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皇家婚禮,就與一般人家的婚禮在程序上有很大不同。]首先,皇太子是不會來親迎的,只是派使節來。
屬于太子妃的儀仗已經陳列到了家里正堂前,內務府大臣率隊來迎。一大片斑斕的色彩,不全是黃和紅,還有黑,都是極正、極厚重的顏色,一入眼就極富沖擊力。赤鳳旗、黑鳳旗、紅傘、黑傘……最搞的是,除了吾仗,還極有喜感地配上了拂塵、金香爐、香盒、盥盤、盂、金瓶、金椅……等等等等。
淑嘉身著大禮服,熱得一塌糊涂,再好的料子,它也是好幾層,暈頭脹腦地想,我要是真熱了,中間兒能讓人端盆來洗個臉麼?淑嘉很慶幸,上妝的時候,她堅持要自己來,化個淡一點的妝︰「這麼大熱的天兒,易出汗,妝越少越好。」
所有人都被說服了。淑嘉的屋里目前是防守的重點,夏天的冰也是夠的,架不信她屋里現在人多啊!這麼多的人,往屋里一擠,天還大晴,這熱度,已經有不少化妝的人小心地拿帕子試汗,還悄悄從袖筒里滑下面小小的靶鏡,照了照,確認一下妝是不是花了。
這真是一個只要舉行要求穿戴整齊的盛大典禮就會變得很悲劇的季節。
听到女官高唱︰「升輿。」淑嘉深吸了一口氣,微彎了一□子,除下脖子上掛的吉祥鎖,交給西魯特氏,西魯特氏接過收在匣子里。
然後升輿,按照風俗,新娘子是要讓哥哥背到轎上去的。即使不講風俗,也要有個幫她的,不然光靠自己,那基本上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別以為電視上那是在擺譜,換了誰穿了這麼一身行頭——原版正式的而非簡化了的戲服——簡單的動作還行,要是淑嘉這樣還要注意形象等等那就不是個簡單的活。
富達禮深吸一口氣,妹妹幸福是好事,不過……親自把人送出去的感覺也不怎麼地。低垂著頭,這個時候,誰都不敢開口,就怕一說話,忍不住變了調兒。
淑嘉也不吭聲,手上又緊了緊,對了,她手里還捏著隻果。慢慢地被送到彩輿內坐好。坐的地方夠寬敞,但是簾子放下來,里面那就是密閉的,非常之氣悶。不過知道了各家人要跟著隊伍一路入宮,還要在宮中領宴,這倒是讓淑嘉心里不那麼緊張了。
彩輿極穩,淑嘉的心卻是紛亂不已。馬上就要結婚了,且不論那家伙在穿越傳說中的個性有多糟糕、思維有多腦殘、在現實中結果有多慘,那可是個根本沒見過幾次面、說過幾回話的——陌生人!
馬上要跟他組成一個家庭,休戚相關,換了誰,也淡定不了。外面還傳來喜樂之聲,無端擾人心神。
早早地就有人給她普及洞房花燭夜,當時是啼笑皆非,面無表情地對著小畫書上畫工詭異的妖精打架圖與歡喜佛,心道我動態的都看過了,你這才到哪里?給她普及的西魯特氏急得要拍她︰「這個……夫妻之道……很要緊……不要怕……也……不要扭手扭腳的……可也不能發愣,得……那個……」淑嘉心里無聲的笑了,知道知道,在和諧的生活里,XXOO很重要,而且是組成和諧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現在是怎麼想怎麼心慌。那個家伙好像長得不壞?嗯,不太吃虧。可是……之前連手都沒拉過啊!QQ都沒聊過啊!這就變成他老婆了!淑嘉好想哭!
跟個陌生男人XXOO,哪怕他長得不壞,也不可能不別扭啊!和諧的XXOO生活……今天晚上我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讓自己顯得……像被逼迫的良家婦女麼?也不對,本來就是良家婦女,還得表現得繼續良家。可是,太良家了,給丈夫一種不是在娶老婆而是在強X的錯覺……好像也不好。
對了,他睡覺說夢話打嗚嚕磨牙踹人麼?我好像沒這方面的毛病,要是一個以後要一直生活的人有這方面的毛病,那以後要有一半的時間生活在水深火熱里了。唔,那家伙的手指好像挺好看的。哎,想到哪里去了?!
