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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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施主說的是持心院西牆後頭的那進院子?」小沙彌墊著腳,透過飛雪與花牆,順著房遺愛指的方向望去,順口問道。
「就是那進院子,剛才聞著有藥香飄出,習慣的問上一句,還請小師傅別見怪。」房遺愛點頭說道。
「噢,那是本寺的一位老香主,楊大善人家的遠房佷子,進京的時候路遇歹徒,被弄了一身的重傷,身上有傷需要靜養,所以暫居本寺。」小沙彌一臉習以為常的樣子,說道。
「楊大善人?」房遺愛問道。
「就是楊成怡楊員外。」小沙彌說道,不過想到本寺的熟人,面前這位公子哥可能會不認識,又跟著解釋了一句,「公子可能沒听過楊員外的名號,可是他家公子的名號應該听過。就是八月游園會的時候,比試書法,跟扶桑人打成了平手,維護了咱們大唐顏面的楊晨公子,他可是國子監的才子」小沙彌與有榮焉的挺著胸膛說道,就好像維護了大唐顏面的人是他一般。
「楊晨公子的名號倒是听說過,不過,怎麼不讓他家親戚在府里將養?為何要寄居寺廟?那位應該在這住了很長時間了吧?」房遺愛好奇的問道。
「听說是大夫建議的,說是在寺廟將養好,安靜,還能沾沾寺廟的佛氣,讓佛祖保佑。已經在這里住了大半年了。」小沙彌說道。
房遺愛哦了一聲,朝小沙彌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就這麼的杵在原地,扶著花枝,望著西面的花牆,楞楞的走起神來。
楊晨一家現在住的是楊玄感的老宅子,自已是不是可以借著這人傷病的契機,然後和楊晨攀上交情,好去楊家看看?轉念一想,還是否決了這一想法。
知道楊玄感老宅子的有心人,怕不止是自已一個,他們一家既然如此穩穩的住著,想來楊家的勢力也不小,說起來,楊晨也算得上是楊妃的遠房族佷,蜀王李恪的表兄,怕是不好招惹。
再加上自已和楊晨也不過是點頭之交,若是這樣急巴巴的靠上去,倒也顯得矯情,肯定會被人懷疑別有用心(雖然自已本就別有用心,可若是被人如此簡單的覺察,想想都會覺得難為情,也于自已的人品有損。)。這樣的舉動要是落在皇上眼里,怕是更為不妥。
想了想,房遺愛覺得還是算了,自已所求的又不是楊玄感未必存在的什麼財寶,只是希望馮鐵匠和孫芸娘能夠平平安安的回來就是了,至于旁的枝葉末節的也與自已沒有半毛錢的關系,自已又何必多操那份心。
想通了的房遺愛,滿臉輕松的回了神。回神間,就看見花牆那邊,一個穿著黑色毛裘披風的中年人帶著小廝從房間里出了來,門口隱約有個穿著厚重棉衣的少年公子哥,身量消瘦的靠在先前端藥的小廝身側,朝著中年人告辭。
因為隔著花牆,又有飛雪的掩映,房遺愛並未看清對方的神情和樣貌,只是看著年輕公子的瘦弱模樣,心想,這人若是把臉好好的畫畫,是不是可以去競爭病西施或者林妹妹了?最起碼這病怏怏的身段倒是合適。
對于自已這亂糟糟的想法,房遺愛失笑的搖了搖頭,扭頭卻看見了身旁小沙彌糾結在一起的心痛臉龐,奇怪中,房遺愛順著小沙彌的目光望去,才發現自已腳下已經落了一地的梅花,還有不少仍舊是未開的花苞。
看著身旁已經光了的梅枝,還有手里已經從枝條上掐下來的梅花,房遺愛尷尬的朝小沙彌笑了笑,說了聲,「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說完,在小沙彌反應過來之前,瀟灑的揮了揮手,拿著那朵梅花轉身走了。
不過此時眾人都重新回到了屋子里,房遺愛在回廊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跺了跺腳上的雪,打算悄悄的溜進去。
可惜,天不遂人願,正好被眼尖的柴令武看見,一嗓子叫了出來。房遺愛恨恨的瞪了柴令武一眼,只好不甘願的上前跟李承乾幾人見禮。
李泰面上的笑容一滯,不滿的瞪了多嘴的柴令武一眼。柴令武這才發覺自已的失言,面上有些難看的閉上了嘴巴。
本來因為自已這邊的人在詩詞上略遜于李泰那邊,所以面上有所不快的李承乾,在見到房遺愛過來,臉上一喜,托起房遺愛的胳膊說道,「就差你了,別人的文章都做完了,就你踏雪尋梅不知去向,可是尋出了好文章?」
「文章雖然天成,可也需要靈感,方才能水到渠成而偶得。倒是讓太子殿下失望了。」房遺愛拱手說道。
