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靈!這兩個字之于南歌不得不說是一個結,就是現在憶起柳兒和琴湘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南歌還是膽寒不已,甚至有時還會做那樣的噩夢!但在南歌記憶中,死靈應該是猙獰丑陋,渾身充滿腐臭氣息的死尸才是,可眼前那兩屢幽綠飄渺,滿是仇恨的影子,又如何叫他們同那丑惡的死靈聯系在一起!
「那便是死靈沒錯了。」清越飄渺的聲音忽然傳來叫南歌不由怔愣了會兒,跟著便滿是激動的喊道︰「茶樹爺爺~,你怎麼知道是我?」
「從你進山我便知道了,怎麼,還不敢相信麼?」
「這真的是死靈?」那為什麼和她記憶之中的可怖生物有那麼大的不同呢?
「他們……還不能完全稱之為死靈……」茶樹的語調中難得帶上了些些的嘆息,頗有心憐的意味在。只南歌倒是有些糊涂了,什麼叫不能完全稱之為死靈?
茶樹看著在死靈的吞噬下,眉心已經起了一道黑痕的夜柔,滿是諷刺道︰「原本他們只能算作是普通的幽靈,但心中的恨意太烈,便被恨意吞噬了靈識,只現在還有執念在,所以還未來得及成為死靈。不過正好,自作聰明的人也該吃些苦頭!」
「那他們以後會成為死靈麼?」南歌對夜柔吃不吃苦頭一點也不在意,對那種把自己太當回事兒的人,就該狠狠的在她最得意的地方重重一抽才最能打擊人,就她這德行,不用誰動手她自己也能將自己逼入絕境!現在她最關心的還是關于死靈的事情。
只听茶樹又嘆息一聲,話語中也滿是無奈「他們死前的恨意太甚,執念也太深,就是報復了這個冒險者,他們還會跟著恨整個靈族……既然放不下,那唯有墮為死靈了……」
「死靈……他們不是幽靈的狀態麼,難道他們……」想到那日見到的死靈,南歌心里還止不住一陣陣惡心,只覺得鼻端的腐臭之氣還未散去。就這樣幾縷幽魂也會變成那個樣子麼?
「傻孩子,你想到哪兒去了,那些玩家召喚的是最低等的死尸,尸體還未腐爛的時候得到了特殊機遇又得以重生,那樣的東西,幾乎是沒有靈識,只有吞噬的本能在,連死靈都不配!」茶樹滿是不屑道,只說道那兩抹幽綠時難得帶上了幾許凝重︰「至于這兩個,若成為死靈,只怕就不是那麼容易對付了,你仔細看,他們吞噬的可不是那冒險者的軀體,而是生機和潛力!!」
若是生機也就罷了,但潛力……「茶樹爺爺說的是幾點屬性麼?」
「什麼是基點屬性。」南歌趕忙將幾點屬性的意思大概講了一遍,果然南歌的猜測沒有錯,那兩屢幽綠的小東西正在吞噬夜柔的基點屬性!!也不知這算不算因果報應。南歌苦笑一聲,心里越發的復雜了。夜柔能遭到這樣的懲罰也算是大快人心,但那兩個小兔兒要成為死靈了,這又叫南歌如何笑的出,更何況這事情或多或少還同她有些干系……
「茶樹爺爺,它們就只能墮為死靈麼?」南歌心口微酸,也不知要怎麼形容此刻的感受,只覺得有那麼只手扼住了她的心髒,壓抑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草木們又開始用獨特的稚女敕語調安慰著她,另還有那麼一股輕軟的感覺輕輕的包裹住她的感知,就如一個充滿了憐惜的擁抱,這應該就是茶樹無疑了「爺爺的靈識成長有限,知道的也只有這些,但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一定是有什麼辦法能幫幫這群可憐的孩子的。」其實茶樹這話也只是安慰安慰南歌,不想叫她太難受,只說者無心,听者有意。南歌那孩子平常的時候本就是一根弦兒在工作的,但犯起倔來還真同強牛沒什麼區別。一听說是能有方法,便真大著膽子自己上去嘗試了。那生之力都能被她悟出來,只要努力,安撫這些死靈自然也不是難事!
這茶樹還沒回過神來,南歌的感觸就那麼纏在離他們最近的一株樹上,再小心的分成細細的兩縷試探著挨近一些。還沒等南歌靠近多少,他們立馬驚醒的停止了「進食」滿是戒備的立在半空,那周身恨意都在告訴南歌,他們可不怎麼歡迎她的靠近!
