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
葉無良眉頭微皺,腦海中卻是回憶到了三年前唯一一次車禍的場景,他記得那個在車中絕望哭喊的孩子,後來經過一些途徑,他得知那個孩子就叫做林言。
一晃三年過去了,眼前的林言和當初那個孩童眉宇間的堅毅如出一轍,葉無良很討厭這種人,因為他就是這種人,不到黃河心不死,為了達成目的,什麼瘋狂的事都能做得出來。
「哦,你就是那個林言。」葉無良輕笑,從口袋中掏出一包蘇煙,遞給林言一根,他不接,隨即自己悠悠點燃,吸上了一口。
葉無良作勢彈掉蘇煙上的煙灰,灰白的煙灰輕緩飄落在地,鮮燦紅地毯上染上一抹污濁,誰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想干什麼,心理想著什麼。
「不錯,竟然還混到了一個少校職位。」林言這般年紀輕輕混到一個少校職位在他眼中也僅僅是不錯而已。
葉無心當初記起林言這號人物時並沒有放在眼中,甚至連自己的父親都沒有告訴,這麼一點小事告訴他父親,不值當,從一開始的輕視,最終慘食惡果,玩火自~焚。
「我兒子栽在你手上不意外,甚至我還很好奇,你以後會做出什麼讓我意外的事情。」
從葉無良說話開始,林言一直盯著眼前刻苦銘心的仇人,不說話,不表態,眼中的堅毅卻始終不曾改變。
林言越是這樣,葉無良越是模不準他的心思,他每天處理繁雜成堆的事情,早已勞累不堪,雙手按著太陽穴揉捻了幾下,食指與拇指並合,向小楊揮了揮手,示意秘書離開房間,兩人上演了所有人不易察覺的一個動作。
秘書小楊會意,和賀亞目光交錯以後,雙雙離開房間之中,並且關上了門。
房外,秘書小楊目光陰沉的看著賀亞,開口輕聲吩咐道「去把你們警局的警察喊過來,快一點。」
「干什麼?」賀亞問道。
「你想不想今年年末前就坐上局長的位置?」
小楊作為葉無良從H市帶來的心月復,自然知曉葉無良食指和拇指並合的含義,而且沒有必要和賀亞說太多,他只要知道如何去做就夠了,看來屋內那個年輕人不簡單啊,小楊一直甘願跟在葉無良身後,是因為這個男人在官場有前進很多步的可能,他能夠跟在後面吃香的喝辣的,榮華富貴一生。
這麼多年來,值得葉無良擺如此陣仗的,五年前攜乘風之勢鬧翻整個H市的江南幫扛把子破百風算一個,如今房內的少校林言也算一個。
「好的,我這就去。」賀亞轉身快速招人去了,並沒有多問。
小楊那句話說到賀亞心坎里了,去副撥正,這里面有多大的含量有多重,官場里的人明白的一清二楚,不過「這就去」三個字有多少份量,只有賀亞一個人掂量得清楚,房內那名年輕人他同樣得罪不起,能拖兩分鐘召集人,絕對要拖三分鐘。
再看房內局勢。
自葉無良把秘書召喚出去喊人過後,抽著煙,一言不發,似乎完全不在意林言對他兒子施懲的手段,他和林言屬于一類人,在一定範圍內,屬于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兒子葉無心武力值很強大,相比起來,林言更加厲害。
因此房中只有賀亞和他秘書並不能完全保證他不受到傷害,畢竟三年前是他見死不救,冷漠離開最終使得林言他父親不治而亡,這種間接的殺父之仇難保對面情緒過激的林言會做出什麼出乎意料,讓他自己大受其害的舉動,所以保持安靜,等待賀亞召集人手過來之後再行商量,方才是良招。
林言三年前見過葉無良,新聞上也見過葉無良,那時的他鋒芒畢露,壓根不是此時內斂圓滑的樣子,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葉無良一反剛才進入房內的咄咄相問,反而安靜異常,林言則要打破這個局勢。
「你兒子被你打殘了,你不急?」
林言等待葉無良的答案,葉無良無動于衷,平靜的望著林言。
「你兒子現在在醫院搶救,你不陪他,你來陪我這個凶手?」
葉無良繼續不說話。
林言冷笑「你現在拿我沒轍了,因為我是少校,一個很有分量的少校,你從來不曾正眼看人,曾經是,現在是,以後也是。」林言現在猶如小人得志般歇斯底里,可他就是這個樣子,從不曾掩飾,越說越激動,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
葉無良如老僧坐定,不聞不問。
林言臉色猙獰,對著葉無良狂吼「當初我父親就是因為你這樣的態度,慘死于車下,你很爽是不是,心理變態是不是,雜碎。」
