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告訴刑部大牢的人,不許為難房遺愛,放他進去。」李世民雙手背在身後,眯著眼望著房遺愛主僕,低頭對身旁的趙毅吩咐道,「朕倒要看看這小子去大牢里找人什麼人,又想問什麼事兒。」
趙毅應了一聲,輕巧的避過房遺愛主僕的視線,率先進了刑部大牢,跟里頭的獄卒交代了一番,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回來。
雖然即便李世民不讓趙毅跑著一趟,房遺愛也可以輕松的待房崎進去,只是那樣要花費不少打點的銀錢。畢竟無利不起早,而且獄卒的工資也不高,放他們進去,本身也擔著一定的風險,油水不足的話,是沒人願意冒險的。
房遺愛帶著房崎剛來到刑部大牢門口,兩人都還沒騰出點的銀錢,就已經被看守的熱情獄卒滿臉堆笑的迎進了刑部大牢。
開玩笑,敢不熱情嗎,皇上身邊的侍衛統領親自交代的,皇上不許為難房遺愛,那房遺愛此來肯定應該是皇上授意的,也相當于皇上的使者,自己等人不過是不入流的小小獄卒,有十個腦袋也不敢為難對方啊,只求對方看在自己態度良好的份上,別來為難自己就行。
房遺愛心下愕然,這是怎麼回事兒?這獄卒也太熱情了點兒吧,自己來刑部大牢,怎麼說都是違規的啊,即便是對方畏懼于自己老爹的權勢,可以不用這麼熱情吧?還是說他們都被前來消遣那幾位有名的京城少爺給弄成了驚弓之鳥?還是怎麼地……?
不了解行情,從未踏足過刑部大牢的房遺愛,陪著干笑,滿頭水霧的跟著獄卒小心的進入了刑部大牢,還不停的用疑惑的目光回頭詢問房崎,「這到底怎麼回事兒?侯大郎和柴二郎他們來的時候也都是這樣嗎?」
房崎也是滿頭水霧的朝房遺愛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來過,也不清楚怎麼回事兒。手里的食盒和酒壇子也被另外一個點頭哈腰的獄卒給搶了,表示幫他拿著。
房崎為難的瞄了一眼沒有看到的房遺愛,然後怒視著搶了自己東西的獄卒,滿臉的為難,要知道這東西可不是給獄卒準備的,本來按少爺的打算是要用銀錢來堵獄卒的嘴的,可是情況有變,還不等少爺和自己騰出手來,人就已經被獄卒熱情的過分的引進了刑部大牢了。
「小哥放心,小的只是幫你和房少爺拿進去,不是想要貪心的留下,小哥別多心。」獄卒見得人多,一看房崎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房崎誤會了他的意思,趕忙腆著笑臉,小聲的跟房崎解釋道。
「真的?」房崎懷疑的望著對方,同樣小聲的反問道。
「當然是真的,小的有十個腦袋也不敢耽擱房公子的事情不是。」獄卒討好的說道。
房崎怪異的看了獄卒一眼,心想,連我都不知道少爺來這臭氣燻天的地方干什麼,你又怎麼知道少爺來干嘛?不置可否的輕哼一聲,房崎點了點頭,樂的輕松的跟上了房遺愛。
看著獄卒對待房遺愛熱情的樣子,不遠處的李世民不由的面色有些難看,生怕房遺愛起疑在轉身走了,拿自己辛苦半天不就沒戲看了嗎?
好不容易憋著氣,看著房遺愛雖然疑惑,卻還是乖乖的跟獄卒進了刑部大牢,李世民的臉立馬拉了下來,厲聲喝問回轉身旁的趙毅,「你是怎麼交代的啊?差點兒讓這幫自以為是的蠢材壞了朕的事兒!」
趙毅在看到獄卒熱情的宛若青樓里拉客的老鴇的樣子時,沒有表情的臉上也是一陣的錯愕,隨即嘴角忍不住抽抽了兩下,心下更是把這群不上道的東西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媽的,都已經交代了要一切照舊,要不動聲色,更不要引起房遺愛的懷疑!這幾頭豬!
