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誠意
陳建新提起來的人替換的無疑就是那幾個被唐吉鴻在KAKADU做翻的人。只是沒想到鐘勇江剛到省城，陳建新的人就出了事，兩者之間的關聯足夠讓有心人明眼人產生聯想而且這種聯想一旦產生，必然就會有相應的動作，所以亮子和老六才會時時保持著戒備的態勢。
「他們談崩了？」廖哥琢磨著其中的意思。這些事情在表象的掩蓋之下，卻都有些意味暗中隱藏在里面。
「也有可能是做道下酒菜給平哥看。」楊顯和分析的也有道理。殺雞儆猴，本來就是先聲奪人的手段。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從來就是江湖的鐵律，這一點無須半點置疑。
「他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趙杰不同意自己親家的看法，做為帶隊伍的大哥，他的思維方式做事方法無疑跟鐘勇江要更近一些，換位思考，趙杰絕不會甫到省城就大開殺戒，而是先要把可以理順的關系調理好，他們這個層面哪里還像街頭那種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相向的人物，不到萬不得已，都是能不打絕不打。斗的，都是心計了。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王道。
「可能只是陳建新那邊內部出的問題。」趙杰做了個猜測，權和利是很多男人都熱衷的，從奪去自己東西的人手上把原來屬于自己的東西拿回來，這個假設完全可以成立。
平哥在椅子上將身體舒展開，雙腿伸直，意態輕松的道︰「隨便他鐘勇江怎麼擺開陣勢，我是不變應萬變。任爾東南西北，我自八風不動。」幾十年的江湖風雨讓平哥有定力說這句話，更有底氣說這句話。
「什麼時候談？」沈為對陳建新的人被砍是不是鐘勇江下的令或者說示的意做的並不在意，他上心的是鐘勇江準備跟平哥談什麼，怎麼談。之前和廖哥關于這件事的判斷現在到了驗證的時候。而且平哥的決定也關系著趙杰這邊的動作，大意不得。
「時間我定，地方商量著來。」平哥笑著道。一般來說江湖上敵對雙方喝講茶，都是一方定時間，一方定地點，但是時間好說地點就不容易達成一致了。哪個都怕鴻門宴，項羽劉邦兩千年前演的這一出不是誰都能有驚無險輕易過關的，不要說汗透重衣，心驚膽顫臉上還要不動聲色，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誰都不會輕易相信對方不會設埋伏有動作，談判的地方要雙方達成共識還是一件須要兩邊仔細考慮斟酌的事情。
「我讓他選好地方通知我，然後再定時間。」平哥還是平平淡淡的喝茶說話，說的卻是有可能帶起刀光劍影的話語。
「我有個感覺，」沈為輕言細語的道，「鐘勇江可能不會把跟您的喝茶地方定在省城。」沈為眼神清澈的望著平哥。
廖哥，趙杰都有些不知其所以然，楊顯和跟劉老二就更模不著脈了，沈為的話有些天馬行空，鐘勇江約平哥喝茶不在省城找地方，會找哪里？不可能是SN幫的大本營SN市吧，更不可能是趙杰的地方M市吧。人心叵測，他們這邊防著鐘勇江有動作，SN幫那邊當然也不例外。
「怎麼說？」平哥帶著絲笑意問道，這個準女婿的思想總是和別人不一樣。
似乎覺得平哥也有了跟自己差不多的想法，沈為直截了當的道︰「我認為鐘勇江很有可能約您在M市喝茶。」
一桌子的老大們瞬間鴉雀無聲，個個都是奇哉怪也的表情盯著若無其事的沈為。
M市？鐘勇江在明知道趙杰和平哥關系的前提下會把喝茶的地方安排在這兒？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吧。
清了清嗓子，廖哥首先道︰「小為，這個說法有些讓我想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鐘勇江怎麼可能把地方定在這兒？」他開了頭，楊顯和跟著就問︰「兄弟，我是鐘勇江肯定不會是這麼辦的，這不是把自己放在別人的槍口下受折磨嗎？」
沈為笑了笑正要接話，趙杰的電話響了起來，趙杰看著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把電話接了起來︰「胖哥，你好。」
「杰哥，新年好哈。」電話那頭綽號錢胖的錢學志語調粗豪的道。他也是M市的老江湖了，歲數比趙杰大四五歲，不過現在沒有在M市發展，重心放在了西藏那邊。
