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貝托!」
顯然,對于這個瑞士大公子,溫克里德和退爾肯定都是認識的,不過,這兩個人對這位侯爵大人並沒有什麼好感,所以也就直呼其名。可他們身後的親衛兵發現對面的那個是阿爾貝托侯爵後,不免一陣騷動。畢竟,他們是大公的親衛兵,也都與侯爵大人經常見面,更何況,阿爾貝托平時對他們很不錯。
畢竟,阿爾貝托不是笨蛋,他知道這些親衛兵的實力,所以平日對待這些兵士也都十分慷慨,用來博取他們的好感,希望為日後接管瑞士打下基礎。所以,哪怕其他人可以不在乎阿爾貝托的死活,但這些親衛兵面對這位侯爵大人,氣勢上不可避免的跌落了下來。
更何況,雖然溫德里克不喜歡阿爾貝托,但那只是個人感情,他不會因為這個,就白白去犧牲阿爾貝托,不顧這些瑞士親衛兵的感情。
柏舟見阿爾貝托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便讓身後的兵士,解上的水囊,遞給他。
「救我……」阿爾貝托勉強喝了兩口水,精神上好了很多,看見前面的瑞士兵士,自然是開始呼救。
「你們投降,我便放了他。」柏舟也同樣發現那些瑞士兵士在見到阿爾貝托後,表情明顯不同,似乎是多了一種迷茫,而不再有那種死戰到底的神情。
「你要是真正的戰士,就不該拿一個貴族的生命來威脅我們。」溫克里德沉著臉,肅面地說道︰「我們可以用贖金來換回侯爵大人的安全,但是,作為一個戰士,你不能用他的性命威脅我!」
確實,柏舟也知道這樣做似乎有些不地道,有些上不得台面,但是,既然雙方是敵人,那就不能對他們仁慈,一切可以用來打擊敵人的手段,都是可以使用。柏舟不是迂腐的人,他不會因為自己的面子,就放棄使用這麼好的手段,畢竟,他知道,如果真的打起來,西秦一方又免不了再次遭受損失,這種本可以避免的損失,柏舟是不會讓它發生的。
可這邊柏舟還沒有說話,那邊阿爾貝托就忍不住了︰「溫克里德叔叔,救救我啊,安德列亞斯已經陣亡了,難道您想看著我也去死麼?投降,我們幾萬部隊都全完了,現在就算您把父親大人的親衛兵都帶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的。」這個阿爾貝托倒是說得是聲淚俱下,他怕溫德里克一狠心,不管自己的死活,所以,連「叔叔」這個他以前不屑于使用的詞語都用了出來,當然,按輩分來說,溫德里克和退爾都當得起他的叔叔。
安德列亞斯死了,大公他也老了,阿爾貝托是瑞士人最後的領袖了,這一點,是溫克里德不得不考慮、也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他沉默了,他在兩難中選擇,同意投降,瑞士必亡,不同意投降,瑞士滅亡的腳步似乎也不是他這幾千人能阻擋的。同樣是亡,但是如果投降了,換的阿爾貝托的活著,那麼,瑞士,還有復國的希望。至少,溫德里克知道,法蘭西會收留阿爾貝托的,盡管,他同樣知道高盧雞對瑞士也沒安好心。
可問題是,道理容易明白,但是,要讓溫德里克就這麼投降,他自己就首先過不了自己心理這一關——自己手里握著整個瑞士最後的武裝,難道日夜兼程,只是為了來向他們投降麼?