南歌咬了咬牙,冒險將意識探出去一試,那兩縷幽魂就跟炸了貓兒的貓一般,狠狠的就是一口,叫南歌痛的直往後縮,那種痛,和單純被什麼東西咬上一口的感覺不同,那是一種源自靈魂的痛楚,若不是南歌現在沒有實體,只怕早就痛的冷汗涔涔了。
「丫頭,怎麼樣?有沒有事?」感覺到南歌的痛楚,茶樹心里是急的的不行,偏南歌這會子就跟較上勁兒了一般,嘶嘶的吸上幾口冷氣,便又飛快的轉開了腦子「茶樹爺爺,你說他們喜歡吞噬生機,那他們是不是也喜歡生之力啊?」
「不管是生之力還是生機都是他們的補品,他們自然是喜歡的。」何況丫頭的生之力可是彪悍的很,尋常的草木都承受不了多少,和一般的冒險者大有不同,那自然更是了不得了。
南歌听罷暗自咋舌,不得不說這東西還真彪悍的可以,上次那種死靈遇上生之力就跟遇見克星似的,這兩只居然將生之力當補品,可不是稀罕麼?知道那生之力能招他們喜歡,便暗暗將生之力覆蓋在意識的表層,這可是個費神的活計,就只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南歌的精神就有些不支,也不敢再多耽擱,急急忙忙又回到那兩縷幽魂邊上,帶著銀藍光芒的生之力就如細細的線條一樣柔柔的繞在他們周圍,時時的誘惑,想叫那兩縷幽靈能主動靠近些。
他們卻滿是戒備的里在那兒,全沒有南歌預想的奮不顧身的撲過去。不過這樣南歌反是更高興,這就意味著他們的靈識還很高,沒有全被恨意淹沒,她也能跟著輕松好些。不覺將自己的動作放的更輕柔,軟軟的就如同三月最纏綿的楊柳風,撫觸著他們飄渺的身軀,叫他們在也耐不住誘惑,大口大口的開始吞噬。
「嘶~」他們的動作太猛,南歌沒留神居然叫他們咬到了神識,痛的南歌連身上都跟著一抽,接著趕忙將生之力又厚厚一層覆蓋在神識上,又這樣綿綿纏纏的繞上去。反正這丫頭現在是認個死理兒,我生之力任你吃,我就是要纏著你,把你纏的好了為止甚至連輸出生之力的時候,還會將自己的意念強加在其中,那用在長輩身上的水磨功夫也是一分也沒少的花在花在他們跟前了。
草木們看見南歌在同他們對峙,都咿咿呀呀著急的厲害,只他們的靈識畢竟是有限的,再怎麼努力也就能吐出含含糊糊的一個南字,有些看的實在擔心,都在一邊細聲細氣的哭了起來。就連周圍的野獸們感覺到動靜也冒著大雨跑了過來,可能是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團團的將南歌和那兩只幽靈圍著,眼含擔憂的低聲咆哮著,心中感動不已。雖然最近那個靈族的做法叫這幫靈識極高的動物心寒,但南歌今天的做法還是告訴了他們,不是所有的靈族都是那副德行,至少,他們原來的目光不錯,那個笑容甜美的小姑娘是真的將它們放在了心坎兒上。
不過這還別說,南歌這碎碎念的功夫還真算是踫對了,就在南歌的藍快要見底的那一刻,連個小家伙打個飽嗝兒,周身那森寒居然就消失一空了,還不是繞著南歌的神識轉轉,很是友好的樣子,只它們的執念顯然還沒放下,對著夜柔還有強烈的恨意。正好這時住的遠些的赤焰兔也趕了過來,兩抹幽靈看著赤焰兔門都好好,精神還很不錯。那徘徊在他們身上的森寒恨意終于消散開來,整個魂魄恢復了那種剔透的白色,在煙雨中幾乎難以察覺。也幾乎是他們恢復過來的那一刻,南歌耳中只留下或高或低,或粗或細的歡呼聲,那些野獸更是高興的刨這泥,仰天吼著,可惜現在時候有些不對,瓢潑般的雨水灑下來,叫好些威風凜凜的野獸們,打了好幾個噴嚏又咳了好一會兒。不過即使這樣,他們還是止不住心中的喜悅。
「茶樹爺爺,是不是他們都沒事了?」南歌現在有些精神不濟,但還是忍不住要隨著他們的影子飄飄蕩蕩的,看著歡欣鼓舞的眾人,心中還有些些的自豪。
茶樹雖然還有些錯愕,但不得不承認這丫頭的運氣還真是好的沒邊,一縷縷的清涼注進南歌識海中,似清泉一般一點點的滋潤著南歌干涸的神識,暈眩感頓時消散了許多「你這丫頭也是個不要命的,要事你生之力跟不上神識受損怎麼辦?」
南歌嘿嘿嘿的傻笑幾聲,也沒有在意,雖然看著她好像是費了不少冤枉力氣,但這點力氣換一個心安理得還是值得的,靈之一族,取之必與之,雖然只是間接,但也該還了這個情才是。「茶樹爺爺~,你還沒告訴我,他們怎麼樣了呢?」
「他們能怎樣,有了靈族的祝福,他們可以在天地見無憂無慮的飄游了,那可比我這破茶樹滋潤不知多少呢!」茶樹沒好氣又半寒酸,南歌見了趕忙纏著說了不知幾車的好話。茶樹也不忍在同她計較,方才這死丫頭可是費了不少精神呢,真有個什麼了,心疼的還不是自個兒麼?嗦上了幾句就趕緊趕著南歌回去休息了。
南歌經過方才那麼一遭,雖有茶樹的幫忙,但精神還是嚴重透支,也就沒多痴纏,同眾草木鳥獸道過別後,便收回意識幾乎立馬就進了黑甜香。
可惜南歌是沒瞧見,她方一失去意識,原本那些安靜的草木,忽然就搖擺著身子跟跳舞一般輕抖著,不管是在對戰,還是在休息的鳥獸都仰頭,從脖子里哮出一個特殊的音節來,引得無數新綠帶著熒光若細塵一般的小點兒,就那麼順著窗戶悄悄進了南歌的房間將南歌一層一層的包裹起來,很快在撥步床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繭。
還沉沁在黑甜鄉中的,某人還一點都沒有覺得異樣,只感覺自己猶如一個正在孕育的嬰兒一般,重新回到了母親的懷抱中,溫暖,舒適,安心,叫人沉醉的不想醒過來……
若有人能透過這層光繭朝里看,一定能看見南歌的骨骼就跟粉塵一樣碎裂開來,又馬上又有全新的如最瑩潤的美玉雕琢而成的新骨瞬間取代了她原有的位置。安靜的房間中,除去那不斷飛進來的光點外,只能听見骨骼崩裂的聲音,葛拉……葛拉……
「叮,系統提示,安眠運營時間到了,請所有玩家回到安全區準備下線,祝玩家游戲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