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千炙和秦西要來學書法,自然是不能將書桌擺在南歌屋子里了,賀大娘將南歌房間邊上的一間屋子收揀出來,又備上了桌案文房四寶之類。想著以後賀大爺回來了,幾個人也可以專有個房間學習書畫也是不錯的。
桌案還是紫檀雕花的,南歌的桌子靠窗,正對著那一株桃樹。左邊的事千炙的桌子,右邊放的是秦西的。南歌屋子里的桌案依舊留著,算是有個單獨習作的地方。
這一通忙活下來,也就到了下午,筆墨紙硯,自然均是最好的。今天也不趕著功夫,幾個人說說笑笑的吃罷晚餐就各自家去了。約著明天下午過來習字。
晚間南歌又同桃樹說了一會子話,本來想著再給他一些生之力。但桃樹拒絕了,說是上次南歌給的還沒有消化完,不能貪多。南歌也就沒有說什麼,只向套數道了別,就回屋子了。
「又和桃樹聊天去啦?」賀大娘見南歌從院子里回來,就知道她又去找那棵桃樹了。這丫頭還真當得起這種族,和這幫子生之靈好的很呢。
「是啊,桃樹爺爺給我講故事來著,很有意思呢。」南歌依著賀大娘的指示坐在妝台上,從銅鏡里看著賀大娘將丫的發髻散開一下一下的梳著。
「哦?今天同你講了什麼啊?」賀大娘將打結地方一點點的梳理順當了,又細細理著發絲。手上的動作輕輕柔柔的,叫南歌舒服的眼楮都眯起來了,像一只被主人順著毛的貓兒。
「桃樹爺爺今天同我講著我們靈之一族的由來呢,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靈族的人那麼少啊。還沒有爹爹和娘親呢。」
「當然啊,靈族是天地自然孕育出來的,你們的父母啊,就是天地日月呢。」不知道為什麼,南歌听賀大娘說自己是天地自然孕育出來的,忽然就想到了那個從石頭里蹦出來的猴子~~~
幻想了下自己一身毛毛,爬在樹上抓耳撓腮嘰嘰呱呱的叫喚的樣子,就不由得打一個寒戰。那一臉的怪異叫賀大娘在銅鏡中看了個分明,哪里不知道知道這丫頭又在胡思亂想了。只無奈的敲了敲她得小腦袋,叫她回神。
南歌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道︰「我是忽然想到了孫悟空,話說我們的身世還是很像來著,說不得咱們就是親戚呢。」
賀大娘噗嗤一笑,點了點她額頭道︰「一天到晚的就知道胡思亂想,我看啊,你皮實的樣子可不是個小猴子麼?」被說成是小猴子,南歌也不惱,缺心眼的呵呵直樂。又被賀大娘嗔了句傻子。
待頭發打理完了,南歌就叫賀大娘坐下,為她頭發打理了那麼一會子,白日又做了那些漆活,肩背定是酸痛的厲害了。南歌想為他錘錘,解解乏。以前就常這麼給爺爺女乃女乃錘,手上的功夫還是不錯的。祖孫兩個嘀嘀咕咕的說了好一會子,才各自回房。
今天南歌和桃樹聊天的時候算是正式了解了下自己的種族,靈之一族不可謂不是天地的寵兒,除了所有生靈的友好與信任外,每個靈族都與生俱來兩種屬性,就像是她的水屬性和木屬性一樣。並听說隨著生物好感度的提升還會有驚喜呢,至于驚喜是什麼,桃樹爺爺就賣了個關子。神秘兮兮的沖她說,以後她會知道的。
當然靈之一族也有缺陷的,靈之一族的成長相當緩慢,需要必然付出兩倍的代價才能長成。這也就是《安眠》里靈之一族稀少的原因,一般的靈族還來不及長大就失去了生命。而且身為靈之一族,若是行為不慎,有背天理,就會剝奪靈之一族的資格。
資格剝奪的下場就是成為墮落者,連普通的妖靈都稱不上,將受到所有生靈的厭惡,唾棄和敵視。南歌一听他這麼一說就不由拍拍胸脯,慶幸自己沒有干啥壞事,成為墮落者可不是好玩得呢。所有生靈的敵視?那還玩什麼啊,只能刪號重來了。
而在《安眠》對刪號的懲罰可不輕呢,在原屬性基點的上降低五分之一。(屬性基點是指人物出生時的屬性,和升級時增長的屬性是不一樣的。例如,一個人的智慧的屬性基點是3,那他將來獲得100智慧的實戰效果,絕對比不上4個基點的人獲得的50智慧,也就是說出生時的基點值決定將來自生的職業和技能。就像南歌那幾次系統獎勵的屬性點就是屬性基點。)
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子,南歌才躺上床,連接網絡看起論壇來。雖一早的知道《安眠》非常火爆,訂購量更是一直在追加。基本上每隔幾分中天空就會有白光劃過,告訴著大家又有一個新人到了。