「呵呵,房遺愛,莫不是曲江一試之後,江郎才盡了?哈哈哈。」不待李承乾答話,李泰小胖子眉毛一挑,眼里忍不住的譏諷,嘲笑著說道。
「沒想到啊,房二公子竟然只是小時了了,唉,可惜了可惜。」柴令武立刻跟風的譏諷道。
「呵呵,即便是小時了了,好歹咱也有過了了的時候,只是不知柴二少何時慧根忽啟,也了了一會讓在下長長見識?」朝著柴令武譏諷的說完,房遺愛不再搭理臉上青紫交加的柴令武。
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房遺愛望向李泰小胖子,拱手說道,「魏王殿下博古通今,更是通讀史籍,想來很是了解江郎才盡的典故了?」
「江淹也不過是少時泉思過耗,長而枯竭罷了。」李泰鄙視的望了眼房遺愛,驕傲的仰著頭說道。
「嗯,魏王之才自可比得上梁武帝,看來沈文休這三分規避避的不冤,怪不得沈公听聞江郎才盡直說後,也只是會心的泯然一笑罷了。」房遺愛點了點頭,看著李泰說道。
「你」李泰氣憤的指著房遺愛的鼻子說不出話來。
梁武帝蕭衍本是南齊皇族旁支,學識過人,後來入南齊為官,屢次參與南齊政變,後來更是更是廢齊立梁,親自稱帝。同時自益才高八斗不輸曹子建,猜功忌賢,逼得從龍有功的沈文休在他面前都要規避三分自稱無才。更遑論一直傍著蕭衍才步步高升的江淹了,是以在江郎才盡的傳言出來之後,沈文休便猜到,江淹此舉不過是「舍文保命」罷了。
這種論斷在後世早已流傳開來,古人有多少明白的其中隱情的,房遺愛不清楚,不過皇家的人自然能夠猜得出大概,最起碼在場的三人,房遺愛看其三人的表情,顯然是明白的。否則,李承乾也不會若有所思,李恪也不會會心一笑,李泰也就不會如此氣憤了。
「房公子的腳程倒是快,讓我好追啊。」一個樣子憨厚的清瘦少年,從風雪中跑了進來,沒注意屋里尷尬的低氣壓,面帶喜悅的朝人群中的房遺愛說道。
看著一身洗的有些發白的藍色棉衫的少年,隨意的跺了跺腳,不停的拍著身上的雪,朝里頭趕過來。掩著門口的幾個人,趕忙讓開了道,唯恐對方身上的雪花濺在自已的身上。
「不知叔玉兄找我何事?」房遺愛有些奇怪的問道。
來人正是魏征的長子魏叔玉,比之房遺愛年長半歲,也算是魏征的晚來子。
「之前在梅林中隱約听的房公子對小沙彌吟了一句詩,只是听的不甚清楚,等我走過去之後,房公子已經走了,問了小沙彌全句,所以心癢的想要恭听一番房公子詩句的全貌,還請不吝賜教。」說著,魏叔玉便朝著房遺愛拱手作揖了下去。
房遺愛趕忙閃到一旁,不明白魏叔玉在說什麼,心下滿是疑惑,自已什麼時候作詩了?
李承乾倒是一喜,好奇的問道,「叔玉,你且說來,到底是何佳句?也好讓大家品味一番。」
「對啊,魏兄可否念出來讓大家听听,也省的有人說遺愛江郎才盡了。」長孫渙起哄道,還拿白眼球瞥了一眼李泰。
魏叔玉不知是真的神經大條,還是只專注于學識,到現在都沒感覺到屋里頭怪異的氛圍。滿臉興奮的走了兩步,一字一句的念到,「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如何?」
「哈哈,你小子還要學沈文休藏拙不成?詩句可有全貌?」李承乾細細的念了兩邊,朝房遺愛問道。
房遺愛一陣牙酸,暗自惱恨自已怎麼這麼的不小心,看見地上自已弄落的紅梅,竟然就順嘴說了出來,真真是該打啊
听了李承乾的話,房遺愛當下滿臉赫然的說道,「此句也是看著自已弄落的紅梅,偶然間得到的,尚無全句。」
眾人可惜了一番,又鬧將了一陣子,看著外頭天暗的狠了,這才散伙回家。
被鬧的房遺愛也沒了在去醫館的心情,騎著馬和程懷亮、長孫渙、杜荷一起回府。
「落紅不是無情物,哈哈哈,你小子也真會想,竟然能夠說出這麼露骨的話來。也不想想,若是無情愫在,又如何會弄出點點落紅?哈哈哈。」程懷亮在馬背上笑的前仰後合,也不怕風雪往嘴里灌。
一番話,引得長孫渙和杜荷幾人,也是不停的聳肩大笑,只是笑的要比程懷亮斯文些,沒有張大嘴巴罷了。
好好的一句詩文,竟然能讓這貨給曲解的這樣不堪入耳房遺愛惡狠狠的瞪了程懷亮一眼,很是不懷好意的說道,「你倒是有情,弄出過落紅,不過這話落在清河公主耳里,不知結果會如何?兄弟我可是很期待的吆。」
程懷亮狂笑的臉,立馬變成了苦瓜。
第一七四章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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