「你回來了？」趙杰有些漫不經心的問道，和錢胖的關系說不上差，也談不上有多好，相互間踫著打個招呼，有事情可以一個電話交流溝通後解決，相互給面子，如此而已。
「明天的飛機，回來約杰哥喝茶哈。我們兩朋友好久沒見面了。」錢胖在電話里客氣的道，卻似乎有意無意的顯示出是特意相約。
「那我明天晚上在銀鴻擺一桌給你接風。」趙杰場面上的功夫從來都做的很到家，不因為自己是M市一線大少的身份而擺架子，面子是別人給的，你尊重別人，別人才會更加尊重你。錢胖在西藏發財，也算是多個朋友多條路，何況兩人之間的關系都是以前就結下的，維護維護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也是理所應當。說不定哪天趙杰這邊的人也有可能去西藏那邊做點業務，有朋友在當地總比落地之後兩眼模黑的強
「呵呵，不用不用，還是我來作東，明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頓飯，擺擺龍門陣。」錢胖跟趙杰確定了明晚上的飯局。
「胖哥，你明天才回來，作東的事就不要跟我爭了，要是我去了西藏，我急著買單你冒不冒不火嘛？」趙杰笑呵呵的反問了錢胖一句。
「好，好，不爭，那就先謝謝杰哥了。」錢胖答應著，跟趙杰隨便又聊了幾句，掛了電話。
「錢胖，明天從西藏回來。」趙杰把電話放在桌上對劉老二道，這個人劉老二自然是熟悉的，都是M市社會上玩的，根根底底多少都知道一點。趙杰想了想又道︰「二弟，在銀鴻定一桌，標準高一點，明天一起去。」
劉老二點頭答應︰「***錢胖子是不是在那邊吃了票子，回來過年了。」
「親家，明天晚上大家一起哈，錢胖性格上還是很大氣的。」趙杰把楊顯和也叫上，楊顯和是H城的頂頭大哥，他去了台面上就給足了錢胖的面子。
「小為，你接著說。」趙杰對一直靜靜等著自己的沈為道，被錢胖這個打話打斷了的談話重新又連了起來。
「杰哥，這個錢胖是從西藏回來？」沈為沒有立刻接著剛才的話題說話，而是問了趙杰一個別的問題，趙杰剛才對劉老二說的那句話沈為很清晰的听在了耳里。
趙杰一震，注意力集中起來，沈為這麼問別人可能覺得無所謂，但是他完全不一樣，沈為把正事放下問他這句話必然有他的含義，趙杰當然是一听就有反應。
「鐘勇江也是剛從西藏回來。」見趙杰眼神凜然，曉得趙杰已經有所明白，沈為隨即便把自己的意思明確的補充了出來，讓平哥廖哥心中有數。
「有可能。」趙杰馬上同意自己兄弟的意見。都在一個地方經營，鐘勇江和錢胖這類性質相同的江湖人沒有來往多半是不可能的，鐘勇江前腳剛到，錢胖隨後就回來約自己見面，兩者的時間挨的太近了，由不得沈為不多想。
既然和趙杰達成共識，沈為也就不在這個事情上再加揣測，反正明天晚上一切都會見分曉，說多了也沒什麼意思。所以他還是接著剛才話頭道︰「廖哥，楊哥，你們都是吃過不止一次講茶的人，你們說說，談判成功最關建的一點是什麼？」
「最關鍵的一點，是妥協吧？」廖哥想了想道。
「對，廖哥說的沒錯，要談的攏就得雙方讓步。」楊顯和大大咧咧的道。不過事實上的確如此，很多時候要止息干戈都是雙方各退一步才能達成協議。
「你們說的很對，談判要成功，妥協是必要的，不過這個妥協都是各自的底線，也就是雙方在談之前，都設置了自己最後的防線，那麼在討價還價這中間的尺度，在我理解，就是誠意二字。」
「誠意？」劉老二有些不明白沈為的意思。而平哥卻是臉上露出贊許之色。
「對，誠意。」沈為加重了語氣道。「鐘勇江讓平哥定時間，這是他顯示出誠意的一個方面，無論是從資歷，年紀，口碑等等方面，平哥都是他的前輩，從禮貌，尊重的角度，他讓平哥來定時間都是合情合理的，也符合他作為晚輩的身份。但是這還不夠，顯不出他誠意的份量，所以按照規矩雖然是他來選地方，但是這個地方選擇在哪里，就讓他動腦筋了。」沈為剖析的絲絲入扣。
「鐘勇江現在肯定已經知道杰哥和平哥還有廖哥的關系，如果把喝茶的地點放在省城，他來做東道主，那麼隨便在哪兒，都不會讓平哥完全放心。但是如果把地方定在M市，或者直說了就放在邀月山莊，廖哥，您放不放心？」沈為向廖哥問道，自己都笑了起來。
「我放一百二十個心。」不等廖哥說話，平哥已經笑著發話，他一笑，楊顯和廖哥劉老二都笑了起來。梅凌的男人總不會是吃里扒外的人吧，別的女婿可能還會有算計老丈人的心思，平哥相信沈為是絕對不可能。而且在邀月山莊喝茶，里里外外全是趙杰的驍勇手下，加上趙杰和沈為本身也都是一等一的硬手，平哥就是身邊一個人不帶，也沒有比在這兒喝茶更放心的了。
「他就不怕你們兩兄弟把他拿下來說事？」廖哥笑眯眯問了個大家都想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