甩甩頭,沒甩動,感覺到頭上沉重的禮冠,連忙又坐好了,甩掉了就壞大了。唔,背大婚程序,這一路只要坐著,直接抬到毓慶宮前星門那里。下來,紅毯已經從門外鋪到宮里了,胤礽是到門口迎的?然後他要向轎子上射箭,再然後,她要下轎。有人扶著過火盆、過馬鞍。
這年頭,大概只有皇帝家的孩子結婚是先洞房再拜爹娘的,所以,她是被送到後面寢殿里的。淑嘉努力地回憶著情節,然後……李甲氏與李佳氏要跪迎……
李甲氏與李佳氏要跪迎……
李甲氏與李佳氏……
我說怎麼不對味兒呢!這樣的規定,究竟是誰給誰下馬威?
爪子上金絲編就嵌珍珠寶石的指甲套相互一矬,發出輕卻尖銳的金屬摩擦聲。有了這麼一出,剛才的心平復了一下。淑嘉終于醒過神來,發現已經里衣已經被汗浸得粘在身上了。袖子里有帕子,自己小心地模出來沾去細細的汗粒。擦完了,看看帕子,上面沒發現什麼粉粒,才松了一口氣。
既來之,則安之。額娘說了,哪家結婚都是這樣,富達禮和慶德也是婚前有通房的。但是,但是!沒有孩子?淑嘉止不住地往別處想,流程是不背了,開始翻騰西魯特氏的普及資料——李甲氏康熙三十年十二月生了毓慶宮大阿哥、康熙三十三年七月又生了毓慶宮二阿哥,李佳氏康熙三十二年生了胤礽長女同年夭折、康熙三十三年又生了次女依舊夭折。
毓慶宮目前數得上號的也就這兩個人,生了孩子的,還是這兩個人。或者還有其他的,都不足為外人道了。也就是說,淑嘉一進門,就是兩個孩子名義上的母親,而他們的生母是同一個人,目前健在,還要跟她一起生活!
淑嘉想啃人,覺得自己快要把隻果給捏爛了,低頭一看,還好,隻果還在。她不是沒設想過要怎麼跟胤礽的小老婆和兒子們相處。兒子們,她是不擔心的,一出生就有指定的乳母喂養,生母地位低,不能親自看著,老四可親近佟家了!
小老婆們,就更不用害怕了,在這里不說妾通買賣了,但是,宮里最不缺的就是新鮮的小姑娘,康熙不可能不給胤礽女人的。即使他不給,胤礽……想讓他一生一代一雙人也是不可能,看他現在至少有倆小老婆,還都接著生,就知道,他絕不是個老實人。
但是,今天是大婚的日子啊!再平靜的心,也要起點波瀾的。尤其是……越想到自己的冷靜分析,越覺得沒有新娘子的喜悅,心里亂成一團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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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隊伍還在行進。一路上早有護軍提前清場的,設了步障依舊擋不住圍觀群眾的群情。人民群眾圍觀著,看著太子妃的彩輿過去了,悄悄指點著,大小聲地議論著。
「呀!人真多,比大千歲娶福晉那會兒,多了一倍的護軍罷?」
「可不是。看那儀仗,更氣派呢。」
「當然氣派啦,那是太子妃啊!不說迎娶了,嫁妝也豐厚呢。我跟你們說,送妝奩的時候……」
……
……
……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華善、石文炳等俱乘馬隨行,耳中听著四周的贊嘆,不由自主地笑了,心里卻有一絲陰霾——太盛大了。富達禮與慶禮隨後,騎在馬上,居高臨下正可看到步障後面的人潮,掃了一眼,看不出異樣來,又關注前面的兩位,一個年紀大了,一個身體剛養回來,千萬不能落馬。
整個隊伍走得緩慢,節奏壓得很好,一路逶迤至宮門。下馬,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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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慶宮里,胤礽也是起了個大早,好好地收拾了一下,換上準備好的大禮服,先去見康熙,領了庭訓,被趕回來之後,就在毓慶宮里等著婚禮舉行。
胤礽的心情是愉悅的,雖然康熙朝經常旱來旱去的,還弄到興國搞迷信皇帝親自求雨,但是在自己結婚的時候下雨,一個個淋得跟水鴨子似的,絕對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再說了,還要賜宴,還在要殿外擺儀仗。
更郁悶的是,之前是陰天,陰啊陰的,你好歹下下來,解了旱情啊。它就是不下。等到要迎娶了,前兩天,它下了。胤礽要是高興,那就奇怪了。就是康熙,風慶幸緩解了一下旱情,也是眉頭緊鎖了。
現在好了,太子妃來了晴了天。
