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攘外必先安內
邊喝茶沈為邊迫不及待詢問起楊鴻烈許多投資訣竅。楊鴻烈不僅是學術派還是實踐派,並不半單純是按照理論行事,也有靠野路子打拼出來的閱歷經驗,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楊鴻烈歲數雖然過了知天命之年,但思想卻極開明,對沈為來說具有極高專業素養的他無疑是一塊蘊藏量極其豐富的金礦,海量的籍使沈為具備堅實理解能力,他同樣懂得要想在資本市場上開天闢地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楊鴻烈的每一句話他都在仔細聆听。成功不是只憑嘴上功夫,沒有點真材實學,哪有許多運氣揮霍。
楊鴻烈在終于撥開雲霧見青天之後,也從不樂意去跟誰夸夸其談,唯獨今天在沈為面前,心甘情願的打開了話匣子,將一肚子正宗的,偏門的墨水都倒將出來。興許是得見蔡穎言終于仙女下凡,楊鴻烈有些逸興橫飛的味道。說到興起時,簡直是滔滔不絕,不僅是沈為,連蔡穎言也听得開心。後來楊鴻烈干脆這雙極為般配的情侶去了他所住的小區,一起上樓,亮出在房里掛著的一張玻璃黑板。
望著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各種公司各種數據,沈為終于明白蘭韻公寓內那張人脈圖的原始出處。雖然兩者的內容絕不相同,卻有著讓沈為覺得異曲同工的妙處。
以如何完成一個商業計劃為例給出具體的解釋,韓道德站在黑板前,隨手拿起一支水筆,半分鐘也沒醞釀,在黑板上寫下了一個數字兩個漢字「1.簡介」,有力而瀟灑,是那種在黑板揮灑了經年累月的如意灑月兌。看著沈為,楊鴻烈開口說道︰「這東西是點楮,就跟任何一家俱有滄桑歷史老宅子門口擺著的兩尊石獅子。一份計劃的簡介必須簡明扼要,可以是清晰描述一種商業模式,或者描繪一個市場規模和潛在遠景,務必要言之有物,同時不失亮點……」
「2.產品服務。就是你想利用什麼來讓投資公司掏腰包,公司到底要靠什麼去賺錢……」
「3.市場。越微觀詳細越好,這需要大量數據支撐……」
「4.團隊。這一項往往是很多投資公司最關注的地方。也是我當年最大的軟肋……」
財務計劃;股權結構;收入模式;投資額;估值等等。楊鴻烈一口氣寫了20多個注意事項,加上案例剖析,闡述解釋了足足一個半鐘頭,中途沒有喝一口水,一氣呵成。
沈為一直聚精會神,听得很認真,听完後尊敬道︰「楊老師,你在復旦當講師雖然浪費才華,但這份工作的確是很適合您。」
楊鴻烈輕輕放下水筆,挺直腰桿笑道︰「在很多人看來都是瞎扯的玩意,不值錢。也就你這樣的人才願意听一下。」他這句話太言不由衷,蔡穎言听著都想笑。不說復旦大學他的學生如果知道他這樣講課絕對是趨之若鶩,像蘇老爺子要是曉得了,不把他的兒子女兒以及寶貝孫子孫女拖過來旁听才怪。
沈為有樣學樣的拿起水筆,站到黑板前,理了理思緒,將楊鴻烈寫在上面一些關鍵詞和重點打圈勾畫,語稍快的道︰「您這套理論蘭姐應該都知道?」
楊鴻烈不置可否,看了下手上戴了多年的老式上海手表道︰「今天有點晚了,我這個星期內把七份不摻水的詳細投資意向交給你,剩下那些不算特別過關的就算了。」
沈為笑道︰「別,您都給我,別急著一個星期,一個月時間都行。我現在正如饑似渴的。」
楊鴻烈笑了笑沒說什麼,蔡穎言懂事的拉起沈為告辭,這趟收獲之大完全出了她的想像,沒想楊鴻烈對沈為如此傾囊相授,也許是一老一少對上了眼,又也許楊鴻烈存了愛屋及烏的意思,總之是不虛此行便是。
等蔡穎言和沈為離開了房子。楊鴻烈盯著黑板,若有所思。在他腦中的一個隱秘框架中,蔡穎言所處的位置極其特殊,而如今沈為的出現,更讓他在蔡穎言所處的位置上加上了一個牢靠的鋼結構。
楊鴻烈獨自在房閉目養神了半個鐘頭,並沒有去床上躺著,休息完畢,開始定時閱讀,許多關于經濟走向分析的東西在他看來都是雲淡風清,著重點還是些宏觀的文章,比如人民日報這類普通百姓很少沾手的政治意味濃厚的報紙。
