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每臨大事生靜氣
「省城現在的夜場很大一部分控制在平哥的手里。」沉默了一會兒，廖哥咂巴著嘴漏了一句出來。夜場的業務包含的太多了，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城市人的娛樂消費支出很大部分都是在夜里流出錢包。酒吧，迪吧，歌城，桑拿，保健，夜場這條河里流著的銀子是很多人看著眼紅，從喉嚨里都急欲伸手抓緊的東西，更是每個城市里大大小小的幫會組織賴以存在和發展的基礎，也正是它讓很多人獲得了生存的給養，每天晚上各個場子消費的酒水錢都不是小數目，還不說里面的各種道道。可以說沒有夜場就沒有桌面下的世界，夜場的繁華程度就是一座城市經濟繁榮程度的真實映照。平哥在省城是依靠著下面無數的小人物的須須繞繞盤根錯節才得以根深蒂固，夜場正是他擺在台面下各色人物的經濟支撐，有的錢他是不用取不會取了，但是他手底下的人卻是抓的緊緊的。一個生意不錯的夜場能養多少人，一座城市的夜場能起多大事，廖哥心里有數，趙杰和沈為當然也不例外，現在如果有別的人上了心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錢財招人愛，富貴險中求。
「你們兩個沒想過在M市控制夜場里的生意？」廖哥見趙杰和沈為都沒接話，把話題扯遠了一些。沈為不說話，他和趙杰的分工雖然不明確，卻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現在暫時沒考慮過。」趙杰心里的意圖除了在沈為面前，除非他自己想露出來，任何時候任何場合他都是藏著的。不過既然廖哥問了起來，他也就答了一句。M市雖然地方不大，人流量比起省城來也是天壤之別，但是半夜三更的生意卻是車水馬龍，出了名的色彩繽紛，特別是P城和白龍更是各地佳麗雲集，服務態度和服務質量都是一流水準。只不過這一行的錢趙杰不大看的起，覺得亂七八糟的，而且現在他想走正步，老爺子在上頭看著，手頭上幾個業務在沈為的運作下都是踏踏實實的看得到成績，雖然現金流短了些，但是卻是干干淨淨，沒什麼大浪頭打得到他。趙杰看不起從女人身上拿錢，他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者。
「你不用想那麼多雜七雜八的。夜場的生意又不光是女人生意。」廖哥和趙杰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了，曉得趙杰的性格，那是怎麼都不肯說一口軟話的血性男兒，更別說是吃上一口軟飯了。「沒女人還叫夜場麼？」趙杰笑著反問道。「你只須要搞幾個場子起來，有了梧桐樹，自會來鳳凰，其它的事情自有想在里面做業務的人來辦，不須要你多操什麼心。」廖哥有意無意的道。
如果趙杰和沈為要在M市搞大型的夜場生意，廖哥肯定是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參上一股，在M市和趙杰合作，那就是算貼上了雙保險，不管業務能不能做上去，至少安全系數是無限高的。夜場生意利潤的最大保障就是安全性，不管是官方的管理檢查，還是社會上各類人等的動作行為，在M市，趙杰都是可以憑一己之力扛的下來的人。何況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生死與共，智力值與武力值放在省城江湖道上都是頂尖級的兄弟。這個社會沒有那麼多不世出的高手，廖哥覺得以趙杰和沈為加起來的實力足夠在M市一統江湖了。
「杰哥，這兩天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可以在平哥的場子里看看，做點了解。」沈為難得的在這些方面開了口。不過他心里想的肯定和廖哥想的是兩碼事。沈為其實心里對夜場的興趣也不小，誰也不會嫌錢多不是？但是他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搭建平台，在中國，商務活動現在已很少是在正兒八經的場合談下來的，很多時候是在一些特定的場合特定的氛圍下達成一致，但是很多場子里魚龍混雜，難免會有不如意的地方，不說遇到酒後惹事的人，就是場子里的老板也是心計過人，見到有意思的人和事都會悄悄留心，稍不注意就難免留下後遺癥，如果是在自己的場子里，那就要好掌控的多。趙杰，沈為現在談重要的事，一般都是在邀月山莊，那里安全雅靜，但是有些人不一定就喜歡這樣的環境，茶樓酒肆舞榭歌台，各有所愛，針對不同的人安排不同的場合，取得最好的效果，沈為已經在做這個方面的考量。廖哥現在一提，趙杰不方便表態，他這個時候接上一句，剛剛好順理成章的了解一下這方面的情況，說到酒吧歌城這些娛樂場所潮流指向，省城的風格無疑是整個西南最具說服力的風向標。