胤礽總覺得這是大吉之兆,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有了這樣的好心情,連一向看著不順眼的大阿哥,也顯得不那麼面目可憎了幾分。大阿哥皮笑肉不笑地道恭喜,胤礽也有說有笑地對大阿哥道︰「借你吉言。」
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八阿哥胤這些是都定了婚準備結婚的,算是成年阿哥,都過來‘幫忙’兼當面道賀。]又有雅爾江阿、保泰等人,亦是近支宗室,其父位尊,也過來露臉。
九阿哥往下直到皇十五子胤,都是沒定婚的小阿哥,最小的胤今年才三(虛)歲,這樣的大事就沒有他們發揮的余地,太小了的只是晃了一下就被抱走——萬一在人家婚宴上哭出來就不好看了。
又有宗室覺羅,作為男方賓客入宮赴宴。此外還有朝臣,于文華殿之北設宴。女賓另有一處。此時尚未開宴,都各聚一處,列隊等候。
往乾清宮跑的小太監把這一年的腿都在這一天跑完了——「主子,太子妃彩輿從家里出來了。」、「主子,彩輿過玉帶橋了。」、「主子,彩輿快到毓慶宮了,太子爺已經收拾好了。」……
康熙坐在東暖閣南沿炕上,眼前擺著一本小冊子,類似的小冊子還有很多,都是太子自幼年開始習書積下的功課,寫完的都被攢了下來。專寫大字的,就裝箱,有寫詩寫作文的,都訂成冊子。
撫著泛黃的小本子,這還是很小的時候胤礽寫的呢,那時候他還叫保成。給他起這個名字,听起來不像保清那個有氣勢,卻是康熙內心最深刻的想法——老天爺,保佑他給長大成人。現在小孩子長大了,今天正在娶媳婦,是成人了,又當爹又當娘的人,高興之余,心里也是百味雜陳的。
旁人家里,兒子結婚,當爹的要忙得找不著北,他們家,旨意一下,自有人去辦。哪怕定禮儀的時候吵得亂七八糟,康熙依舊是個比較不用操心的爹。所以,他有足夠的功夫高興、回憶、傷感。
新郎官總是喜氣洋洋的,胤礽也不例外,早上跑過來請安,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看得做父親的又是驕傲又是不舍,這是傾注了心血教養長大的孩子,如果英俊高大,舉止有理,從里到外無一處不好。
新郎的當心他能理解,想當初,他大婚那會兒……哎,又想起那孩子的媽了……
「萬歲爺,吉時到了,毓慶宮那里……開始了。」
寧壽宮里,也有一個人時時打發著人看進度。皇太後有點坐不住,皇六女、皇九女、皇十女、皇十二女等皇女,與大福晉等都在旁相陪。又的在京的固倫淑慧長公主等已出嫁但在京的公主,一邊跟皇太後說話,一面等著入席。又有宮妃等,這個地位有點尷尬,也在陪著皇太後。
惠妃心里發酸,當初大阿哥娶妻的時候,皇太後可是沒有這麼積極的來著。看看兒媳婦,心里嘆了口氣,這媳婦兒越來越不中用了,可怎麼是好?
老太太挺高興︰「哎喲,終于盼來了。又來了個能說話的人了。」
眾人听得黑線萬分,還得附和著她︰「是啊是啊。」郭絡羅氏道︰「太子妃原就投您的緣,如今進了門兒,正是一家人了。」皇太後笑眯眯地︰「對啊對啊,明兒就能見著她了。哎呀,時候不早了,你們沒事兒的留下來陪我,有事兒的都快去。」
有事沒事指的是今天要不要出去表演,有事的居多。一起辭去。留下沒事兒的,听皇太後念叨她是多麼喜歡太子妃,多麼盼望太子成家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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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所有人都起了個大早,但是真正到開始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正夏天的時候,在太陽下先騎馬,後來干脆步行,還要注意隊伍整齊,半天下去,汗流浹背的非止一人。參加皇太子大婚是件值得驕傲的事兒,也就是有這個信念支撐著,才一直亢奮到現在。
終于,好戲開始了,大家的精神都為之一振。
胤礽見慣了大場面,表現完美。雖然也熱,但是不減其風度,絲毫沒有焦躁。只在太子妃被扶出來的那一剎那,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身體微微前傾,心緊了一下。旋即恢復了常態。
淑嘉要交出隻果,過火盆時真怕自己的衣服被燒著。然後被塞了一個瓶子,這就是所謂的寶瓶了。瓶子上扎著紅綢,看著喜氣洋洋,份量卻是不輕,淑嘉把著瓶子,覺得再走長一點的路,她的胳膊就要硬了。哦,對了,接了瓶子還要跨過馬鞍。幸虧有人扶著,不然光靠自己,要一絲不亂地走這進門的程序,絕對考驗人!
不論什麼年代,結婚都是個體力活,純字面意思!
