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二章醉酒
房遺愛帶著房崎和秦明,跟著長孫渙的小廝,來到位于東市旁邊隔街的安邑坊的平安客棧,遠遠的就看見客棧『門』口圍著不少人,里頭傳來『亂』糟糟的聲音。
平安客棧分為前中後三部分,前頭的四層吃飯用的酒樓,中間是五層用來住客的,後頭是給人多的客商用來租賃的七間『精』致的小院。
下了馬,秦明率先前負責開路,房遺愛等人跟在後頭,一起擠進了幸福客棧前頭的酒樓。
進了大堂就見十幾個青壯年,正在張狂的砸著客棧里的桌椅碗碟,前阻止的跑堂等人全都鼻青臉腫,有幾個已經倒在地起不來了!旁邊車馬行出車回來幫場子的車夫和馬夫,正在硬撐著幫忙救場子,眼看著也要不敵。
「給我打!狠狠地打!我看誰還敢到小爺的地盤撒野!」看那幾個青壯年的樣子,顯然是沒事兒找茬的地痞無賴,房遺愛直接下令道,說完自己去直接找人開打了。
秦明和房崎听了房遺愛的話,也加入了『混』戰之中。
房遺愛和秦明、房崎三人這邊才剛開打,外頭程懷亮就嚷嚷著待著一群餓狼般的家僕,沖了進來。
「一個都別放走!給爺往死里打!媽的,不打的他們滿臉桃『花』開,他們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敢在也的地盤撒野!」程懷亮叫罵著,逮著一個『混』『混』照面就是一頓老拳。
「爺的地盤也是你們能夠隨便撒野的?當爺是沒軟蛋的泥胎子!『操』!」程懷亮邊打邊罵。
不到盞茶的功法,十幾個找茬的『混』『混』全都哼哼唧唧的歪在了地,房遺愛拉住仍不解氣的程懷亮,讓客棧里的小二找繩子,挨個把人給捆了。
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小二,氣呼呼的拿著繩子,不時的朝地的人踹兩腳解解氣,更是憤憤的把砸自己吃飯應聲的『混』蛋全捆成了豬仔樣,難以動彈分毫。
房遺愛和程懷亮兩人,直接在凌『亂』的大堂里審問了半天,也只從這幾個人嘴里得出,他們是拿錢奉命來砸幸福客棧的,至于出錢的人是什麼人,他們根本不知道。
這邊審問完了,那邊辦安的差官才不甘不願的趕來過來,把人扔給萬年縣辦差的衙役,不待房遺愛揪住自己,程懷亮悄默聲的馬趕緊跑人了。
送走衙役,房遺愛的空的時候,客棧的元掌櫃被兩個傷輕的伙計架著來到房遺愛面前,替程懷亮跟房遺愛告辭道,「房公子,程二少爺已經走,說是讓您不必找他,有什麼事情『抽』空再聊。」
「『抽』空再聊?算他小子今天跑得快。」房遺愛恨恨的說了一句,讓元掌櫃的今天早點打烊,讓人請個大夫,給大家看看傷,醫『藥』錢全都走公賬,這個月的月錢雙倍。
元掌櫃的應下,下去處理事情了,房遺愛讓房崎去找外出辦事的沈文燦,讓他找時間去找今天的這幾個小『混』『混』好好的聊聊。
房遺愛估『模』著今天夠嗆能回家了,便讓秦明回家去報了聲平安,就說自己在醫館過夜,讓他再去醫館跟洛子淵打聲招呼,別到時候穿幫了。然後,自己才轉身去了後邊的小院。
七間『精』致的小院,全都是按照北斗七星的稱呼命名,長孫渙正窩在天機院內。
推『門』進了天機院的正房,一股嗆人的酒味直沖而來,當場燻得房遺愛干咳了兩聲。
「房公子,您看?」長孫渙的小廝帶著哭腔對房遺愛說道,希望房遺愛能夠勸阻一下地爛泥般,還依舊抱著酒壇子不放的長孫渙。
「自從昨天晚一直這個樣子?」房遺愛皺眉問道,眼神探究的望著兀自灌酒的長孫渙。
「昨天少爺帶我出來,就一直抱著酒壇子不放,昨天半夜醉酒後,今天中午才醒來,醒來之後還是一個勁的抱著酒壇子不放。」長孫渙的小廝長孫溢擔心的說道。
「出來的時候少爺說留了信在府里,不讓我回府,所以……」長孫溢『交』代道。
「知道了,讓人送些清淡的小菜,再送些清粥來,還有解酒『藥』,你們都下去。」房遺愛吩咐道,自己進了屋里,把爛泥般的長孫渙扶坐在了椅子。
「嘿嘿嘿,房遺愛。」長孫渙把臉湊到房遺愛臉,幾乎是鼻子貼著鼻子,這才認出房遺愛來,搖搖晃晃的跟房遺愛打招呼道,「你來了。嘿嘿嘿,哥哥我,心情不好,來,陪,陪,陪哥哥喝酒。」
長孫渙搖晃著,辨不準房遺愛的方向,把酒壇子送到了房遺愛旁邊,要不是房遺愛眼疾手快,半壇子的酒就要孝敬土地爺爺了。
