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若是有人過來看見王昆他們一定會當場被嚇昏在地……想想也是,深更半夜一群人圍著一口大鐵鍋,而鍋中則煮著一具女尸骨架。
火很大,不一會鐵鍋里的水便沸騰了起來。望著鍋中隨著水花上下翻滾的女尸骨架,王昆的心再次一嘆,作為人,永遠有兩個問題是搞不明白的,一個是自己什麼時候死,另一個就是怎麼死。就以這女子來,她沒有想到自己會死于一場車禍,更沒有想到自己死後還被人解剖,最後還扔進了鍋里水煮。
「采集人體骨架標本,水煮這一節至關重要。」馬主任見他們幾人的神情都有點緊張,他用手中的木棍攪了下鍋中,「水煮這一節至關重要是因為水煮的火候要掌握好,不能太早,早了我們剔骨是上面的肌肉組織不容易剔下來,但火候卻一定不能過,過了骨架的骨質就會被破壞,造成骨架標本采集的失敗。」
對于王昆來說,這河邊煮尸絕對是破天荒的頭一次。較之剛才解剖時血淋淋的場面,女尸骨架經過水煮後,視覺上已不再血腥。只要不告訴你,只要你不看見那頭顱,你絕對會認為鍋中煮的是什麼動物,
特別是那肋骨,經過水煮後簡直就和那豬排差不多,水面上還漂浮著一層淡淡的油珠。
聞著空氣中彌散出來肉骨的香氣,王昆竟然不自主的吞咽了下口水,而緊接著他就被自己這下意識的動作嚇了一跳,「吃人肉」這個他從來都不敢想象事在剛才那一瞬間竟然被自己的身體接受了。難怪再極端情況下會出新人吃人,假如此刻王昆他們已經饑餓五六天,王昆可以肯定自己會毫不猶豫的將鍋中的尸骨拿起來吃掉。想到這,王昆看了眼小胖他們,見他們面部緊張的神情已經全部消失,透露出了一股期待的表情。
「王昆,你把手臂先撈出來。」王昆正在胡思亂想,馬主任發話了。
「嗯」王昆應了聲,用那樹枝在鍋中翻了一下後,將那兩只手臂撈了出來。
「咦」馬主任看了眼盆中那經過水煮後的手臂,嘴里發出聲驚訝之聲。
「怎麼了?」王昆他們圍了過來。
「這女尸的骨骼有些奇怪。」馬主任一邊翻看著,一邊道。
王昆靠近仔細一看,也發現了異常,原來這女尸的骨骼在月光下,竟然隱隱發亮,給人有種玉質的感覺。而實際應該是灰白色的。
「王昆,小胖!你們趕緊將骨架全部撈出來!」馬主任仿佛想到了什麼,他大聲道。
見馬主任神情激動,樊玲她們也趕緊過來幫忙,不一會,整個骨架都撈了出來。馬主任從火堆中取出根還在燃燒的樹棍當成火把,將女尸骨架全部仔細的檢查了一遍。
借著火光,王昆也跟著上下全部細看了一下,不光是手臂故,女尸骨架經過水煮後,都隱隱發亮,玉質感非常強烈。特別是那頭顱,王昆用樹枝將頭顱上附著的肌肉撥弄開後,他用手模了一下,表面非常光滑,細膩。
「馬主任,這是……」王昆不解道。
「這……」馬主任也不知該怎麼給王昆他們解釋,因為在他十幾年的尸檢經驗中,這種現象還從來沒有踫到過,「這可能是這女子的骨質比較特殊。」說罷,他又道︰「這件事大家不要拿出去亂說,明天你們都到病理室來幫忙剔骨。今晚就到這。」說完,端起一盆骨架朝回走去。
回到宿舍躺到床上已經凌晨三點多鐘,但王昆卻翻來覆去根本無法入睡。被女尸莫名其妙的抓了一把,女尸眼球眼瞳的變化,以及女尸骨骼那奇怪的玉化,這些情景都像放幻燈似的在他腦海里一幅幅出現。特別是那被女尸抓住的畫面,更是讓王昆毛骨悚然。想到這,他不由自主的模了下那只被抓的手腕,「自己這是怎麼了?那荒家巷的事情還沒有弄清楚,現在又遇到了這件更詭異的事件,難道是自己撞邪了?」王昆翻了個身,「據自己所知,骨骼玉化只有那些得道的高僧,坐化後經過火化才偶爾會出現這種現象,而一個盲流的女子怎麼會有這種現象呢?……」想著想著,王昆漸漸有些迷迷糊糊起來,就在這半夢半醒之間,那只眼球的眼瞳浮現在了他的腦海里,在這一刻,王昆忽然覺得那眼瞳透露出股他熟悉的感覺,「這……」迷糊中,王昆嘟囔了一下,「啊!」突然,王昆從這種狀態下大叫一聲,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戚心?!天啊,那眼神是戚心?」
想到這,王昆渾身的汗毛一下豎了起來,他雙手緊抱著自己的頭,嘴里不停的說,「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但他越是這樣說,腦海中這念頭就越強烈,「當時在搶救室里,這女之昏迷中听到馬主任喊自己的名字,她的手指為什麼會莫名的動了一下?為什麼在解剖她時她不抓小胖而是抓了自己一把?這不都是說明這女子和自己有關嗎?」
翻身爬起來,王昆打開了電燈,他沖到鏡子前,望著鏡子里的他喃喃道︰「金梅不是說戚心神智不清流浪走失了嗎?……真的是戚心?」王昆看到鏡子里的他滿臉的驚恐,他用手使勁的揉了下自己的臉,就在他放下手的瞬間,王昆突然感覺到背後宿舍門上那玻璃窗有人影晃了一下,「誰?」他猛的轉過身,一把拉開了門。
森白的日光燈下,走廊上空無一人,「自己眼花了?」王昆左右看了看。片刻,他關上門跌坐在了床上。
「戚心的身材就是那種嬌小玲瓏型的,而那女尸也是。」此刻,王昆滿腦子都是這個念頭。一直到天亮,他都沒有再入睡。看了下手表,見時間已經快八點,王昆連臉都沒有洗,便朝醫院南端那病理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