然後新郎新娘要被一起送入婚房,不要誤會,這時候太陽還高高地掛在天上,離洞房還早。一根紅綢牽著,緩步而入。還好還好,抱著的瓶子很快就被人接了去。嬤嬤們一直都在,圍隨著,小心提醒,這兒有個門檻兒,到那兒該轉彎兒了。終于她們說出了淑嘉想听的話︰「要進門兒了,您抬高點腳。」
新房是內務府承辦的,一遍又一遍地檢查過了,質量很過工,手藝上成。因為是大婚,內部陳設紅彤彤一片,這點比較囧。百子帳被帳勾挑起,大紅的龍鳳褥子,繡被疊得整齊,靠一邊兒放著,上頭還擺著如意和隻果。淑嘉被人扶上床去,坐穩。然後就有司儀提示胤礽,拿秤桿挑開蓋頭。
胤礽咳嗽了一聲,抓起了扎著紅綢的秤桿。此時的心情是激動的,即使是見慣了大場面,也是頭一回娶老婆,意義非凡,是要認真對待的原配妻子,由不得他不緊張。
緩緩地、緩緩地,淑嘉看到秤桿伸了過來,勾起蓋頭。
刷,天亮了!
受一直以來吸收的印象的影響,兩人的腦子里反映出來的‘結婚’都帶著絲絲縷縷曖昧的色彩。或者說,大部分接觸外界信息還算正常的人,對于結婚這檔子事兒,其印象都是帶著紅色的。
在這樣的環境下,四目相對的一剎那,不管是心里對未來擔憂、一路上吐槽個半死、嫁得不太情願的那一個,還是把結婚這件事情當成一件人生任務的那一個,心跳都快了那麼半拍。
淑嘉想,一定是滿屋子的擺設太紅了,所以她才會有一種胤礽的臉居然紅了的錯覺。一定是這樣沒錯!他居然會臉紅!憑良心說,胤礽長得不壞,今天還異常的精神。如果……新郎是這樣的一個人,也許這場婚禮也不是很糟糕。這麼想著,淑嘉覺得五月的天,可真熱。
胤礽想,這樣的老婆,或許還不錯。即使是被按照《裝模作樣典範手冊》養大的皇太子,也不能避免一點少年情懷。胤礽的少年情節又是與他養成的裝模作樣精神相互作用。簡單地說,情懷要看對象,身份不夠的,不是他的對象。
別的考量啊、審視啊全拋到一邊了。
結婚這檔子事,兩人都是生手。一個是穿的,兩世年齡單算不小了,無奈前一世提倡晚婚,這一世被各種程序生生弄得晚婚。另一個,已經當過四個孩子的爹了,還是未婚。
胤礽固然以一個皇太子的眼光考量過他的太子妃,卻也不是沒想過,揭開蓋頭的那一刻,新娘子是個什麼表情。羞澀?拘謹?木訥?敬畏?受寵若驚?這些是他最常在年輕女人那里見到的表情。見過真人,比較好想像她的表情,又覺得……哪一種好像都可以,又好像都有所不足。
真正見到了,才發現,原來,他要的是一種能令他覺得新奇又驚喜的表情。老婆的嘴微微張開了,雙頰透著淡紅,看到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勾起一抹笑,眼斂又緩緩垂了垂。目光只一閃,新嫁娘的明澈的眼楮閃了一下,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分明眼楮又睜大了一號,一如既往地眉眼鮮活。
胤礽覺得滿足了,莫名地腦袋里蹦出一句詩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細細一看,眉眼清麗,眼角微微上挑,雙眼透出點亮光來。她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此時卻,很耐看。
淑嘉再次承認,這位太子是有迷惑性的,至少,她見了他的面,就無法再冷冰冰地把他當一個歷史人物去分析。這人笑得,很暖和。不由地受了感染,眼楮里也暖了起來。
美好的畫面總是用來打破的。不識趣的人總是有的,四周的人看這兩位這一對眼的表情,就知道有戲。但是程度還是要走的,兩人被打斷,都有點不好意思。胤礽也一撩衣擺,被要求與淑嘉坐到一處。
這道程序是坐帳,又叫坐福,男左女右,把兩人的衣襟搭在一起。為求吉利,這個坐福與用秤桿挑蓋頭表示稱心如意一樣,還要在褥子底下放把斧頭。在這種屁-股底下的褥子底下埋著把斧頭,四周被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包圍,左手邊還有一個從沒單獨相處過未來要過一輩子的男人的時候,被一屋子的人盯進行下一道程序,無疑是件囧囧有神的事情。
當膳桌被抬進來的時候,淑嘉的面頰抽了一下喝交杯酒、吃合喜面、子孫餑餑,坑爹的是她事先知道這子孫餑餑是生的,看到桌子抬進來的時候胃都在抽抽。與之相反,新郎官一直面帶微笑,腦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想到什麼畫面了。