看著長孫渙眼里,即便是醉酒也掩飾不住的失落與哀傷,房遺愛看著很是心疼,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以前萬事不盈于心長孫渙如此傷心,接過酒壇子,仰頭灌了一口,對長孫渙說道,「有什麼事情,跟兄弟說說,說不定能幫什麼忙。」
「幫忙?幫什麼忙?」長孫渙搶過酒壇子,兩眼『迷』茫的望著房遺愛,下巴支在酒壇子,然後頓了一下,想了想,再次說道,「 ,幫忙是?你根本幫不!幫不!幫不!」
房遺愛眉頭緊皺,不解的看著不停搖頭擺手的長孫渙。
「房公子。」長孫溢帶著兩個小二,端著房遺愛吩咐的東西進了來。
東西在桌子擺好之後,小二退下,房遺愛叫住長孫溢。
「昨天渙渙帶你出來之前,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房遺愛問道。
「沒有。」長孫溢認真的回想了一下,搖頭說道。
「行了,你先去隔壁歇著,有事我再叫你。」見問不出所以然,房遺愛只得擺手讓長孫溢退下。
連哄帶騙的,總算是讓長孫渙喝下了一些清粥,又給他灌了一碗醒酒『藥』,又讓人送來一桶溫水,房遺愛按著長孫渙,讓長孫溢給他擦洗了一遍,這才把長孫渙扔到『床』。
「遺愛啊,兄弟,哥哥心里難受!難受啊!」長孫渙躺在『床』嚷嚷著。
「行了,你下去,我在這里看著就是了。」听到長孫渙的狼嚎,房遺愛只得自己看著他,讓昨天就沒睡好的長孫溢退了下去。
听了長孫渙一夜的醉話夢話,第二天天『蒙』亮的時候,房遺愛讓房崎去東宮給自己告假,吩咐長孫溢去廚房叫飯菜。
飯菜擺好之後,長孫渙也張開了眼楮,看到房遺愛,長孫渙怔了一下,搖晃著有些脹痛的腦袋,起身問道,「你小子怎麼來了?」
「洗漱吃飯。」丟下四個字,房遺愛坐在飯桌,端起一碗粥,慢悠悠的喝著。
長孫溢低著頭小心翼翼地伺候著長孫渙洗漱,沒敢去看長孫渙瞪過來的眼神。
「別為難他了,他也是關心,否則,干脆讓你醉死算了,何必連哭帶喊的把我給找來。」房遺愛白了眼長孫渙,替長孫溢說了句公道話。
感『激』的看了眼房遺愛,伺候好長孫渙之後,長孫溢趕緊退出了房間。
坐來,長孫渙喝著房遺愛幫他準備好的清粥,有些怔神。
兩人各懷心事,靜靜的吃完了早飯,東西被撤下之後,長孫渙望向房遺愛說道,「你,不問問我為何酗酒嗎?」
「我想問,你想說嗎?」房遺愛真的望著長孫渙的眼楮,說道。
「我,」長孫渙避開了房遺愛的眼神,語氣一頓,望向房外白雲漂浮的天空,半響才續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想不想說?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又或者是,不知道該不該說?」房遺愛問道。
「也許,」長孫渙望著房遺愛,想了一下,說道,「可能都有。」
「那你打算一個人自己憋著?」房遺愛問道。
「如果可以,我不介意。」長孫渙朝房遺愛勾起一個淡然的笑容,略帶哀傷的眸子帶著水光。
「嗯,我也不介意再把你灌醉一次,一次說不全的話,就再灌醉第二次,還不行,就再接著灌,直到你把話說清楚為止。」房遺愛無所謂的說道,眼望著天空,語氣卻是堅決無比。
長孫渙听的出來,房遺愛話中的意思說是,自己昨天夜里說醉話了因為他自小可沒有說夢話的習慣,而且自己醉話中應該是說了什麼,房遺愛也听到了,還听懂了一些。
長孫渙的眼神躊躇了一下,望著房遺愛仰頭望天的樣子,他知道房遺愛的話只是想讓自己說出心結,即便自己不說他也不可能真的『逼』自己喝酒,但肯定會從別的途徑去打听自己的心結所在。
「我寧願這件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遺愛,別問了。」長孫渙閉了眼楮,苦澀的說道。
「一個人的苦,分出來才會變得淡薄,否則,埋在自己心里只會越釀越苦。更何況,」房遺愛拍了拍長孫渙的肩膀說道,「我既然已經斷斷續續的听了那麼多,早晚我也會知道,我倒希望你會說出來。」
「你,听到了多少?」長孫渙苦澀的張眼問道。
「不多,歸結起來不外是長幼嫡庶罷了。」房遺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