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英雄歸心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句成語菲利普沒有听說過,但他現在的感覺卻可以用這句成語來形容。
當然,這不是柏舟需要關心。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原本西秦進駐瑞士,根基不穩,柏舟只是想自保而已,短時間內,根本沒有別的想法,也沒有實力來擴張。可勃艮第人打了過來,西秦在俯首稱臣和奮起反抗兩個選項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時至今日,慘遭大敗的勃艮第已然疲弱不堪,數萬精兵命喪巴塞爾,也就意味著勃艮第喪失了繼續「站立」在歐羅巴大陸上的資格。
就算西秦對勃艮第沒有什麼想法,可英格蘭人絕對不會對他們這個以往的朋友再抱有什麼仁慈之心,一定會露出鋒利的爪牙,身為金花雀王朝的繼承人、諾曼底公爵的理查,作為使者親自來到瑞士,當然不會是為了勃艮第求情的。
而一直好似超然物外的神聖羅馬帝國,雖然一心為南下而做著準備,按道理來說,分不出什麼精力來西征。可現在勃艮第就是一塊案板上的魚肉,還是那種連魚刺都被抽離的肥女敕魚肉,腓特烈沒有道理不插上一手。
至于法蘭西,如果他們這次也硬要分一杯羹,原本單靠西秦的實力是沒有辦法抗衡的,可現在這個情況,卻不好說了,畢竟,沒有法蘭西,英格蘭和神聖羅馬帝國也照樣能把勃艮第給消化的連骨頭渣滓都不剩,而在這兩個王國面前,積貧積弱的法蘭西,是沒有與之爭鋒的資格的。
所以,柏舟希望得到的,就是這麼個結果,借助外力,把法蘭西從這張餐桌上給排擠出去,同時,也要保證自己在那兩個龐然大物面前,還能吃得上肉,而不是只能喝湯。
「大人,溫克里德和退爾,他們來了。」
就在柏舟已經準備好和未來的獅心王,還有神聖羅馬帝國的王子米勒,進行「友好而深入」的會談時,羋川帶來了一個有些莫名其妙的消息。
「他們來干什麼?只有他們兩個人麼?」柏舟詢問道,腳步也停了下來,盡管和那兩方的使者,商議討論有關勃艮第的事宜十分重要,可以說,事關西秦今後的發展態勢,但是這種大方略,也不急于一時。但溫克里德和退爾,這兩個後世名震整個歐羅巴的英雄,現在來到巴塞爾,讓柏舟不得不提起了興趣,也必須重視起來。
「他們還帶著一支部隊,三四千人的樣子。」
柏舟有點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場和勃艮第的戰斗,結束已經有十余天了,各大王國各自有各自的情報系統,都相對及時的得知了這場戰斗的情況,而相對而言,離巴塞爾更近的瑞士本地,消息嚴重滯後。
畢竟,整個巴塞爾早已被聯軍給清空了,連帶著周圍,也沒有一個和戰爭無關的平民,所以,一般的瑞士平民甚至還不知道這場戰斗進展到了什麼地步。遠在伯爾尼的尉夫自然收到了得勝的信件,他心里放下了石頭,也同時把消息傳達給了西秦族人,不過,卻沒有把消息告訴給瑞士當地人,興許在尉夫的眼中,反正這場戰爭並沒有怎麼波及到平民,所以也就不用把結果告訴給他們。
瑞士平民不知道,而溫克里德和威廉*退爾這種稍微有些地位的瑞士人,由于同樣沒有情報來源,所以也不知道這場戰爭進行到了哪種地步。
原本,無論誰勝誰負,和瑞士人是沒有關系的,畢竟,從本質上來說,即便西秦敗了,無非就是從一個統治者,換成了另一個統治者而已。瑞士人,從社會地位上而言,仍然是處于最底層的。
但是,西秦自從入主瑞士以後,對待那些貴族的「殘暴」是有目共睹的,可對待所有平民,卻是出奇的好,不僅降低了賦稅,甚至把原本屬于那些貴族老爺的土地,按人頭分給了每一個瑞士人。
對于土地的渴望,是每一個農民的共性,這個共性是不分國籍地域的。
溫克里德和退爾自問,在老大公手下,這些平民生活的,還不一定有現在好,更別說可能會殺過來的勃艮第人了。
家園是靠人來保護的,瑞士人不希望自己的家園就這麼被破壞,所以毅然決定私下征募士兵——大部分還是原本的那三千親衛,盡管這些親衛不愁吃喝(生活困窘的都被尉夫招募走了),可在溫克里德和退爾的號召下,他們又重新拿起了武器,翻出了鎧甲,又一次組成了一支近四千人的部隊。
當然,他們的口號是保衛家園,並不是幫助西秦,雖然,過程是一樣的,但畢竟目的不一樣,讓他們這些原本說什麼也不肯投降西秦的驕傲的家伙,心里也好接受些。
只不過,他們沒有想到,剛走到戰爭的第一線,卻發現戰爭早已結束,數萬來勢洶洶的勃艮第兵士,似乎真的是在一夜之間便灰飛煙滅。
他們兩個人徹徹底底被震撼了,出身行伍的他們,怎麼會不知道周圍幾個國家的戰斗力?可就算這樣,勃艮第不光敗了,還敗的一敗涂地,甚者完全有可能連自己的家園都保不住,這讓他們倆不能不感嘆︰說不定,上帝真的戰在西秦一邊。
