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燻心
剿滅李傕郭汜和去卑,同時也削減了韓遂和馬騰,郭嘉入主關中,損耗少,收獲豐,雖然他表面上不以為意,可心里,還是有些得意的。
人生得意須盡歡,郭嘉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打了勝仗,而且是大勝仗,他可以得意,卻不能盡歡,因為大肆慶祝狂歡會滋長驕傲心理,作為人主,他要以身作則,給下面的文武起一個表率作用。
勝利者的防備往往就是在得意時松懈,危機往往也就在上位者最得意忘形時逼近。
仗打完了,郭嘉論功行賞,卻再無慶賞活動,他自已只能坐在府內院中的石桌前,月下自飲,享受一次成功的內心歡愉與興奮。
貂蟬看著郭嘉一杯接一杯,臉上掛著略有自得的笑意,她不是嗜酒之人,伺候人喝酒倒很在行,不停給郭嘉斟酒,至于郭嘉問她的問題,她答不上來。
有了關中和益州,對郭嘉意味著什麼?她懵懂不知。
又滿飲下一杯酒,郭嘉帶著三分醉意,眼神迷蒙地道:「有益州,我能保自已半世無憂,再拿下關中,我就有了爭雄天下的資本。」
孫子兵法就有言︰善戰者,立于不敗之地,而不失敵之敗也。
「呵呵,天下無人知我心,我要入益州時,大家都反對,益州偏僻,易入難出,這些我難道不清楚嗎?可是造反,豈是兒戲?瞧瞧現在關東能好好活下來的諸侯,都是什麼人?袁紹,曹操,劉表,呵呵,孫策小兒,名為袁術麾下,實則自立門戶,韓遂馬騰在背後肯定罵我是個虛偽小人,呵呵呵,我不在乎,袁紹不虛偽?曹操不虛偽?劉表不虛偽?就連勇冠三軍的孫策,他不肯背負忘恩背主的罵名而遲遲沒有豎起大旗,還不是一樣虛偽?」
立足益州作為根基的戰略路線是郭嘉力排眾議做出的決定,益州有秦嶺天塹和荊州揚州有長江天險是兩個概念,秦嶺天塹可以拒敵,長江天險卻要在江上布防,郭嘉沒有水軍,拿什麼來布防?
蜀漢困死在益州,那是因為外部環境,諸葛亮六次北伐最終病故五丈原,只能說曹魏勢大到了不可撼動的地步,司馬懿在雍涼與諸葛亮斗法,采用防守拖延戰術,就能把蜀漢逼得只能無功而返。
在諸侯割據初時,只有北方袁紹崛起展迅,郭嘉入益州,北進或東征,都可行,只不過打劉表沒有借口,繼而謀取關中。
「貂蟬,你知道大漢的開國皇帝高祖劉邦嗎?」不跳字。郭嘉面色微紅,眼帶醉意。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酒量好,但今天心情也好,喝起酒來刻意將理智拋在一邊。
端著酒壺的貂蟬腦袋點了點,又給郭嘉斟滿了酒。
這個問題,別說貂蟬,平常老百姓也都知道。
「劉邦,就是在漢中建國,稱漢王,而後拿下關中,逐鹿天下。」
單手支著腦袋,郭嘉盯著貂蟬,不再一言。
現在郭嘉只需要等三五年關中恢復生產,繼而找個借口拿下涼州,到時候整個關西加上益州,他就坐擁四分天下,關東不一統,誰還能與他抗衡?
這就是他拿下關中後的意義,揮戈問鼎的基礎,他有了。
貂蟬神色迷離地望著郭嘉,臉蛋兒飛起紅霞,她看得出來今天郭嘉高興,讓她備受感染,對郭嘉說的話懵懵懂懂,卻不妨礙她也為郭嘉感到高興。
「使君要是每天都這麼開心,那就好了。」
貂蟬看出郭嘉不再喝酒,于是也放下了酒杯,胳膊肘支在桌上,托著下巴,笑顏如花。
換了蔡琰在這里,肯定能更加深切地明白郭嘉此時的心情,可貂蟬,好听點兒的說法是曲高和寡,不好听的話就是對牛彈琴。
這些,郭嘉都不在意,有時傾訴不需要回應,只需要一個聆听者,一個能感受他的喜悅的听眾就足夠了。
「貂蟬啊,伺候我和兩位夫人,加上兩個孩子,你不覺得辛苦嗎?」不跳字。
郭嘉神色溫柔地盯著貂蟬。
貂蟬自然地搖搖頭,微笑道:「甄夫人和蔡夫人待奴婢極好,兩位公子听話懂事,一點兒也不辛苦。現在想來,若當年沒有隨使君離開洛陽,奴婢恐怕會死于非命呢。」
她這樣想很正常,董卓入洛陽後生靈涂炭,遷都長安後到今天,長安的凋敝足以證明一切,天子身邊能活下來的人屈指可數。
郭嘉卻高深莫測地笑道:「也許你沒有跟著我,會嫁給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呢,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衣食無憂,也不用伺候別人,反過來是別人伺候你呢。」
