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之後,張恆又要和周易返回軍營。不過,這次會議的內容就像一根尖刺一樣扎在張恆的心上,他的大腦在急速地轉動著,模擬著各種各樣的情況,再也無心與周易無心交談。而周易本身就是一個悶騷宅男,話少更是正常。
一路上氣氛難免有些壓抑,司機都仿佛受不了這種氣氛一般,只能放起了勁爆的樂曲。
「張恆,你不覺得那個男人的理想很像你嗎?」就在快要進入軍營的時候,周易突然轉過頭來,用莫名的眼神看著張恆。
「恩,他的觀點和我很是相似。」張恆仿佛並不意外周易的懷疑,他輕笑道,「關于這點,我也很驚訝。不過,我和他的理念不同呢,從他的言語看來,他其實是想自己成神而已,而我則是真心想建立一個平等的世界。」
「可是,那個精神平等的世界,根本就是所謂的無稽之談。」周易關閉了後窗,不讓司機听到兩人之間的對話,「除非是集體意識,否則哪里有完全的平等可言?」
張恆苦笑了一下,沉默下去。
周易愣了愣,他原本以為張恆會反駁,可是這種情形卻讓他不知所措。
心虛嗎?或者……只是不想讓我誤會?
周易深深看了一眼沉默中的張恆,翻轉著手中的塔羅牌默默思索著。
從行為和智商上對比,張恆和那個甲殼男具有驚人的相似性,都是極端的作風和高超的布局。如果不是兩地相隔幾千光年的話,幾乎就可以肯定了……或者是他有什麼跳躍的機器?
不,不可能!如果帶著什麼儀器的話在當初體檢的時候就會被發現了,況且我真的不知道有什麼跳躍機器先進到可以隨身攜帶的程度……
可是……張恆的來歷也很有問題,當初是在地球上發現他的,雖然他的說法沒有絲毫破綻,可是卻也沒有任何證據。還有,我在那里丟失了一副塔羅牌,我一向習慣于用塔羅牌來標記重點,那麼這里面是不是也有什麼聯系?
還有張恆半年多的失蹤,一回到聯邦便出現了蟲族……甚至還有進入三眼族問題,這些真的只是巧合嗎?如果這全都是他的陰謀的話……
周易嘆了口氣,原本緩緩在手上旋轉的塔羅牌也因為分心而散亂地掉落在地上。
希望一切都是我多慮了。張恆啊,我唯一的,真正的朋友……
回到軍營的時候,正處于午休期間,張恆顯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連飯也沒吃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主人,情況似乎越來越不順利了。」母體的聲音突然傳來。
張恆沒有回答,他只是默默靠在牆邊,突然,他仿佛十分痛恨什麼一般,狠狠一拳捶在牆上!
「可惡!」張恆恨恨地罵道。
「主人,不要這樣,」母體連忙安慰道,「我們還沒有輸呢,以我們蟲族的強悍,即使直面整個聯邦的勢力也不見得就會失敗,可是如果您先灰心喪氣的話,那麼我們才真的離失敗不遠了呢。」
「呼,你說得對。」張恆呼出一口氣,皺眉道「我唯一的破綻,就是讓周易知道的太多了,如果當初我沒有在簡約酒吧說出我的夢想的話,這一切擔憂便不會存在。」
「不過我才沒有灰心喪氣,只是發泄一下而已。」張恆語氣一轉,又溫和起來,「抱歉呢,讓你擔心了。」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母體傳來一個欣慰的情緒,然後才說道,「可是,您干嘛要在外面露出這種表情呢?這樣不是更會讓周易懷疑?還有在車上的時候,你沒有像原來一樣反駁他,這種反常的情緒真的沒有問題嗎?」
「你怎麼突然變得里吧嗦的?」張恆失笑道,「人心的復雜遠超你的想象,我在車上不反駁,就是因為心虛嗎?難道我不可以是因為不想節外生枝?還有,我顯得情緒不高,也可以理解為朋友的懷疑而產生的失望情緒吧?」
「是這樣嗎?」母體頓感頭大。
「哈哈哈,」張恆笑道,「沒有人完全了解一個人所有的感受,除了自己。所以說,我的表現完全合情合理,絕對沒有絲毫不妥之處。」
「可是……您真的了解自己嗎?」母體小聲嘀咕道,「您也在車上說過了,甲殼男只是想自己成神而已。那麼,您的真實想法到底是什麼呢?」
「這個嘛……」張恆一愣,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躺在床上,枕著自己的手臂說道,「我累了,讓我安靜一會吧……」
午休僅僅只是三個小時,而開會便佔用了兩個,所以張恆在假寐了一會兒之後,便只能無奈地起床展開下午的訓練。
午後的陽光愈發毒辣,照得人睜不開眼來,而新兵們正是要在這種環境下進行第二次五千米長跑。不過沒有人敢發出怨言,因為第一天一個新兵以身試法,反對了泰格上尉的意見,于是他被吊在了操練場的大門上,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允許放下來。
張恆則和新兵不同,因為他的身體已經達到了人類潛能的極限,所以他一直在被泰格特殊照顧著,首先是蹲馬步,這是為了保持下盤穩定而必須修行的功課。張恆整整蹲了一個小時,連泰格都忍不住贊嘆張恆的毅力。其實他哪里知道,張恆只是因為完全沒有感覺而已。
一個小時之後,便是抗打擊訓練了。這就讓人有些憋屈,張恆完全成了那些老兵的人肉沙包。按照泰格的說法,這樣做的好處就是雙方訓練誰都不耽誤。
老兵對于張恆那並不算強壯的身體擁有A級的素質也很驚奇,一個個向他討教是如何提升自己的,張恆無奈之下只好隨便說了一通,還好憑他的頭腦倒也能將眾人說得一愣一愣,倒也找不到絲毫破綻。
直到黃昏的來臨,即使張恆這個鐵人也開始感覺到一絲疲倦,而那些新兵更是勞累不堪,一邊感嘆著機甲兵的辛苦一邊有氣無力地朝食堂走去。
張恆迅速地吃過晚飯,便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真的是累了。而母體傳來的消息是方天豪沒有絲毫動靜。不知道為什麼,整個白天方天豪都沒有任何反攻的跡象,仿佛是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塊地已經被佔領了一樣。
「很明顯啊,方天豪是在想對策。」張恆躺在床上疲憊地說道,「越是狂風暴雨的前一刻,海面便越顯得平靜。不多沒關系了,當我醒來的時候,便是我們的第二次進攻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