但現在看著論壇中冒出的新帖子才知道,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看那些技術貼,資料貼之類的不斷又被頂了上來,瀏覽和留言的人數更是成倍的增長。一堆一堆的新人冒出來抱怨著游戲的擬真度,超低的掉落率,但意外的是倒沒見人抱怨著生活有多艱苦。
這叫南歌都有點擔心那個有自己相片的帖子被翻出來,忙仔細再找上了一遍,接過找見的只有帖子被刪除的信息,想著大概是最近論壇發帖太多,管理員擔心影響論壇正常活動可能會刪掉一些冷門的帖子,就放下心來。也算了卻了一件心事。
又看了一些搞怪,逗趣,吐糟的帖子,才心滿意足的睡覺。明天下去還有兩個人來同他學書法呢。
第二日秦西和千炙到的時候,南歌已經寫到功里之劑里的歌訣了,整整齊齊的簪花小楷落在宣紙上,看著精巧舒心的很。
千炙拿過宣紙來仔細看了看笑著夸贊道︰「莫怪師父夸你了,寫的很不錯呢。」
秦西在斜靠著桌子只抬眼皮子看了一眼不以為意道︰「她寫的好有什麼奇怪的?寫的不好才奇怪呢。」千炙只笑笑,什麼也沒有說。依著南歌的指點來到自己的桌案前,對于古色古香的書畫用具,兩人都有些無奈。看著都是精致絕倫的東西,就是不會用啊。特別是秦西,那兩條眉毛擰的都要打架了。叫南歌悶著直樂,怕笑出來秦西惱羞成怒了,忙著教兩人書法來轉開注意。
墨汁早在南歌沒事做的時候就幫著研好了。南歌一示範,兩個人握筆的樣子倒是似模似樣的,只一寫到紙上就成了一條條黑黑的毛毛蟲,手還抖的厲害,和她學書法開始學一個樣子,倒南歌想起爺叫自己書法的時候,那是她可不就是這樣的麼?因為心里多了些事,在教導的時候也分外用心,點,勾,提從一筆一劃開始,再到簡單的字。
既然要教兩人書法,握筆還是最練功夫的提著些。兩人又都是很聰明的,只一開始寫字的時候難免的手抖,好好的一筆就寫的歪七八鈕的。秦西看著耐不住就想扯了,南歌忙制止了「開始都是那樣的,別扯了,看著一地的廢紙,心情都壞了。你就一字字的寫下去。等通篇看下來就覺得看著還不錯的。」
南歌寫字的時候就愛扯紙,爺爺一開始也由著她。一筆寫不好就想扔了,扔到最後面,就瞧見一地的廢紙。一個寫好的字都美譽,喪氣的寫都不耐寫了。直見她吃足了苦頭,爺爺才同他說一些要扎扎實實一步步來,切忌心浮氣躁之類的話。
也怪自己那時候犯倔,若不吃著苦頭就是一頭撞過去,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他們都是聰明的,自然分的清好賴。依著南歌的指點一步步來。兩人雖都是南歌一手教得,寫過幾張後,就已經有了自己的味道在里面。
秦西的字肆意放縱,不拘一格,看著瀟灑的很。千炙則看起來圓融端正的多,只瞧著還規矩的字,內斂的鋒芒卻不比秦西少。果然字如其人,古人誠不欺我。可不是如其人麼?秦西就是一只呲著嘴的獅子,而千炙則是一條詳閉著眼眼的獵豹,哪一個都是不好惹的。
現在兩人的字,相比著她是少了那一份熟練精巧,但其中已有的風骨,卻是南歌及不上的。男人與女人,寫字的人與寫字的人,其中的差別誰又說的清呢?
只一篇篇的下來,其實都是一些單字罷了,挑的多是些涵蓋比劃較廣的字。這般翻過來付過去的寫,也不見兩人抱怨無聊,就連最耐不住性子的秦西,也肅起一張臉來,一筆一劃寫的分外認真。南歌暗笑,她在讀大學的時候一開書法課好些沒有學過書法的人就會抱怨多多,但一節課下來就收不住筆了。書法就是這點叫人著迷,書寫的時候心手合一,呼吸也會跟著平緩下來,凝神靜氣,精神會全放在筆上。那一刻全神貫注滋味很難有人不沉沁在里面。
賀大娘見著幾個孩子忙活了好一會功夫了,不由有些心疼,端了新做的點心來,想著叫他們吃些東西松乏松乏。「也有些時候了,休息一會吧。」
看著端來幾碟子點心的賀大娘,除去南歌的笑臉有些扭曲外,千炙和秦西還是高興的,畢竟他們在游戲里是真正吃過苦的人。在連續吃了十幾二十天的青菜饅頭後,現在賀大娘端來的精巧點心就看著可愛起來。幾個人一邊吃著,一邊同賀大娘聊聊天,倒是開心自在。千炙處事圓融,本就是八面玲瓏的人物,自然同賀大娘說笑的很自如,倒是秦西有些別扭,話不多,只偶爾插上一兩句。看的出有些不自在,但架不住賀大娘的慈愛熱情,居然臉都紅了。
只一個下午後,兩個人面對笑眯眯端點心來的賀大娘,感覺卻是另一番的滋味了。千炙還好,估計是許是鍛煉久了,笑容尚算自如。就秦西那抽搐的嘴角倒是好好的叫南歌樂了一把。他們是師兄沒啊,有福同享,有難也當同當才是啊,何況這還不是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