一天就沒吃什麼東西,雖然餓,這會兒還不給你多吃。酒就一口,面就一點兒,子孫餑餑……給你隨便吃你也吃不下生的啊!還要被問「生不生?」
淑嘉一噎,把嘴角抿出堅毅的線條,接著就听自己斬釘截鐵地道︰「生!」
胤礽無聲地笑了,唇角的弧度加深了。老羞成怒大慨就是他的新娘這個樣子了,周圍的女人吃吃地笑,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可以隨意笑出聲來——注意聲音不能太尖太大。斂眉掃了一眼,壓下了眾人聲音,胤礽滿意了。他的新娘已經抿緊了嘴,腮幫子好像也鼓了鼓,眼中笑意更深。
告一段落了,下面是大宴賓客階段。新郎要出去應酬一下,新娘就老實呆著。雖然有人陪,但是因為命婦等也有一處宴要領,屋里瞬時靜了許多。
外面唱起了合婚歌。拖長了調子的滿語歌,帶著悠長的祝福飄散在空中。
這會兒,外頭又抬來幾桌席面,在床前擺好。用的還是相疊的矮桌,一桌湯品、一桌點心、一桌主食、一桌菜肴。紅袖等丫環是陪嫁而來的,早穿上了一色的制服,這會兒上前伺候淑嘉吃飯。
拿帕子托在筷子底下,就怕掉了渣子濺了油花,弄髒了衣服,湯粥也不敢多吃,怕上廁所。這一頓飯吃得很辛苦,淑嘉只揀清淡的吃了一些,然後漱口。
紅袖借走近一點幫她吸一吸脖子上的細汗,悄聲道︰「姑娘……呃,主子,要不要換條帕子補補妝?」
淑嘉唇上也點了胭脂的,吃飯的功夫是練出來了沒吃得滿嘴油,這漱口就比較悲催了。淑嘉也小聲問︰「臉上呢?」
紅袖道︰「還好。」
淑嘉悄悄把手里的帕子嘴紅袖了,妝卻不補了。
她化的原就是淡妝,還真看不大出來。再者這樣的天氣里,穿這麼厚的衣服,出汗是必然的。與其一遍一遍地補,不如到最後一次搞定。原有一點妝,擦也不可能擦得特干淨,反而有一種天然的效果,比如唇色,殘留了一點點,更顯得天生就是這般了。
大概弄得差不多了,淑嘉便不再說話。持重,是她入宮前被念叨得最多的。言多必失,尤其是在這里。新娘子害羞不算什麼,在新房里說個不停就壞大了。太子妃穩重是好事,新婚當天就在房里上躥下跳就該死了。
她不說話,滿屋都不敢動。安靜地,听著外面隱隱傳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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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在開宴,參與的絕對是帝國的最高層。皇家樂隊現場演奏,氣氛看著比這五月的天氣還要熱,卻井然有序。一般結婚的時候,新娘累,新郎絕對更累,他要與賓客周旋,四下敬酒,會被同齡親友灌酒。
到了胤礽這里,誰叫他是皇太子呢?除了在福全等長輩那里滿飲了一小盅,在華善為首的娘家人那里滿飲了一小盅,然後到索額圖等重臣那里再一小盅,別的桌子上,他就是沾沾唇而已。
一般新郎會被說︰「你小子好福氣,娶媳婦了啊!」他就只能被恭喜。
一般這種時候岳父家的人會說︰「小子,對我們家姑娘好點兒知道不?不然咱們組團抽你!」這會兒還沒人敢皇太子撂這樣的話。
總之,這個婚禮,熱鬧而不失莊重,喜慶又有序。
胤礽這會兒笑得真心,程序走得順利,他放心。更重要的是,剛才見到新娘了,他覺得他一直擔心的問題,現在可以放心一半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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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前的時候,只是想,老婆要是名門淑女啊,要長得不差呀,要賢惠懂事啊……直到今年正式步入大婚期了,才反應過來,不對啊!老婆還有一個功能!
要大婚了,要一起……那啥啥。這個……作為一個心理上對于娶妻還是很純情、生理上已經經驗豐富的人來說,他自然會想到這一點,然後患得患失。所謂名門淑女……洞房時會不會出狀況啊?
等想起來這一條重要的時候,要溝通,也晚了!胤礽很緊張!