林言額頭青筋暴起,猛地拿起案台上的煙灰缸向葉無良擲去,砸得反應遲鈍的葉無良頭破血流。
林言猛然從沙發上暴起,身形一縱,便撲到了措然不及的葉無良身上。
一拳一拳向葉無良胸前砸去。
「他死了,你開心了,現在我來報仇了,你這個雜碎,我林言要你死。」
林言一拳接著一拳,狠厲發泄著心中憋了這麼多年壓抑在骨子里的憤怒。
葉無良只是冷笑默然的看著林言,悶哼出聲。
啪。
一個清晰的耳光響亮在葉無良的臉上。
「老子最恨你這副嘴臉,吃屎去吧。」
啪啪啪。
響聲不絕,罵聲不絕,林言眼楮赤紅,猶如瘋了一般死死蹂躪著身下毫無還手之力的市委書記大官。
正在這時,房內的門一下被撞開,秘書小楊看見這副場景,暗叫一聲「天啊。」,他的上司竟然被人胖揍了。
賀亞看了渾身一驚,趕緊招呼「快點把這兩人招呼開,快點。」
林言除了發泄心中那股戾氣之外並沒有將葉無良往死里打,殺人也不能光明正大,雖然在林言看來,將來的葉無良就是個死人而已。
很容易的,林言便被沖進來手忙腳亂的警察把兩人雙雙架開了。
林言靠著一股子蠻力再次沖上前將重新站起來的葉無良踹到了地上。
兩人被中立的警察拉到了一個正常距離。
「放開我。」林言掙扎,掙月兌開四名警察的束縛。
林言像一頭暴怒的公牛死死盯著重新站起來的葉無良,此時的葉無良哪有什麼為官的風範,頭發混合汗水凌亂著,額頭蹭破了皮,嘴角處混合著哈喇子的血水,地上零碎的掉落三顆血牙。
葉無良萬萬沒有想到林言會在那時沖動起來,情緒控制了身體,並使他吃了一個大大的悶虧。
在警察的拉扯下,林言回復了神智,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後,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看著一直不曾吭聲的葉無良。
「市委書記先生,對不起了,剛才小民失態得罪了,多有冒犯,還望大量。」
「」如果這樣算得罪的話,那這個罪未免得的太大了一點。
不等眾人回神,林言雙手抱拳,忒像一名武林人士「如果市委書記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這種情況下,林言便輕松的推開房門,在眾人眼睜睜的注視下,沒有人敢上前阻攔,因為他剛剛的樣子太可怕了。
林言離開了房門,向警局外走去,在外辦公的人也不疑有它,沒有人上前詢問,因為林言離開時表現的太正常了,而且進來時又是副局長賀亞的座上賓,誰敢去沒事找事啊。
直到林言出了分局的大門,房內的人依舊沒有人找上他。
此時夜幕降臨,警局外是一條閑靜的大街,路人非常少,很寂靜。
林言望著天空,喃喃自語「爸,今天你兒子又給你收了一點利息了」
隆陽區分局警察局房間內。
葉無良手里拿著一張紙巾擦拭嘴里源源不斷流出的血水,臉色陰沉如死水,今天兒子吃了一個大虧,如今輪到他老子又吃了一個悶虧,他的忍耐已然到達了極限。
「書記,要不要先去醫院包扎一下?」賀亞詢問道,心中卻是對林言少校的震驚,他還真敢惹事,連江海市最大的官市委書記都敢打,真是牛人一枚。
「扎,扎,扎,你干嘛不去扎。」葉無良听起來就有氣,將紙巾一把擲在地上,臉色恐怖「老子被他打了足足三十秒,你們才進來,政府白花那麼多錢養你們這群白痴了。」
賀亞低頭不敢多聲,暗自悱惻,要不是老子,你早讓林言給打死了,早知道晚點進來,打死你這個老不死的。
「查,去給我查,狠狠查,把林言八輩子祖宗都給老子查出來,否則你這個副局長的位子也不想坐了。」
葉無良嘴角抽了抽,用太大力氣說話,他的傷口裂開了,痛不堪言。
「書記,還是去醫院包扎一下吧,明天這樣子怎麼去參加那個重要會議啊?」秘書小楊猶豫的問道,市委書記被打,他今兒個算大開眼見了,而且葉無良此時的形象也不宜見人。
「我妻子現在都沒打電話過來,去濟民醫院吧。」葉無良擺了擺手,為了調查林言,他又得動用當初在H市留下的關系了。
父生子,一輩子便締結下了緣分二字,如今兩人在同一天時間雙雙入駐濟民醫院,一大佳話啊
(PS1︰這算是隱藏在林言心中另一種性格吧,我突然覺得這個主人公從這一刻開始又豐滿了一點點,還需努力啊。)
(PS2:感謝豬自清人自明書友和臉痴書友的慷慨打賞,以及豬自清人自明書友的催更票,吃掉它,是我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