「好的，那就多留兩天。」趙杰一听沈為說話馬上曉得沈為心里頭有了想法，立即表態支持，有廖哥陪同，平哥的場子那就是全方位高規格的耍法通開，這些場子只要對沈為敞開，以他的智慧怎麼可能看不到里面的盈利點。趙杰對取人之長補己之短的事情從來都是樂此不疲。他一點也介意照搬一套復制到M市去。
「你們兩個這次就在省城好好玩玩，我來作東哈，保證吃好喝好耍好。」廖哥一听趙杰表態多留幾天，高興的對趙杰和沈為說道。作為合作伙伴，廖哥對趙杰和沈為很是看的上眼，不僅是能力方面的認可，主要還是人品上兩個人都很過關。江湖路上要想混的長久，沒幾個真正的朋友是根本行不通的，人品不好，不講道義，再厲害再囂張也是一時之勢。廖哥經營了大半輩子，哪路人物沒有見過，卻硬是喜歡和趙杰沈為這兩個年輕人一起，通俗的說，就是對得上胃口。
在果園里吃過農家風味的午飯，幾個人聊著天，談著礦泉水進入市場的各種細節和前景，廖哥已經聊系了好幾個在西南部重鎮的當地老大做為清涼池礦泉水的片區經銷商，這些人都是和楊顯和的表態一樣，礦泉水一到，當地市場馬上形成閉鎖式經營銷售，別的廠家的產品第一時間就會被清理出去。沈為對這個情況有些啞然，他的原意本來是不想在礦泉水業務上再沾道上的關系，但是現在社會上的實際情況就是這樣，無處不江湖，產品要打開銷路，除了正經的銷售策略，經銷商的實力也是重要的原因，地方關系，下面的網絡，沒有力量的人根本做不下去，產品一出廠門，事情的發展就半點也由不得沈為。不過沈為也不是那種死腦筋的人，只要不超出他的原則，他也不會過問這些具體的細節。反正礦泉水的質量是絕對過關，沈為巴不得整個大西南都是清涼池礦泉水的市場。
時間慢悠悠的過去，處理完事情的平哥也帶著梅凌也來了廖哥的果園。作為廖哥的朋友和哥佬倌，他是這里的常客，一些他認可的生意上的朋友江湖上的朋友他都會帶著到這兒來，吃點新鮮的水果，打打內部牌。也給廖哥拉了業務，廖哥經營的東西說到底還是人脈，而平哥現在能幫廖哥的，也就是這兩個字而已，不是誰都願意把自己的人脈拿出來同朋友分享的，特別是江湖上的人，有的時候，隱藏著的人脈就是救命的招數，所以廖哥很承平哥的情，他們雖然不是直系的上下級關系，但是廖哥卻一直把平哥把老大哥來尊重。他清楚知道，平哥雖然嘴上沒有對那些朋友說什麼，但是一次兩次三次在他這兒接待一些貴賓，那就是對他廖天耀本人的極度認可，到他們這個份上，嘴皮子的功夫根本是用不上的，一切都是人在做，天在看。听到廖哥說趙杰和沈為準備在省城再留幾天，晚上到處看看玩玩，平哥笑著對面前的兩位年輕人道︰「謝謝。」他清楚趙杰和沈為留下來的意圖，明面上是廖哥講的了解一下夜場，看以後能不能在M市搞一家像樣的場子出來，這誠然是一個原因，但其實說到底還是趙杰和沈為有心，是特意籍著這個由頭多呆幾天看自己有什麼地方須要幫忙，這兩個年輕人都是進退有距，不到時候不顯山水，平哥人老成精的人物怎麼可能看不穿其中的關竅。
「為哥，晚上我帶你們玩兒。」梅凌直接坐在沈為身邊明艷笑道。她是夜場公主，一听趙杰和沈為晚上要出去活動，正是投其所好，盡展所長的大好事情。跟沈為說完側臉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又對趙杰低聲道︰「趙叔，干脆我還是喊你杰哥吧，你也沒大為哥幾歲，喊你叔叔真別扭。晚上咱們一起玩也開心點。」趙杰笑著點頭答應，他對輩份這些東西看的本來就輕，梅凌和他的年齡相差也就十歲左右，根本就是無所謂的事情，何況梅凌喊沈為為哥，大家一起出去，亂喊一氣才是好笑的事情。
「平哥，事情處理的怎麼樣？」還是廖哥問起正事。「沒什麼特殊情況，順理成章的事情。」平哥簡單答道。競標完成之後，工地上工人們一拿到錢馬上復工，在相關部門的配合下，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在進行著，根本沒有任何事端的苗頭，除了其中的當事人的心里有數，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那個承攬工程的人沒出現？」沈為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時間，輕聲對平哥問道。已經是下午三點多，照沈為的判斷這個人應該露面了。「還沒有。」平哥坐下喝茶，冷靜答道。現在的他一點也不急，平心靜氣等著對手發招。「每臨大事生靜氣……」平哥潤了一口茶笑著對沈為吟了一句，「常記虛懷絕躁心。」沈為悠然接道，和平哥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