——不能怪他,真不能怪他,一個在傳統教育下長大的人,記住一條妻賢妾美就行了,老婆要端莊,小老婆用來取悅自己。那是大老婆啊,怎麼能把帶顏色的事情想到她頭上呢,得敬重她啊,給她面子啊,讓她有尊嚴啊。說起夫妻相處,就想起舉案齊眉啊,相敬如賓啊。絕不是像愣頭小子一下子想到的就是暖被窩。
以致太子殿下考慮了太子妃的個人素質、家庭背景、性格特點、為人處事、興趣愛好……覺得兩一定可以合拍地生活,獨獨忘了——老婆,是要交公糧的。
胤礽只想到,那個姑娘我見過的,不討厭她,相反她還挺討喜的。一起生活一定不寂寞的,他甚至腦補到了模模小臉、拉拉小手、親親小嘴,幫她畫畫眉毛也不是不可以,她應該也會幫他整理一下衣服、挑選佩帶的荷包、扶正了帽子,兩人可以談談人生談談理想,說說情話,偶爾也能商量商量事情,說一說對下屬對小妾不能說的私房話——夫妻一體啊。後面的畫面,一時還沒腦補出來,光顧著想感情融洽去了。
現在……問題擺在面前了。
男人新婚之夜最覺掃興的是什麼?洞房的時候,自己老婆像死魚;洞房的時候,自己老婆像在被強X;洞房的時候,自己老婆用蔑視的眼神看著你仿佛在說……
當然,胤礽從沒腦補過最後一條,但是對于前兩條,還是有點擔心的。對于妻子有過很多的設想,後來隨著康熙與皇太後的標準逐漸浮出水面,他也不用再多想了。好在一直受康熙教育,在擇妻這一條上,標準倒是相差不太大。可是你要腦補出一個一直很莊重的人怎麼跟你XXOO,實在是想像無能的。太子殿下此時還沒有那麼猥瑣BT。
剛才見了一面,胤礽覺得看到了光明。依舊生動活潑又不失禮節的妻子,想必……各方面相處都會不錯?對對?要是真弄得夫妻倆連XXOO都跟御門听政似的嚴肅,那樣的相敬如賓其實是相敬如冰?
大不了,我讓她一點兒,就一點兒,引導一點兒……胤礽如是想。
———————————太子殿下糾結完畢得出滿意結論的分割線———————————
皇太子笑了,人人臉上含笑,誰是真心高興,只有自己知道。
反正,九阿哥胤坐不住地跟他十弟咬耳朵︰「瞧咱們太子爺,笑成朵花兒了。成天價在咱們眼前裝得跟廟里神像似的,要不是這回,我都不知道他還能笑成個人樣兒。」
八阿哥從旁听了一笑︰「胡說什麼呢,吃你的飯,不許多飲酒。一會兒你們就得退了。」胤此時長得極是圓潤,一撇嘴︰「——」他對這位太子的印象本來就是淡淡的,住得遠,年齡差得也大,都不在一個班里上課,也沒什麼感情。他生母宜妃是後宮巨頭,他的成長比不上太子之百千寵愛集于一身,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年紀又小,驕橫些也是正常。這樣的兩個人,能看對眼,除非有奇跡發生。反是年齡相仿,又對他比較溫和的八阿哥,比較投他的緣。
胤失笑。
十阿哥也咧了咧嘴,他親媽溫僖貴妃死了不到一年,這邊兒太子辦喜事,心情總是不大好的。加上他有些削弱,整個人看上去有點抑郁。直到胤對他說︰「你等會兒跟老九早些回去歇著。」才回了一個勉強的笑。
席間也不是沒有醉到失態的,在還沒發起酒瘋的時候,就被機警的小太監發現了,一招手。侍衛們麻利地上來,直接把人堵住嘴巴拎到一邊綁起來醒酒去了。
如果說這些是不那麼高興慶祝的,這宮里對這樁婚事最憂心的,大概還有胤礽的兩個側室了。
李甲氏心中不安,怎麼說呢?她算是佔了先機,有了兩個兒子傍身,這一點是值得驕傲的。但是她生的長子身體一直不好,讓她頗為憂心。又擔心自己和兒子礙了太子妃的眼,被穿小鞋。一方面想著,我有兒子我很安全;另一方面又怕來一個危險份子。一心念叨︰「來個好侍侯的主子,您別太苛刻了,咱也一樣老實窩著。」
李佳氏就悲劇一點了,她生了兩個女兒,全死了,而她還不滿二十歲。在這個嬰幼兒夭折率極高的時代,這本不算什麼,反正還年輕,養好了身體接著生。——說這些話的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或者是心理素質已經修煉到了一定水平。換了你試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娃,掛了!還連著倆。
她進門的時候從娘家來說,就比李甲氏矮了一頭,從生孩子的角度來說,更差了一點運氣。如果說一開始還有一點別苗頭的意思,這會兒連李甲氏都別不過了,更惶論正經八百的太子妃了。李佳氏好勝之心全滅,從生理到心理都有一種枯萎的感覺,現在也只求安靜地混日子了。
