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巴塞爾的,一路上有菲奧拉的陪伴,按照道理來說是一件挺羅曼的事情,不過柏舟這個白痴,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話題,加上一路之上不斷有傳令兵回報消息,需要柏舟及時處理,所以,柏舟也沒有太多精力去照顧一個女貴族的感受。]
「呼,還是等和勃艮第人交完手,再好好處理一下吧。」柏舟如是想到。
現在這個外部環境,似乎不太適合和她談什麼風花雪月,當然,柏舟知道菲奧拉的心意,所以也不會一直拖拖拉拉的,那樣,終歸不像是一個爺們的所為。
不過,菲奧拉這個出身不凡的貴族,一直接受的都是歐洲最正統的貴族教育,應該是不會同意西秦人三妻四妾的作風,可柏舟現在身邊還有個乖巧的采薇。
嫉妒,說到底都還是人類的天性。更何況,來自後世的柏舟也覺得用情不專,始終是個罪過。
頭疼啊!
好在,現在也沒有多少時間讓柏舟去閑的頭疼,來到巴塞爾後,看見蒙山親自出城迎接,身邊還跟著幾個面生的白種人,想來就是所謂的法蘭西使者。
可柏舟不知怎麼的,覺得蒙山的臉色有些不對,果然,蒙山看到柏舟後,先是對著身邊的使者說了幾句,然後自顧走上前,拉住柏舟,低聲說道︰「事情有些不對。」
柏舟笑了笑,當然,這個笑容是做個法蘭西人看的︰「怎麼不對?」柏舟同樣也是低聲回應道。
「他們代表的是法蘭西王室,似乎並不是想來換回貞德的,具體的情況他們也不跟我說。我先知會你一聲,你待會兒好有些準備。」蒙山先是大聲說了一句公子您終于回來了,又接著輕聲說出了上面的話。
「我知道了。」柏舟臉色不變,但心里不由多轉了幾個圈,不是為了換回貞德?那這些使者過來干什麼?要知道,如果法蘭西王室真準備趁著這個機會從背後搞勃艮第人一下,那麼貞德,可就是選的將領,無論是從能力、聲望、還是個人情感上來講,整個法蘭西,都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了。
除非,法蘭西王室到現在還準備和勃艮第人維持這虛假的和平。
這可就不是柏舟所希望看到的了。
但對方的使者已經來到這里,他們到底要干什麼,柏舟還是需要和他們說明之後才會清楚,所以,柏舟微笑著,下了馬,走到了這些白種人中間,在蒙山的帶領下,走進了西秦專門為對方準備的會客場所內。
「公子,貞德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到來,這是法蘭西人專門要求的,說是不希望她知道,你看……」蒙山和柏舟走在了最後面,進門處,蒙山又開口道。
「嗯,讓羋川叫貞德過來,不過,暫時不要讓她出現在這群人的面前。」既然對方不希望貞德在場,而剛才蒙山的話又讓柏舟隱約明白,對方來的目的和西秦現在所希望的並不一致,那麼,柏舟沒有道理再順著他們的意思,把貞德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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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會客大廳的,拋去雙方的侍衛,一共有七個人,西秦一方有三個,柏舟、蒙山還有菲奧拉,法蘭西人一共來了四個,看樣子,他們倒是很重視這次與西秦人的見面。]
賓主落座後,對方一個長著一雙桃花眼的男子,率先開口道︰「想來這位就是公爵大人的妻子了吧,听說還是一個意大利人,大人真是好福氣啊。」不知道他所說的福氣,是指菲奧拉的半個相貌,還是菲奧拉的資產。
菲奧拉微微皺了皺眉,帶著面紗的她,也沒有接話,只當是有人在對空氣說話。
在柏舟征伐瑞士的那一路上,菲奧拉都是以伯爵夫人的身份出面和神聖羅馬帝國的各位領主做應酬交際的,盡管清楚菲奧拉身份來歷的腓特烈明白這只是一個借口,但顯然,法蘭西人不知道。況且,在這麼正式的場合中,一個女人,似乎也只有公爵夫人這個身份才讓她有資格坐在這里。
「我想,各位遠道而來,不是為了夸獎我的好運吧。」柏舟理所當然要露出不快的神情。面對這麼輕狂的家伙,再恍如不知的話,既不符合柏舟的性情,也不符合瑞士公爵這一名頭。