貂蟬表情一僵,思索一陣搖了搖頭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現在跟著使君,奴婢很開心,沒有人欺負奴婢,同樣也是衣食無憂,每日睡下時會想想明日做什麼,一覺醒來,知道該去哪里,該做何事,這樣挺好啊。」
皓潔月光下,貂蟬仿佛褪去幾分嬌媚,多了幾分單純清美。
一路跟著郭嘉風風雨雨的貂蟬秀色可餐,郭嘉不是視若無睹,而是他身邊有蔡琰,後來又有甄姜,論姿色,也許她們遜色貂蟬一籌,可相差無幾的情況下,郭嘉還未**燻心到如狼似虎的地步。
出兵到今天,數月未近的郭嘉正值血氣方剛,不免有些心猿意馬,心底躁動越強烈,望著貂蟬,輕聲問道:「貂蟬,我忽然想納你為妾。」
真夠直白的。
貂蟬除了姿色,不能說是一無是處,畢竟在郭嘉的生活中,她已經不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換了別的人來伺候他,必定不能事事周全,面面俱到。
他有正妻甄姜這個賢妻良母,又有才女蔡琰相夫教子,紅顏知己他有不少,但生活的基本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不起眼的瑣事,只有貂蟬做的讓郭嘉甚為滿意。
貂蟬無邪的笑容先是驚喜,轉而一黯,有些失落和掙扎地咬咬唇瓣,道:「奴婢是不祥之人,會給使君帶來不幸的。」
這絕對不是郭嘉頭一次听到的言辭了。
歪著腦袋,十分好奇的郭嘉問:「以前听你說過數次不祥之人,今日,我倒是想听听你的解釋,論算命,我覺得左慈和于吉算是權威人物,你找過兩位道長給你算命了嗎?」不跳字。
貂蟬垂下腦袋搖搖頭,任憑郭嘉怎麼問,她就是沉默以對,後來兩道清淚順著臉龐滑落。
看著那晶瑩的淚滴,郭嘉輕輕一嘆,也不再逼問她,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我不再問你就是了,既然你不願做我的妾,我也不強求你。」
起身走到貂蟬身前,俯伸手為她拭去淚水,郭嘉模模她的頭,順滑爽手,柔聲道:「我是不信什麼祥瑞與不詳的,人生在世,開心最重要,呵呵,你在心里罵我下流無恥都行,但我必須承認,我對你有色心吶,以後我要是喝醉了,你可要跑遠點兒,不然的話,哼哼。」
貂蟬霞飛雙頰,滾燙似火,偷偷抬起頭瞄了眼郭嘉,現他揶揄的笑容又趕緊垂下頭,羞澀不堪。
「夜深了,我回房休息,你也早點回房吧,記得把房門關緊。」
郭嘉一邊輕松地說笑,一邊朝房中走去。
望著郭嘉修長的身影,貂蟬的淚水不爭氣地再次落下,抽抽搭搭地收拾好石桌上的酒杯器具。
回到房中,只著輕紗的貂蟬躺在榻上,雖是盛夏,夜間悶熱,但她還是將薄被緊緊抱在懷中。
夜深人靜,蜷縮在床上懷抱薄被,貂蟬仿佛能夠听到自已劇烈的心跳,一顫一震,令她呼吸急促。
黑暗中的貂蟬一臉潮紅,腦海中全是郭嘉的音容笑貌,身體與薄被輕輕廝磨,房中傳來微不可聞的呢喃聲。
「使君……」
甄豫與張續來得快去得快,他們返回益州不到半月便又再次前來長安。
而這一次前來長安的隊伍,已經不是兩家這麼少,浩浩蕩蕩的車隊前後蜿蜒,目力能及望不到邊。
當益州豪族得知郭嘉打算出售長安宅地,並且可以優先給他們益州商業協會時,得到了熱烈的反響。
現在益州豪族不缺錢糧,在長安買個宅邸,是他們以前,甚至先輩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只是長安蕭條,不復往日輝煌,這都不重要,十年,二十年,只要長安城沒有被夷平,總會恢復興盛的。
就算買不到現成的宅子,哪怕買塊地也成,他們這過兩百家集體前往長安,不但帶足了錢糧,還帶了一批工匠,就是要給自家修繕宅邸用的。
至于郭嘉要是守不住關中之地,長安落入別的梟雄之手後,他們現在買房買地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嗎?
這些他們也考慮過,可錢糧是能賺回來的,土地可是別人佔了,自已就沒份了,就算投資打水漂,這個險,還是值得一搏。
無可否認的是,現在的益州豪族有些優越感,郭嘉連戰連勝,擴張勢力,他們在去往別的地方行商都沾點兒光。
爭先恐後的益州豪族們帶著大批物資和工匠進入長安,讓郭嘉又一次開動腦筋,算計著是不是為了重建長安,再讓商業協會出把力。
第二十二章**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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