威廉退爾臉上的表情也是一臉沉重,他似乎也是不甘心,對著柏舟再次喊道︰「上一次,在列支敦士登,我知道,您是一個仁慈的貴族,也是一個英勇的戰士,難道這次,您要把您的榮耀都毀在這里麼?」
弗蘭克看著柏舟,其實,他心里也不太同意柏舟的做法。換做是他的話,寧願去損失很多兵士與瑞士人一戰。因為,按照歐羅巴大陸這時的傳統,俘虜都是用來換取贖金的。如果俘虜的是普通士兵,那也可以派遣他們作為炮灰,但如果俘虜的是貴族,就要對其給予相應的待遇,哪怕是囚禁他,或者用以換取贖金、領地,也萬萬不會用被俘虜的貴族來威脅對方的。
這是中世紀,是打仗都要遵循「上帝旨意」的時代,這樣用俘虜威脅對方的手段怎麼說也是破壞了「潛|規則」。
柏舟作為後來人,雖然懂的不多,但是也是明白這里面的所謂的規矩。就如同中土春秋時代,作戰也要講個排場,講個規矩。但是,柏舟是西秦人,不會因為這個所謂的規矩,就去犧牲自己人。雖然用阿爾貝托去威脅對方,是不厚道,但是,他依然選擇這樣做。
「我們還要趕去伯爾尼,你們快些做出選擇,投降,換取他的性命,還是繼續作戰,讓我殺了他?」柏舟狠下了心,繼續堅持道。
退爾听見了柏舟的話,嘆了口氣,對著溫克里德說道︰「將軍,投降,他們手中握著瑞士最後的希望。要是大公子再死了,以後我們還要靠誰來讓瑞士復國。」
溫克里德臉色鐵青,雙手緊握,鮮血從指縫間慢慢透出,他不甘心,但他沒有辦法,猛然間,他把手中的大劍重重地插在地上,艱難的,單膝跪在地上,「我,阿諾德馮溫克里德,投降。希望你可以遵守承諾,放了阿爾貝托。」
「上帝在看著我,我會遵守承諾的。」柏舟擺擺手,讓西秦兵士上前,去接受這三千瑞士兵士,而自己,帶著阿爾貝托也向著溫克里德和退爾身邊。
這時,溫克里德和退爾也站了起來,看著向他們走來的柏舟和阿爾貝托,復雜的神色一直在變換。
「去,我放你離開。」柏舟當著兩人的面,放開了阿爾貝托,阿爾貝托看著面前的溫克里德和退爾,臉上表情也變了數變,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騎上一匹馬,跑了開去。
「溫克里德,威廉退爾,以後……」柏舟也沒再看向那個跑走了的侯爵,而是盯著面前的這兩個瑞士統領。這可是整個瑞士數一數二的人物,甚至聞名于整塊歐羅巴大陸,現在投降了自己,柏舟自然想要好生安撫。
「哼,我身體不舒服,請大人允許我修養幾天。」溫克里德面色鐵青,頭也不甩的就這麼離去,留下一臉尷尬的柏舟和退爾。
幸好退爾對柏舟的印象還比較好,沒有再給他什麼臉色看,「大人,沒想到,我又一次敗給你了。」
「咳咳,」柏舟緩了緩神色,他是沒有想到這個溫克里德的脾氣比他想象中的還大,不過,柏舟也不怨他,畢竟,自己贏得不光彩,更何況,以他溫德里克的性格來說,在戰場上,只會戰死,而不會投降,現在卻不得不投降自己,心里有怨氣也是難免,「沒什麼,沒什麼,兩次都是我運氣好,對了,你身體沒事。」
說實話,柏舟還真怕這個退爾也像溫克里德那樣,來個身體不適,一走了之,那樣的話,他還真不知道該讓誰統領這些瑞士精銳。
退爾聞言也是神色尷尬,說道︰「希望大人能體諒我們的難處……」
「我知道,」柏舟明白退爾在為難什麼,「我保證不會派你們攻伐瑞士的任何一個地方。」
「謝謝大人。」退爾向著柏舟行了一禮,與身後的三千瑞士兵士一道,隨著西秦兵士,開進了沃倫城內。
柏舟站在這塊土地上,許久都沒有動,望著已然升到正上空的太陽,心里知道,伯爾尼,離他們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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