「這麼說來,你們確實是準備來幫助我的?」柏舟有些淡笑,看著面前的兩個人,腰間佩戴著武器,身上披掛著鏈子甲,一副準備上陣殺敵的模樣。
這兩位難得同時老臉一紅,退爾回應道︰「讓大人見笑了,沒能幫上什麼忙,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听說大人這里還有幾位客人,我和溫克里德就不打擾了。」
「等等,」柏舟叫住了他們,卻發現似乎一時間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畢竟,是自己親手擊破原本由他們守護的瑞士,老大公也死在他們的面前,有些話,由自己的嘴中說出來真的不太合適︰「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了。」
「不用謝我們,我們也不是來幫你的。」溫克里德恢復了以前的模樣,冷冷地看著柏舟,好似有多大的仇恨一般︰「我們只是不希望那些平民們再受到勃艮第人的蹂躪而已,並不是來幫助你的。」
「但是過程是一樣,都是在抗擊勃艮第,雖然你認為我們雙方的目的不同,但是,我柏舟,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其實我的目的和你一樣,都是保護各自的族人。如果我們兩方的族人不能共存,那我們可能是互相敵視的關系,但這些時日下來,我相信你也發現了,我們其實能生活的很好,也就是說,瑞士,這塊土地,不僅僅有你需要守護的人,也有我需要守護的人。」柏舟一口氣說了很長的一段話,可能在柏舟心中,以溫克里德和退爾的能力,如果一輩子都待在家里,老死在床上,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浪費,而柏舟,也不希望他們兩個人就此沉淪。所以,這些原本柏舟不準備說的話,還是說了出來。
這一次,他們倆親自率軍,就說明其實他們是離不開戰場的,如果他們真的是心灰意冷,就絕對不會有這種領軍的打算。
「您的意思是……」不得不說,柏舟的一番話,確實讓溫克里德和退爾有些意動了。
「既然我們有著共同的目的,那為什麼不聯手呢,我相信,以你和退爾的能力,完全可以訓練出一支讓世人都驚訝的瑞士鐵軍。」柏舟感覺現在自己好像一個手持棒棒糖的怪叔叔,盡管以他現在的年齡,應該喊溫克里德為叔叔。
「沒有人喜歡打仗,我只想好好守護我的家園。如果有人敢破壞這份寧靜,那我,溫克里德,哪怕拼上了這條性命,也會死戰到底。但如果您想讓我和您一道征伐勃艮第,對不起,我恐怕會讓您失望了。」溫克里德自認為自己看穿了柏舟的意思,畢竟,他手下的四千兵士,以前大公親衛兵為基礎,也是相當精銳的一股戰力,沒有一個貴族會不對這支士兵感興趣的。
「錯了,你完全錯了,以瑞士的地界,幾乎談不上縱深,一味的防守,你認為能守到什麼時候?到時候,怕你確實要拼上性命,卻也不見得能守住瑞士。而我們唯一的出路,就是以攻代守,不斷向別人亮出我們的爪牙,不斷的去征服別人的土地,這,才是我們能生存下來的唯一辦法。」
其實歷史上,人家瑞士人憑借著瑞士這麼一點地方,確實也頑強的生存了下來,甚至兩次世界大戰期間,雖然身處暴風雨的最中心,卻沒有一次被波及到。不過,現在柏舟為了把溫克里德和退爾連同自己綁在一條戰船上,所以,有些話,說的夸張了些,不過,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歷史的走向。
「想要守護自己的家人,就必須要有付出,不付出你自己的鮮血,就要付出別人的鮮血。在這個吃人的年代,你認為誰可以獨善其身?」柏舟接著說道。
「而且,如果不是我們西秦運氣還算好,擊退了勃艮第人,你以為單靠你這四千兵士會有什麼用處?到時候不僅僅換成四千具尸體,而你們的家人再也得不到庇護。但是現在,你難道不想著復仇麼?也讓別人看看,我們瑞士是不好惹的,誰敢征伐我們,我們必以同樣的手段報復。只有這樣,才會讓別人顧忌我們,才會讓那些對我們虎視眈眈的勢力在對我們動手之前,好好掂量掂量,看看值不值」
「這……」溫克里德和退爾,發現這個時候他們說不出什麼,似乎已然被柏舟給說服了,「這樣,這次您征伐瑞士,我和退爾會帶領士兵跟隨您出征的,這是為了報復勃艮第人給我們帶來的戰爭,至于以後我們的道路,希望大人能給予我們足夠的自由。」
「這是當然,我們是同伴,不僅僅是上下級的關系。」
上了賊船,難道還有能全身而退的道理?只要這次他們兩人能帶領瑞士兵士加入到西秦的作戰序列當中,柏舟相信,以後,他們仍然會听從自己的命令。
畢竟,沙場的熱血,不是任何一個有志男兒可以舍棄的。溫克里德和退爾,不是那種能一輩子耐得住寂寞的人。
更多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