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雨,第二日又是陽光普照,只有濕潤的泥土●葉尖的水珠記錄著那場雨的到來,雨是如此,人也是如此。
南歌松松挽著個垂掛髻,正拿著一支羊脂玉鏤空雕玉蘭花的簪子和一支赤金嵌珍珠堆花的簪子,半天也選不好要戴哪只,正撅著嘴犯愁,身後忽然多了一直手,從妝匣里挑了一只沁翡的海棠花簪,那簪子上的海棠雕的極生動,有含苞開著的,有勝放的,有零落了一片片花瓣的,更有緊掩著花苞含羞帶怯的,情態各異的海棠錯落有致的綻放在發簪上,水靈靈的•像還能聞見海棠的沁香。
南歌見著喜歡伸手要接下,卻被抬手避過,拿著簪子要往南歌發髻上簪,南歌圖舒服,發髻綰的有些松,蕭遲力道沒控制好,不等簪子簪上,發髻已經被戳散了,如流水一般傾瀉在雙肩。偏蕭遲還心無半點愧意,還興致極好的要伸手去接。氣的南歌一把奪過簪子,極嫌棄的給蕭遲推出了屋子。
「你就是來搗亂的!」
南歌披散著頭發瞪了蕭遲一眼,就「踫」的一聲,當蕭遲的面兒摔了門板,門板隔著蕭遲的鼻尖也不過三尺的距離,這玩家里邊兒敢當著而蕭遲的面兒摔門的,怕也就她獨一份兒了!耗資南歌那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不等蕭遲多費勁兒哄,她又笑呵呵的與蕭遲吃完早餐開始,給小龍崽子們上課了。
「阿娘早上好∼」
饒是南歌已經漸漸習慣了這個稱呼,被百來人齊刷刷這麼一喊,還是有些站不穩。南歌點點頭,稍鎮定了些•點頭微笑著道;「大家早上好啊,昨晚的功課都昨晚了麼?」
不意外,底下一片哀嚎,「阿娘∼」
南歌忍著笑,清清喉嚨•略點了最近那一個小龍崽子的鼻頭兒,「叫阿娘也沒用,快些,給功課交過來,再磨磨蹭蹭,你們阿爹問起我可就不管了哦!」
不得不說•蕭遲的名頭是真的極為好用的。這才一句,方才還在哪兒哼哼唧唧半天不願交作業的小家伙,都老老實實的給作業交了,甚至沒完成的都乖乖站到了一邊瞪著被罰。
南歌撲哧一聲,又很快收住,指著那幫垂頭喪氣的小家伙道;「恩,尚算是老實的,一人今天多寫十篇大字,听到了麼
「知道了••••••」垂頭喪氣的應上一句•就跟蔫的茄子一樣爬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南歌埋頭,借喝茶的動作遮掩到嘴邊的笑意,「我知道讀書不易,也不曾在可課業上逼你們太緊,若是連布置下去的任務你們都敷衍了事•那將來你們又期望做成什麼大事?」
在場眾人皆收了聲,乖乖肅立著听南歌教誨。「你們可知道出去同包子一起學習的哥哥們,課業是多少?」
‘知道••…••「這一回底氣更虛了一些。那十來個同包子學習的人可都是就中午吃飯和晚上睡覺的時間,同他們一比,他們不可謂不幸福。
南歌見效果達到而束,便也不再多說。擱下茶盞,又安慰上幾句「你們也不用給自己逼的太緊,我是希望你們能夠自覺去學些東西•不是來敷衍我。等化龍池修復好•我和你們阿爹可就要走了,到時候你們還要我盯著你們麼?」
一種龍崽子一听•心思早不在自覺不自覺上頭了。尤其那五個小的,嗷的一聲不管不顧的跳起來,抱住南歌大腿道;「阿娘你別走!」
「我們不要阿娘走。」
「我們會乖乖的,阿娘你留下來。」
一時間百來張小嘴張張合合,不比百來只急躁的山雀好多少、南歌心頭也是微微泛著酸,但跟著又調適過來,抬手叫他們安靜「你們也都學了那麼大了,應當知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們都會有自己的生活,難道以後你們想出去歷練了,還要阿娘跟著不成?」
敖雲眼底淚嘩嘩的,揪著南歌的衣裳道;「我出去也要和阿娘在一起,我養阿娘!」
南歌心口又是酸又是甜,輕輕揪著她臉頰上的軟肉,柔聲哄著「可是阿娘也有自己的生活啊,就是阿娘和阿爹也不能時時刻刻都在一起不是?而且阿娘這次離開也是有事情要辦,以後還會回來看你們的!」
听說南歌以後還會回來,小龍崽子們才好受些,七嘴八舌的騙南歌許下好些承諾,這才癟著小嘴,不清不願的跟著講課。
也不知是不是南歌要離開的關系,他們上課倒是比尋常還要用心些,再也沒缺過作業。
下午南歌沒和往常一樣下海去鮫人國度,而是早早盡進了廚房,做了好大一桌子飯菜。香的那幫子老龍口水橫流,趁南歌沒注意,手就往盤子里伸,被燙的淚眼往往的都不敢叫出來。