「不好意思,公爵大人請不要介意。」為的法蘭西人也趕緊把話兜著。
「早就听說法蘭西是一個浪漫的國度,我只是希望各位不要把這次談話當成一次可以暢所欲言的笑話。」柏舟淡淡的說道,當然,他也希望對方能听得出來,這是在告訴他們,有什麼話,就直說,我們西秦人是抱著非常嚴肅的心態的。
「當然,當然。」為的家伙點頭回應道,「那麼,請大人不介意我直接說了。」
「請。」
「希望公爵大人能盡快處理掉貞德。」這個家伙倒還真是有話「直」說,不過關于如何解釋這個「處理掉」,就得靠柏舟自己琢磨了。
「處理掉?我可以把她交還給貴國,我認為這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了。」柏舟說的是風輕雲淡,一副渾不在意、沒听明白的口吻,可心里,卻著實震驚不小。
盡管早就知道法蘭西王室其實對待貞德是半愛半恨的(當然,這個半愛半恨不是說愛中有恨,愛恨糾葛什麼的,而是王室前期希望貞德揮出她的全部利用價值,在她後期成為王室的絆腳石後,便準備拋棄),後世歷史學家也分析出,在貞德被勃艮第人俘虜後,一直沒有盡力去營救,可以說完全是不聞不問,這也間接導致貞德最後死在火刑柱上,但柏舟沒有想到,如果說歷史上法蘭西王室還只能算是間接幫凶的話,那現在他們已經完全準備直接弄死這個曾經的法蘭西民族英雄。
政|治,果然是一個骯髒無比的玩意兒,也是一般人玩不起的玩意兒。
「不,不,不,大人您也知道,貞德如果回到了法蘭西,那我們便不能再有什麼動作,所以……大人您肯定是個聰明人,一定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這個家伙突然一臉諂媚的說道,剛才柏舟看他的模樣還覺得這是一個有道德底線的人,可現在看來,老祖宗說的人不可貌相是有他們的道理的。
柏舟覺得再這麼裝傻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算算時間,貞德已經來到了這里,既然如此,那就可以把話攤開來說,或許這樣對貞德太過殘忍了些,可畢竟,這是真相,是事實,只要貞德沒死,她早晚都會知道,與其讓她就這麼被欺騙著,還不如讓她對她曾經誓效忠的王室,趁早死了心。
「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但這種事情,可是一件大事。她的影響力,您也是清楚的,如果我們現在不把話說清楚,萬一事後您和您所代表的王室又不承認,那我們豈不是很冤枉?」柏舟現在就好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一點點引誘法蘭西人把暗話都給挑明了。
「這樣啊,好吧。」說完,他對身邊的人使一個眼色。除了他和那個桃花眼之外,其余的法蘭西人都走出了門外。
柏舟明白他的意思,不過,他可沒有這方面的打算︰「我的人嘴巴都很嚴實,放心,他們是不會說出去的。」
「我相信公爵大人的話。」這個使者頓了頓,似乎是在整理一下措辭,好一會兒,才接著說道︰「希望大人能殺掉貞德,當然,至于怎麼辦,我們是不會插手的,只是希望她的死,不會牽扯到我們身上。」
哈!這就是傳說中的當女表子還要立牌坊麼?
「可這有一個問題,不要牽扯到你們身上,也就是說,這個黑鍋我們背定了,您覺得我們西秦有必要擔上這麼個罪名麼?或者說,貴方認為需要用多少酬勞來換取這個黑鍋?」柏舟一副看智障的神色,看著面前的這個家伙。
「五萬金幣!」使者不傻,知道這是西秦在索要價碼。說起來,他倒是挺喜歡的,畢竟,只要對方開口要價,就說明這件事有的談。要知道,剛開始他還認為西秦人不打算同意王室的建議的,所以提前準備了許多說辭,沒想到,這個瑞士公爵,倒也爽快,直接進入到討價還價的階段,前戲什麼的,完全省略掉了。盡管法蘭西王室並不怎麼富裕,但是相比于初入瑞士的西秦人來說,還是闊綽許多的。
柏舟微微抬了下眼皮,沒有吭聲。
「七萬金幣!而且我听說貴方現在糧食緊缺,所以我可以做主,把其中兩萬金幣換成糧食,當然,如果您還需要盔甲武器,我們法蘭西也可以無償提供。」價碼不可謂不高,其實這個使者也是試探著報出來的。
殺一個與西秦不相干的女人,就可以獲得大批資金與糧草,如果這個女人不是貞德的話,那柏舟說不定現在就拍板干了!