听到李世民的喝問,趙毅趕忙低下頭,彎腰拱手道,「皇上,臣……」
「哼!」冷哼一聲打斷了趙毅的解釋,顯然現在正氣不順的李世民沒有什麼興趣听趙毅解釋,袖袍一甩,李世民大步流星的朝刑部大牢走去。
李安陽同情的望了眼趙毅,輕聲嘆了口氣,快步追了上去。
趙毅的臉色變幻了一下,最終化成了一聲嘆息,直起身子快步趕了上去。
跟著獄卒穿過兩道重兵把守的堅實大門,在獄卒跟守軍交涉的時候,房遺愛滿臉好奇的打量著,畢竟來唐朝刑部大牢里觀光旅游的機會不多,而且是不花錢的免費旅游,還有獄卒當導游,機會難得啊。
房崎也想滿哪兒的打量,可是又有些害怕,小心的偷模打量著,無意中掃見房遺愛大方輕松的神色,房崎心中滿是佩服,自家少爺還真是膽色過人啊、听柴二少的書童說,柴二少都沒敢進過刑部大牢的二道門,只是在一門內讓人將犯人提了出去尋樂子的。還是自家少爺好啊,不行,自己不能弱了少爺的氣勢。隨即,房崎也挺直了脊背,揚起了頭顱,學著房遺愛的樣子,大方的打量大牢的情形。
房遺愛和房崎輕松自在的樣子,看的跟在兩人身後幫著那東西的獄卒,心下一片驚嘆︰「嘖嘖嘖,真不愧是皇上的密使,這膽魄,這氣勢,還真是讓人佩服。當初魏王頭次來刑部大牢的時候,進了二門,面色都忍不住有些發白,更不用說輕松自在的四處觀望了。」
前去交涉的獄卒,一臉幸不辱命的討好表情回來了,恭敬的請房遺愛進去打開的第三道門。
沖把守的兵卒微笑著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在兵卒好奇的目光下,房遺愛很是自然的跟著獄卒進了去。
入眼的是一條長長的有全副武裝的兵卒把守的縱向通道,通道的兩邊是一排排橫向的低矮一致的牢房,牢房的牆全是能有三尺厚的夯實土牆!就連房頂也是!
每間牢房不過四五個平方大小,三面是土牆,下面是地面,上頭是厚實的房頂,只留一面,還是用碗口粗的結實楊木做成的欄門!
房遺愛看到入眼的第一排,左右兩邊幾間牢房,大多一間牢房里都擠了三四個犯人,而每個犯人身上都配套的戴著量牢房里的犯人的時候,牢房里的犯人也正打量著房遺愛。
像房遺愛這種依著鮮亮的公子哥兒,之所以出現在牢房這種骯髒的地方,肯定是來找樂子無疑。所以,有些犯人正用冰冷滿含敵意的目光盯著房遺愛,有些是好奇,有些則是渾身發抖的躲進了別人的身後,努力的不讓房遺愛看見自己,有些則是惡毒的瞄一眼房遺愛,又快速的把眼皮低了下去,唯恐房遺愛發現。
看著牢房的樣子,聞著周圍有些臊臭的氣味,房遺愛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這地方的待遇,簡直了,還不如自家前世的豬圈來的干淨整潔,氣味清新那。就連自家的豬,都比牢房里的犯人的活動空間大!看著刑部大牢的一切,房遺愛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自家前世養的豬,如果能夠看到刑部大牢里的情形,恐怕會幸福死。
「房公子,不知道您要找的人是?」獄卒看著房遺愛輕輕皺起的眉頭,心下一咯 ,趕緊陪著笑臉,小心的詢問道。
「哦,你看看這個,我要找的就是這人,前些日子狩獵回來的時候帶來的刺客。」房遺愛從懷里掏出一幅畫像遞給帶路的獄卒,心下有些緊張的望著獄卒的表情,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讓自己見到那人。
帶路的獄卒和幫忙拿東西的獄卒,在看到畫像後,不由的對視了一眼,心想,這不是前些日子打死不開口的一群刺客中的頭目嗎?皇上不是已經下旨秋後處斬了嗎?還讓房遺愛來找這人干嘛?兩人有些奇怪的看了房遺愛一眼。
「怎麼了?不行嗎?還是……」房遺愛面色不自覺的冷了下來,皺眉問道。
「呃,不是的,」獄卒趕緊賠笑的說道,「那人不再這兒,而是在守衛更加森嚴的地牢里,房公子這邊請。」說著獄卒領著房遺愛出了大門,朝二門以里,三門以為的一間青色磚瓦的刑房走去。
能見到就好,房遺愛心下悄悄的松了口氣,腳步有些急切的跟上了前頭帶路的獄卒。
房崎在看到畫像的時候,真個人沉默了,再也沒了之前免費游覽刑部大牢的興致了,情緒低沉的跟了上去。
跟在房遺愛身邊這麼就,關于房遺愛小時候的事情,房崎也是有所耳聞,也知道房遺愛找的這個人是誰。所以在看到畫像的時候房崎的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難受,特別是在看到一提起這人的時候,長孫渙和杜荷兩人驚懼的眼神和痛苦的表情,房崎就很是擔心自家少爺。只是每次房遺愛都是靜默一會兒就恢復如常了,房崎一直以為房遺愛沒事兒了。卻不想房遺愛今天今天竟然來找這個人!房崎心下很是自責,都怪自己粗心大意,要是早早留意的話,也不至于讓少爺來刑部大牢啊!怎麼也得讓夫人把他攔下來啊!
大病初愈的少爺,要是因為這趟刑部大牢之行,再有個什麼好歹,房崎覺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滿是擔憂的眼巴巴望著前面的房遺愛,房崎很想上去勸住房遺愛,讓他趕緊跟自己回家,有什麼事兒讓老爺來問的了,可是人都已經到這兒了,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把房遺愛勸回去。特別是一想到之前路上房遺愛讓自己選的兩條路,房崎到嘴邊的話有隨著唾沫咽了下去。只能憂心忡忡的跟著房遺愛進了刑房,心下祈求漫天的神佛好生保佑自家少爺一定不要在出什麼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