這一人一塊的偷,等盤子見了底,這幫子傻龍才覺著不對,偷模的給盤子藏在身後,自以為南歌沒發現。哪知道南歌正吵著菜,心里卻就樂翻了天。
一盤菜盛出來,還不忘假意掃了那空位一眼「疑,我剛剛做的尖椒牛柳呢?」
敖歉被辣淚汪汪,卻不敢在南歌面前哈氣,只倒抽著涼氣回答道;「那••••••呼哧••••••那••••••尖椒牛柳是什麼樣子,你說說看,我們幫你找。」
南歌對上那一雙雙淚汪汪的.楮,低頭忍著笑道;「咳咳,找不見就算了,反正-給大家吃的,多著呢。伯伯先幫我把菜端到桌子上去可好?」
敖歉當場听的有些懵瞪「你••••••呼••••••你這是給我們做的。」
「對啊」,南歌端著兩盤菜極無辜的眨巴眨巴眼楮,道;「過幾天包子他們不是要進化龍池了麼?我想著到時候一定忙的很,就先做頓晚餐,叫大家一起來聚聚。」
敖歉臉上一陣青,一陣紫,再也忍不住呼哧呼哧的哈著涼氣。南歌故作不解的轉身問道;「敖伯伯,你怎麼了。」
敖歉收住嘴,憋的虎目含淚,只得朝生後一靠,狠狠捏著石桌的一角「沒事兒,丫頭啊,你家辣椒是不是放多了點?」
南歌抬頭,琥珀色的貓眼兒,滿是意外的望向敖歉,「熬伯伯怎麼知道的?我這次想做正宗的湘菜所以放足了辣椒呢,不過怕你們嚇著,我盛盤的時候還特意挑了好些出來呢。」
敖歉顫抖著紅腫的堪比烤腸的雙唇,卡拉拉將石桌的一角捏成了細末,眼底的淚無聲的流了「我••••••猜的••••••」
「哈哈哈哈哈,」晚餐過後,南歌再也克制不住的趴在蕭遲胸膛上大笑出聲「你都不知道,當時那幫人的表情有多糾結,哈哈哈逗死我了!」
蕭遲半躺在床榻上一手攬著南歌的縴腰,半合著雙眸靜靜听著南歌在那兒嘰嘰咕咕說的高興,眼底不是閃過絲絲柔軟但很快又被冰寒掩蓋。
南歌笑了半天,抬頭,見蕭遲還是那表情沒變不由挫敗的噌噌胸口,順勢半趴在他身上,捏著他的臉頰,氣哼哼道;「我說了半天話也不見你答上一句,下次不同你說了。「
捏著臉頰上的手,蕭遲翻身,南歌便被她反壓在床上,一只手臂就半撐在南歌頭頂上臉湊的極近呼吸就噴在南歌脖子上。
南歌咯咯咯笑著,抬手擋住他臉頰偏頭強板著臉道;「哼,別想用武力解決問題,君子動口可不動手的!」
蕭遲睫毛微顫了顫,抓開南歌的小手頭一壓,狠狠親在南歌臉頰上,但緊跟著又松開,手臂半撐著側躺在南歌身邊,手指有一次沒一下的滑在南歌臉頰上。自南歌生病那晚失控後•蕭遲極少同南歌深吻。就是昨天收到那樣的情信,蕭遲也只是給緊緊攬住著蕭遲,一晚上沒松開,卻沒有再進一步。只南歌是個神經粗的,除了覺得蕭遲最近特別安分外也不曾深思。該怎樣,還怎麼樣。
南歌正郁悶的要拍開臉頰上作亂的手指,卻被蕭遲緊握住,低頭湊近她耳邊,低語道;「去看看論壇!」
南歌耳根一陣麻癢,忙用手揪幾下,噌到蕭遲懷中,閉眼楮爬上了論壇。
《安眠》的論壇依舊是熱鬧不凡的,雖然一個賬號在各個服務器開通之前,只能進各自區所在的論壇,但華夏區的帖子從來沒少過。
在無數沉浮的帖子中,最招眼的無疑是高高掛在榜上幾乎沒下來過的那個,雖然帖子在貼上不到三個小時,但回復已經可以和上次她看見的那帖子媲美,題目很簡單,不過八個字•「傳承任務,虛妄沼澤!發帖人—』月理!
南歌不敢置信的再看了一遍,滿是疑惑的看著蕭遲「那個••…••這是你的意思?」
蕭遲漫不經心的完玩著蕭遲的發尾,低低應上一句「。」
「你••••••你不是想捧殺麼?」
修長的手指,順勢捏著南歌的下巴•兩唇也不過一脂的距離「我不想親夜柔!」
想起那天耍賴時說的話,南歌不禁臉上一熱,頗有些悔不當初的味道。扯開下巴上的手指,腦袋直往蕭遲懷里縮,只一下子忘了蕭遲的一帶子沒系住,一噌一噌,全噌在光溜溜的肌膚上。南歌當下僵住了身子,狀若無礙的轉過身,立馬就給自己團成了個球兒,就一雙粉紅色的耳朵露在發絲間。
「我••••••我看帖子。」
蕭遲不語,隨手一勾就給南歌勾回懷里,南歌掙不過,干脆閉著眼楮裝死。給全副心神都放在帖子上。
《安眠》游戲做的極為嚴謹,一個居民身份證,只有一個賬號,只有一個游戲角色,在論壇上發帖回帖的也就只有一個用戶名,杜絕了馬甲的可能,所以,月理的帖子一發上去,沒有一個人會懷疑帖子的真偽,也可以挑明了說,這根本就是岳家的一次官方聲明。
待南歌給帖子點開,匆匆瀏覽完,心里邊兒就只剩下一個想法,嘖嘖,蕭遲這一招也太狠了,這帖子一發出去,葉家之前的行經根本就是馳過果的打臉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