澀的說道,「**,不會又狗血的穿走了老天爺,咱能不開玩笑了不?哥的心髒再堅強也承受不起啊」
亂七八糟的想著,房遺愛就要下地去看看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可是虛弱的身體,讓他坐著都已經是勉強了,更遑論下地
好不容易爭扎著捱到床邊,房遺愛已經氣喘吁吁了,穩當了一會兒,房遺愛深吸一口氣,想要努力的站立起來,結果一起身,手腳同時軟,房遺愛的身前撲向了前方。
嘰里 當,一陣椅子倒地,器具掉地的聲響傳來,房遺愛整個人大喘著氣,窩在了地上,額頭和兩條手臂,還有左手手掌和右手手背都被蹭破了皮。
就在房遺愛躺在地上準備慢慢神再起身時,吱呀一聲,好像有人听見屋里的聲音正推門進來。
「啊少爺您怎麼跌在地上了」一個柔女敕的女聲,驚喜中帶著一絲焦急的說道。
話音一落,房遺愛就看到兩個身著淡綠色長裙,頭梳雙丫髻的陌生女子蹲在了自己身前,也不管房遺愛身上只有一條遮羞布,就這麼的伸手把房遺愛的兩條**果的胳膊,抱在了兩人尚未育完全的胸前,使出吃女乃的勁,才把房遺愛死沉的壯碩身子從地上架了起來,費勁的又把房遺愛放回床榻上。
「少爺,您先躺著,我去那東西給您蓋上先。清蘿妹妹,你趕緊去跟夫人通報一聲,就說少爺醒了。」先前的說話的女子,再次張口說道,說完身形就自如的沒進了房遺愛看不透的水霧之中。
另外一個被叫做清蘿的女子,點了點頭,欣喜的快步往外走去,出去的時候還不忘給關上房門。
房遺愛整個人都蒙了,他雖然在房府混的時間不是太長,可是也不算短,最最少房家上下的人他都認識了一遍。他能夠很肯定的確認,自己之前從未見過這兩個十二三歲的女子,更未听說過房家有叫清蘿的丫鬟
這到底是哪兒?老天爺您老人不會真的給我開這種玩笑?我剛剛從心底里接納了自己房家人的現實,您不會就又把我能到陌生的地方去?我可是答應過前任倒霉的房遺愛,要幫他照顧好爹娘的您老人家不會讓我對個死人食言?我,我,我,我怎麼就這麼的倒霉?老天爺啊,我輩子到底做了什麼**人怨的事兒了,要您老這樣來整我?嗚嗚嗚……
房遺愛異常憋屈的想著,遠處水開的聲音卻慢慢的消失了,消失在水霧里的女子拿著一件青衫走了過來。
「少爺,屋子里燻蒸的衣服有些潮,您先將就的蓋一下,想來夫人一會兒過來的時候會讓人帶干淨的衣服來。」女子體貼的幫房遺愛蓋上青衫,細心的注釋道。
房遺愛雙眼呆愣愣的望著被水霧遮蓋的有些模糊的天花板,沒有答理女子。
女子張了張嘴,隱憂的望著神情呆滯的房遺愛,秀唇咬在了嘴里,立在床榻邊,不知道自己是該走還是該留。
「菱悅,清蘿,你們死哪兒去了給少爺燻蒸的柴火都滅了也不知道添柴」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屋外怒吼道。
「我……」女子剛要轉身,答話,卻被床榻上的房遺愛給嚇了一跳,愣愣的往外跳了一步,又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听到屋外有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房遺愛原本有些呆滯的雙眼登時充滿了驚喜,整個人也再次從床上彈坐了起來,理也不理旁邊受驚的女子,間接沖門外不敢確定的使出最大的力氣喊道,「房崎房崎是不是房崎?」
房崎正罵罵咧咧的拿起一旁的木柴,往牆角下奄奄一息的灶膛塞去,想著是不是跟小蓮姐姐說一聲,這個兩個丫鬟也太會偷懶了。剛彎下腰,耳邊卻傳來了房遺愛驚疑的嘶吼聲。房崎的身子就這樣半彎著僵在了那里,以為自己又一次出現了幻覺,可是側耳听著,確實是屋里傳來的聲音
「 當」一聲,房崎手里的柴火砸在了自己的腳上,又彈在了地上,房崎的臉色驚訝、驚喜、狂喜的變換著,然後瘋了似得哭喊著,「少爺少爺醒了」一邊朝房門奔去。
撞**門,房崎磕磕絆絆的撞開身前的障礙物,跌跌撞撞的循著房遺愛的聲音跑了過去。
「少爺你真的醒了太好了」房崎走上床榻前,抓著房遺愛伸出來的兩只胳膊,又哭又笑的說道,一雙眼楮一眨不眨的上下仔細的打量著房遺愛。
「真的是你太好了真的是你」房遺愛也是死死的抓著房崎的胳膊,驚喜莫名的又哭又笑的說著。
太好了,自己沒有莫明其妙的再次狗血穿越,自己還在房府,太好了,謝天謝地感謝漫天的神佛房遺愛心下略有放松的想著,可是手里還是不敢放**崎,唯恐自己一放手,房崎就會從自己眼前消失一般,而自己就會再次孤零零的漂泊異處。
菱悅後退了兩步,奇異的看著眼前又哭又笑,感情**的有些過度的主僕,心想自己是不是該退出去,把空間留給這兩人?
「二哥二哥二哥,你醒了沒?你都睡了好長時間了,也不陪青娘玩,也不給青娘講故事,青娘跟你說話,你也不理。二哥」青娘一邊跑,一邊喊,稚女敕的聲音配著喘氣,猶如天籟一般傳進了房遺愛的耳朵里。
「青娘」房遺愛喜悅的高喊道。
「小姐小心點兒,屋里有點兒亂」菱悅松口氣的朝屋外走去,同時提示道。
「遺愛遺愛,你真的醒了嗎?」房夫人關懷的聲音,有些顫的傳了過來。
「娘孩兒醒了真的醒了」听到房夫人的聲音,房遺愛心頭一暖,眼里一熱,兩行熱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示意房崎把自己扶出去。
「少爺,你還是躺著,剛醒你就強撐著出去,夫人看見又得心疼了。」房崎語帶責備的說道,「再說夫人一會兒也就進來,不急在這一時。」
房崎不肯幫忙,僅靠自己激動的情緒支持,壓根不能夠讓房遺愛自己站立起來,房遺愛只能不滿的瞪了房崎一眼,自己干著急的坐在床榻上,等著青娘和房夫人快點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