兩人是在後殿那里跪迎的,結果……太子領著太子妃,當她們是背景一樣地走過了。然後各種走程序,她們只能在一邊不礙事的地方安靜地呆著,待著明天太子夫婦拜完長輩回來,再上前磕頭表忠心。
這邊要熱鬧的時候,兩人默默地退回擷芳殿,默默地啃飯菜。連看著孩子的睡顏求安慰都做不到,李佳氏沒孩子活著了,李甲氏,再是側室,她也只是個妾,側福晉都算不上,自己的孩子不能自己看著。
睡也睡不好,總在想,這會兒,該是洞房的時候了?沒人敢鬧皇太子的鬧房,這一步驟省略,他們歇息得也該早?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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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念叨的兩位都沒打噴嚏,正在說話。胤礽神清氣爽,只喝了一點點酒,康熙本人極度厭惡酗酒,除了佟國綱父子那樣的,誰也不敢在他知道的時候多喝,太子也不例外,更何況他還有正事要做——洞房花燭。
看到東暖閣里透出的燭光的時候,胤礽心里就軟了一下。沒老婆的地方,就不叫家,這是個共識。
進門,右轉,白天走過的路線,再走一遍。屋里燃著香,一絲絲的透著甜意。正式成為他妻子的女人,正端坐在床上,在這種時候有一點點輕飄飄的,又還能思考的男人來說,正是最佳狀態。
胤礽覺得他家新娘子的表情特別豐富,這些豐富的表情都很可愛。他對女人並不陌生,但是對新婚妻子總要好一點,不是麼?他是太子,又不是禽-獸,洞房之前也要聯絡一下感?
那丫頭緊張得要冒汗了?胤礽有點壞心地想,跟被皇太後指著的那回一樣,想著想著失聲笑了出來,袖子里也有條手絹,拎出來擦擦臉︰「天兒可真熱。」
淑嘉︰「呃?紫裳。」
紫裳去找臉盆。胤礽看著淑嘉,淑嘉身體微微晃著,一會兒瞄他一眼。胤礽道︰「用過膳了麼?唉呀,我在外頭都沒好好吃多少。」
飯當然是有的,又招呼擺桌子。水也打來了,卻是小宮女捧來的,到了,跪下,舉起。淑嘉在紅袖的攙扶下也下了地,胤礽道︰「怪熱的,怎麼只有一盆水?」歪頭看淑嘉,「把帽子去了擦把臉罷。腳坐麻了沒?」剛才看到趔趄了一下。
淑嘉低頭一笑︰「還好。」帽子被拿下去,舒服多了。胤礽已經除去了大禮服,里面是一件暗色的長褂。淑嘉這里沉重的飾品也去了大半,坐下來一起吃飯。
胤礽說吃飯是假,不過是為了緩解氛圍,然後——好水到渠成。女人都會拘謹一點,不管怎麼樣,喝一點小喝,或許有助于增加感覺?淑嘉有點扭捏,她喝了兩杯酒,頰上透著粉紅,胤礽看她喝酒的架勢,非常想笑,這丫頭在壯膽?
對上帝國鑽石得不能再鑽石的英俊單身男青年,你會有什麼感覺?
淑嘉認為自己現在平靜了,酒是好物,兼之對面的人也算是賞心悅目,這會兒,什麼擔心什麼憤怒都隱了。只有對新婚的緊張,或者還有一點點期待。胤礽還從沒在她面前暴走過,或者露出不好的一面。他是太子,她也是太子妃,天下最名正言順與他齊平的女人。
或許是今天胤礽的表現太好,也或許是她已經置之死地正在求生,一對夫婦,倒也相處融洽。
終于,重頭戲來了。吃完飯(就動了一點兒,誰也吃不下太多),就有嬤嬤開始提醒兩位,你們該辦正事了。淑嘉臉上一紅,胤礽一笑,就見屋里慢慢被清場,淑嘉帶來的陪嫁丫環也被引到外間去了。
淑嘉無措地看向胤礽,眨眨眼,不是?你不動?咱們傻站著麼?
胤礽大笑出聲。
淑嘉舉起食指來,在唇邊一豎,發出一個‘噓’音。然後悲憤了!我一定是被酒精入侵大腦了,酒絕對不是個好東西!在別人那里刺激小腦,到我這里影響智商!
胤礽忍笑點頭,也在唇邊豎起一根食指,他想逗她了。
被嘲笑了被嘲笑了,被個二貨嘲笑了。淑嘉更悲憤了,她想說,我沒醉,後來一想這是醉鬼標準台詞,悻悻地閉了嘴。胤礽覺得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他心情太好了,從她要進門兒開始,他的嘴巴就有合不攏的趨勢,此時也是。低聲道︰「你站著不累麼?」
淑嘉抬頭,听胤礽閑扯︰「我不可怕?」
老實搖頭,兩人的絕對距離縮小了一半。
「你……說話啊。」不會九十九拜都過了,最後一哆嗦……矬了?
