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離去後,紂王沉默了許久,但終究是一代帝王,心智非一般人可比,次日便振奮了精神。
轉眼間大半年過去了,商朝卻是戰火四起,原來北海七十二路諸侯,如那袁福通等人反了,太師聞仲親自領兵征討。卻不料禍事連連,西方幾十路諸侯,竟然和西方教勾結,成立了佛國,儼然是反叛了商朝。
太師聞仲知曉其中辛密,雖然這趟渾水是有去無回的路,但聞仲受先皇恩重,截教之人又最為重義,為了報恩,身死道消又何妨?于是聞仲分心兩用,北海西方統籌指揮,端的是商朝的諸葛孔明。
一日,紂王早朝登殿,設聚文武。但見︰瑞靄紛紜,金鑾殿上坐君王;祥光繚繞,白玉階前列文武。沉檀噴金爐,則見那珠高卷;蘭麝氤氳籠寶扇,且看他雉尾低同。
首相商容,俯伏金階,高擎牙笏,山呼稱臣︰「啟稟大王,三月十五日乃女媧娘娘的生辰,請陛下駕臨女媧宮降香!」
此時上古時期的神話傳說,大多都已經淡化了,如今多數人只知有玄門道教,可修長生之法,對于這個上古時曾拋棄人族的女媧聖母,到記載不詳,只有歷朝歷代的司儀大臣,才會提醒君王去祭拜。
只見紂王皺起了濃眉︰「女媧有何功德,能讓朕親自去上香?」紂王少年得志,又是個有雄才大略的君主,一身傲氣自然不需多說,即便是漫天神佛,都不一定能讓紂王甘心跪拜。
商容笑了笑︰「大王,那女媧娘娘乃上古神女,也是我人族的聖母,曾經捏土造人,煉石補天,卻是個有大功德,大造化的聖人。」說著,還對著天空拱了拱手。
紂王聞言思索了片刻,這女媧娘娘既然是人族的聖母,那還真的當得起孤的一拜。
于是準了祭拜女媧宮的事情。
不得不說上古時期勞動人民的熱情與效率,在這個沒有地溝油,注水肉等超高營養食品的哺育下,還能如此勤奮,著實不易啊!
這不,紂王剛宣布去女媧宮進香,當天晚上一應食物就準備好了。
次日,天子乘輦,文武百官隨行,只見那「天子鑾輿出鳳城,旌旄瑞色映簪纓;龍光劍吐風雲色,赤羽幢搖日月精。堤柳曉分仙掌露,溪花光耀翠裘清;欲知巡幸瞻天表,萬國衣冠拜聖明。」好一派帝皇威嚴,街道兩旁早就站滿了圍觀的群眾,各種鮮花露水,灑滿街道,可見百姓們對這個賢明君主是真心愛戴的。
然而紂王卻不知,這一去女媧宮,便惹得四海荒荒,民生凋敝,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截教早早將賭注押在了這個千古賢君身上,自以為佔得先機,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卻說那紂王一行很快便來到了女媧宮,天子離輦上殿,香焚爐中,女媧宮倒是華麗異常,五彩金;金童對對執幢,玉女雙雙捧如意。玉鉤斜掛,半輪新月懸空;寶帳婆娑,萬對彩鸞朝斗。碧落床邊,俱是舞鶴翔鸞;沉香寶座,造就走龍飛鳳。飄飄奇彩異尋常,金爐瑞靄︰裊裊禎祥騰紫霧,銀燭輝煌。
眾人朝賀完畢,突然不知哪里吹來了一陣邪風,將女媧玉像上的面紗吹起,紂王本欲離去,一見之下只覺得頭腦昏沉,天旋地轉,只剩下了女媧那嬌艷欲滴的面容,不由得喃喃自語︰「如此美人,當真是天下無雙…若能與朕一夕歡好,該是何等美妙啊…」
隨即叫左右隨從拿上寶劍,詩興大發的商天子,不顧大臣們的阻攔,唰唰唰的在牆上留下了一首婬詩︰「鳳鸞寶帳景非常,盡是泥金巧樣妝,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帶雨爭嬌艷,芍藥籠煙騁媚妝,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紂王刻罷,眉心突然閃動起一絲紅芒,哈哈大笑的離開了女媧宮。
身後商容等人被嚇得心驚肉跳,連連跪拜祈求女媧贖罪,但如何來得及了?錦繡天媧皇宮,女媧俏臉含煞的看著遠去的紂王,心中怒火蹭蹭蹭的冒著,相她女某人,從上古誕生之日起,何曾被男子如此侮辱?更別說現在是聖人之尊,若不懲戒那紂王,還不被其他聖人笑死?