富貴險中求,現在西秦看似不用冒什麼風險,只是派幾個人動動刀子就能解決,就能換來這麼一大筆的收入,要知道,當初西秦人賣掉一個列支敦士登,也只是換來了這麼多,那塊地方,可還是一處戰略要地。
「八萬!大人,我們法蘭西人可是帶著很大的誠意,希望您不要漫天要價。」這位使者見柏舟還沒有反應,便又加上了一萬金幣,八萬金幣,對于王室而言,也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十萬,少了這個數我是不會做的。」柏舟抬起頭,報出了一個數字,讓使者心頭不由一跳。
好大的胃口,十萬,還是金幣,這個瑞士公爵是一輩子沒見過錢還是怎麼回事,真敢張口啊。
這位使者自然是不知道,遠道而來的西秦人,還真是沒見過這麼多金幣。
「這個……」雖然王室這邊給他的數額上限也確實是十萬,可這位使者覺得,就這麼答應西秦人,是不是顯得自己太過無能了些。
「要不就免談。」柏舟的口氣如此強硬,似乎不留給對方一點回旋的余地。
「好吧。」事已至此,使者覺得還是以完成任務為第一目標,錢是小事,萬一對方因為幾萬金幣而不答應,那他們法蘭西人不就虧大了。
「其中五萬要給我換成糧食,當然,如果貴方沒有足夠的糧食,那麼也可以給我換成武器盔甲。」柏舟見對方答應,臉上也露出一副高興加輕松的神色。相對于金幣而言,糧食才是西秦人最為緊缺的東西。
「沒有問題,這個當然沒有問題。」五萬金幣和五萬金幣所能購買到的糧食,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他們法蘭西人,完全可以只用兩萬金幣買糧食,然後忽悠西秦人說,這就是價值五萬的,畢竟,他也看出來了,西秦現在可是處于斷糧的邊緣,想來是有錢也沒有地方去買。
「還有,」柏舟似乎又想起來什麼事︰「為了防止你們出爾反爾,你現在得給我立一份字據,還有,得先給我們百分之三十的定金。」
柏舟現在,就好像一個錙銖必較的商人,一臉的市儈。
「字據……恐怕不太好吧。」這位使者當然為難,像這種暗地里做的生意,怎麼可以寫在字面上?字面上的東西,日後可都是無法爭辯的證據。
「我也知道你為難,要不這樣吧,定金要付給我們全額的七成,要不然,免談。」柏舟的口氣還是那麼強硬,不過話中的語氣倒是顯得十分體諒對方的難處。
「沒問題!不過,萬一,當然,我說是萬一,如果貴方在收到定金後,沒有履行約定,那我們怎麼辦?要不然,您給我們立一張字據?」這個使者倒也謹慎,畢竟,西秦和法蘭西王室,之前並沒有什麼聯系,雙方欠缺誠信的基礎,無論誰翻臉不認賬,另一方都無處說理去。
「你說可能麼?你都不敢立,我們當然也不敢。」柏舟繼續一副看智障的眼神。
「好吧,希望大人能遵守約定。」使者無奈,也只能這麼辦,雖然他確實有點懷疑西秦方的誠意,不過話又說回來,面對這麼高昂的回報,西秦人應該會合作的,更何況,現在的主動權不在他們法蘭西人的手里,做與不做,都是人家西秦說的算。
「我也希望貴方能遵守約定。」柏舟也笑了笑,完全是一種我很誠實的模樣。
殺掉貞德?那還確實是富貴險中求,不過柏舟十分清楚,這個險,西秦冒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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