「我有點兒累,你也不可怕,」說完想咬掉舌頭,終于自暴自棄地咕噥,還皺了一下鼻子,「扭手扭腳的。」看向胤礽的眼神有一點點委屈。小動物一樣的眼神,胤礽放心了。
兩人一齊看向加了料的婚床,又四目相對。胤礽伸出手來,淑嘉猶豫了一下,把手給他。坐在床沿上,胤礽還想有風度一點,新婚之夜嚇到老婆就不太好了,這一點他有經驗。
「帽子挺沉?」
「嗯。」
「戴慣了就好。」伸手慢慢模向人家的白女敕脖子。
淑嘉眼看著那又被她認為很好看的手伸了過來,沒有躲,手上略有薄繭,坦白地說,手感不錯。
手感不錯,胤礽也這麼想。「夏天還好,冬天更沉……」衣服飛了一件。
淑嘉也在試著溝通一下,緊張是難免的,不說話只能更緊張︰「衣裳還好,就是天熱……」
「宮里有冰兒,今兒是有大禮要行……」繼續飛。
……
……
……
淑嘉有點兒感動,這個……嗯,行為,她,多少有點了解的,壓在身上的身體是炙熱的,那個,某個蓄勢待發的器官她也知道它的功能。這家伙還肯多說幾句話,淑嘉彎了彎眼楮,然後發現,某人不廢話了。
淑嘉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COS大家閨女、名門淑女的洞房反應,怎麼說呢,本來她本土化得已經很不錯了,穿越前的事兒很多都扔到角落里生塵了。但是,一旦被刺激了記憶,它們又拍拍衣襟,出來了。其中就包括一些生理衛生知識。
這個,要怎麼表現?
如果你現在問淑嘉,她一定會破口大罵︰「還想個毛線啊?!你要是被你老公撲倒了——新婚時撲倒,還能冷靜分析……我TMD佩服你!他……還不猥瑣啊,還很體貼啊,我心里也沒個青梅竹馬,也沒帶著獻祭心情啊!!!什麼?我是考慮過不少緊急預案啊,可我這會兒不是全TMD忘了啊!!!」這人已經錯亂了。
是的,她的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了。只有依靠本能與僅存的理智行事。胤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下意識地予以反應。
沒有感受到抗拒,胤礽也很滿意,抓著妻子的雙手,環上自己的脖子……
……
沒有拉燈黨,我沒說過麼?新婚之夜神馬的,要有蠟燭一直燒著的啊,燒到天亮一起滅啊!
……
決定兩個人相處的是否舒服的,往往都是生活的細節。作為人類的一員,每天都要吃飯睡覺,如果跟你一直睡的人在睡的時候有難以忍受的習慣,這個日子,真的就是煎熬了。擱了這兩個人這里,真要睡不到一起去,那可就是……不用離婚也非常好解決了。
還好,這種情況並未發生。
一覺睡到自然醒。所謂自然醒,也是受生物鐘控制的,對兩個長年按時按點起床的人來說,自然醒也沒有晚到哪里去。淑嘉換了個地方,稍有警覺,先睜開了眼。
然後整個人僵在了那里,她正在他懷里,居然在他懷里睡得像死豬一樣地睡著了,夏天,被子褪到胸下,他……靠!纏得還死緊。淑嘉不敢亂動。眯眼瞄向帳外,根據亮度判斷,太陽已經出來了。
淑嘉得承認,兩人最後……還挺合拍的。但是……大清早的……夏天大清早的剛睡醒臉上有油啊!會不會油光閃閃的很難看?!嗚嗚……小心地把臉理到他的懷里,決定,如果有人叫起,她就當成沒睡醒,在他衣服上先擦把臉再說!
沒一會兒,胤礽也醒了,動了動胳膊,淑嘉果斷地把臉往他衣服上蹭了蹭。耳朵根都紅了,這種行為太丟臉了!可是……她龜毛嘛!
胤礽含笑,寵溺地模模淑嘉的頭。
「該起身拜見汗阿瑪了。」胤礽帶著滿足,也有一點不好意思。在看到他妻子抬起頭,對上她的眼楮後,突然來了自信,有一個害羞了,另一個就自然要大方一點。
「哎∼」臉上的油汗,擦干淨了?
太子心想,都說剛睡醒的美人很漂亮,古人誠不我欺。女敕白幼滑的肌膚,還帶著睡醒的紅暈,還是新婚的老婆,大好!
淑嘉︰……
作者有話要說︰抱頭……卡死我了!大婚神馬的,最難寫了!還是根本沒有資料的太子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