看完報紙,讀了幾篇《古文觀止》上的文章,楊鴻烈抽開抽屜準備開始把答應沈為的七份投資意向搞出來,結果入眼是兩盒黑白分明的圍棋棋子,楊鴻烈打開棋盒,拈起一枚圓潤棋子,入手冰涼,閉上眼楮,精心養神,似乎回到了少年時代與家中老人對弈手談的時光。
「不曉得那個小子下不下棋。」楊鴻烈眼前浮起沈為那張干淨的笑臉。
「楊老師和蘭姐除了師生關系,應該還有些別的什麼內容。」沈為上車後輕聲對身邊的蔡穎言問道。和楊鴻烈見面,又有沈為同行,蔡穎言沒有帶上洪勁,是自己開車,所以沈為開口問了句很私人的問題。
蔡穎言輕微頷下無限美好的下巴,聲音若有若無的道︰「很多年以前,楊老師有個朋友姓段,叫段經略,蘭韻就是他介紹給楊老師當的學生。我就是通過楊老師和蘭韻認識的。」
沈為不再問下去,記住了段經略這個名字。
「我給你訂的是後天的機票。」蔡穎言嘴角翹起道,默契的不再剛才的話題上停留。沈為走的早就意味著回來的早,蔡穎言反而有些莫名的希望沈為盡快離開。
「楊老師不是說一個星期出來七份不摻水的投資意向嗎?」沈為輕聲笑了起來,「還是改訂七天後的機票。」
「等你一走我就動手。」蔡穎言低聲道,吐出充滿血腥味道的信子。
「我倒是覺得等我走了再動手晚了些。」沈為眼神清冽如刀。離選舉已經過了兩天了,到處都是風平浪靜的。這個時候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動手良機。
蔡穎言再不猶豫,拿起放在車子前台的手機打了出去︰「橫江,今天開始做事。」
「明白。」杜橫江的聲音興奮而冷酷。早就在等蔡姐的一聲令下,杜橫江扭了扭自己的脖子,開始照著計劃展開行動。
上海灘,英雄地,當然也是英雄冢。
料峭春寒擋不住熊寶林著裝打扮的興致,乍暖還寒的天氣這位開著極昂貴鴨店的江湖老大已經穿的很是單薄,敞著絲質襯衣的領口,顯出依然強健的胸膛上那根極粗的黃金項鏈。此時他的目光正在自己的場子里到處游離,他當然不會做出與自己店里那些小白臉相同的事情來,但男人好的這一口他的興趣不是一般的大,所以他也不介意用自己還算寶刀不老的身體安慰一下能夠到他這里來千金一醉的怨婦們,只要合他的胃口,反正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他才不會胯下留情。
很快熊寶林便捕捉到獵物,那是一位三十來歲的熟女艷婦,絕對的蜂腰肥臀,胸脯高聳,太合熊寶林這種床第高手的口味了。久在歡場上行走的熊寶林搭訕,喝情,*,沒用多少時間,兩具身體已經打的火熱緊緊相貼在一起。熊寶林在女人耳邊低語了幾句,女人笑嘻嘻的拿起手包,隨著他起身,挽著熊寶林的手臂走出會所。熊寶林自己是從來不在場子里吃這些伙食,這是他的原則,再急也要去別的地方,他是老板,不能亂規矩。
熊寶林將自己的寶馬開向自己常住的那家賓館,剛在停車場停住車熄火,就被副駕上坐著的女人手里那把小巧七七式手槍逼住,不等他有所動作,甚至連最簡單的詢問也沒來及出口,女人手中的槍把便已敲在了他的太陽穴上,熊寶林立即被敲暈失去知覺。女人伸手閃了下車子的燈光後按下後備箱的開關,很快出來了三名男子,一位一臉蠻橫凶相,穿了件緊身外套,一身彪悍腱子肉的男子,毫無障礙的將熊寶林從駕駛席上拖了下來,直接丟進車子尾廂後坐進車子後排,另一個臉色陰冷的漢子坐進駕駛位,再一個處于補位位置時刻準備應付棘手事態的漢子跟著上車,寶馬車開出停車場,迅消失在上海的車流中。
很快,一個里面裝著石塊和人的麻袋被沉進了夜色里的黃浦江中,連水花也沒濺起多少。
「蔡姐,行了。」杜橫江熄掉手里的煙頭,給蔡穎言打通電話。煙灰缸里浮起的青煙慢慢悄失,一如熊寶林脆弱的生命。
掛掉電話,杜橫江拔出自己的手槍,倒掉槍口,對著自己的左臂就是一槍,鮮血涌出,迅染紅了他的外衣,杜橫江臉上帶笑,槍口朝下,夜色中清脆聲響起,在自己大腿上又是一槍。
「送我去醫院。調集人手在醫院里安上卡子,放出消息,就說我今天晚上遇到伏擊受了重傷。」杜橫江對著自己的心月復手下吩咐道。
躺在醫院的床上,杜橫江閉起雙目,心里暗道︰「看這一回是哪些人忍不住跳出來攪這池渾水。」
江湖險惡,攘外必先安內,這是蔡穎言這一回做事的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