奈何紂王乃人族帝王,氣運加身,女媧是可以打殺他,但這份滔天的因果,最後還是會落在妖族身上,糾結了半天,女媧想起自己手里的招妖幡,嘴角扯起一個妖媚的笑容︰「既然你喜歡美女,本座就讓你欲仙欲死!」
汗…女人不能惹,女聖人更是傷不起啊…
然而所有人都沒看到,女媧像後,一個猥瑣的身影正在無聲的怪笑,那光禿禿的頭顱,一身破布爛麻的衣服,無不顯示他乃貧窮的西方教人!
而能瞞過聖人的探查,更是說明這人也是同級的強者,沒錯,這個禿子,就是西方教二教主——準提聖人!
「嘎嘎,不是賢君麼?看你中了貧道的紅鸞瘴,還怎麼蹦,嘎嘎,我佛國一統天下有望鳥!」準提見算計成功,心中歡喜無限,瞥了眼混沌里的錦繡天,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了。
這一招當真妙不可言,即將截教的大棋子商紂王給毀了,又挑撥了玄門與女媧的關系,不得不說,準提,你丫真是個騷人!
昆侖山,玉虛宮。
張紫龍這段時間一直待在自家老師地盤上,靜觀其變,因為封神早就超出了他的記憶範疇,所以很多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連帶著自己家小也都躲在了原始天尊的地盤,話說,沒有替身之法的雲霄等人,在封神中還是不太安全啊!
紂王題詩女媧宮的時候,原始天尊與張紫龍看得一清二楚,看那紂王前後行事大相徑庭,兩人都皺起了眉頭。
「師尊,如此一來,通天師叔的情況就相當不妙了…」
原始何嘗不知,經過此事,商朝可謂氣運大損,風雨飄搖,如果那女媧聖人再施展些小手段,煌煌大商便會成為歷史了!自己雖然與通天是對手,但卻不能看著自家弟弟道統被滅,變成個孤家寡人吧?
「此時頗有蹊蹺,玉龍,你可看出哪里不對了?」
卻是自從上次瑤姬中紅鸞之毒,被天庭眾人發現,使得西方教痛定思痛,改良了這一品種,如今準提聖人親自下毒,卻是隱秘非常,除非聖人面對面的在紂王面前,否則根本不可能被發現什麼。
張紫龍只覺得剛才那個情景如此熟悉,苦思冥想了一會兒道︰「弟子只覺得似乎見過這種事情,卻不敢確定…」
原始笑著拍了下張紫龍的腦袋︰「既然知道,還不敢緊說,莫非等著為師給你好處不成?」
郁悶的模了模被欺負了的腦袋,心想︰您還真說對了,俺對你不給替身木偶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懷呢…當然,這些話只是在心里想一想,要是說出來,太子爺還沒這個膽量。
「呃,其實呢…就是徒兒姑姑那件事情…徒兒覺得那紂王與姑姑很是相似,仿佛都被什麼東西迷了心竅一般…」說到這里,他就不敢繼續往下了,要知道,雖然在原始的道場,其他聖人感知略微弱些,可是如果自己明明白白的提到某個聖人,他還是能第一時間發現的,自己可不想剛剛封神,就被一個聖人惦記上。
原始瞬間便理解了張紫龍的意思,眼神凝重了幾分︰「如果真是你想的那樣,此事就更加麻煩了…」
見自家掌教師尊苦惱,張紫龍自告奮勇︰「要不徒兒去找女媧娘娘解釋下?」
這貨,莫非忘了當年怎麼痛罵女媧聖人的麼?還敢去錦繡天,不是老壽星上吊,找死啊!原始郁悶的瞥了眼張紫龍,自己這個徒兒什麼都好,就是得罪人有點多了…搞的自己現在想要給他點什麼活,先要考慮那人與他有沒有仇怨…
「算了,你去的話,估計事情就更糟了,再說,我人闡兩教,與通天師弟的截教此次乃是對立…若是明目張膽的幫通天,不是硬要把女媧推到西方教麼?」
張紫龍想想也對,哪一天三清真的和好了,那女媧必然是跟著接引準提混,沒辦法,聖人也要看站隊的!如今三方對立,女媧還能孤家寡人,誰也不,但若有一方做大,女媧必然會站出來平衡勢力的。
「那就看著?」弱弱的問了句。
原始閉上了雙眼︰「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