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嗣昌心急火燎的在南京點了一批人馬,又將淮北的一些兵馬也帶上,沿著長江逆流而上,日夜不停的乘船抑或是徒步,朝著襄陽方向趕路。
作為朝中主兵事的官員,他自然清楚襄陽對于當今朝廷的重要性,且不說襄陽城中的襄王性命的重要性,單說襄陽一旦一丟,那麼湖廣的大門便被刑天軍打開,張獻忠雖然在谷城、保康、房縣一帶復起,但是畢竟張獻忠實力有限,還不足以取下整個湖廣,但是刑天軍眼下已經擺明了要南下攻取湖廣,怕的就是刑天軍和張獻忠再搞在一起,那樣的話刑天軍實力將會更強大許多,湖廣一旦讓刑天軍攻入的話,整個長江以南也恐怕就再無寧日了!
而楊嗣昌在離京的時候便知道了刑天軍要南下的事情,再加上當今皇上朱由檢催他要南下剿匪,所以他不敢有半點怠慢,甚至在抵達了南京之後,都沒有休息兩天時間,便立即召集了兵將,以尚方寶劍相要挾,逼迫他們立即整軍出,抑或是坐船,抑或是走旱路,日夜兼程的趕往襄陽,同時他在沒到南京的時候,便派出手下,趕往荊襄找左良玉,嚴令左良玉立即馳援襄陽,同時也派人到陝西,著令三邊總督丁啟睿派兵立即從鄖陽方向馳援襄陽,總之他就一個想法,襄陽不能丟,一旦襄陽一丟,他的命也就算是完了。
當楊嗣昌率部好不容易抵達武漢的時候,便從襄陽傳來消息,說刑天軍賊酋肖天健,已經兵至鄧州,正在率領大軍趕往襄陽,記得楊嗣昌差點沒吐血,連漢陽都沒進,便率軍登岸,朝著襄陽急進而去。
身為一個文官,如此日夜兼程,對于楊嗣昌來說,實在是有些承受不住,就連行伍之人都覺得如此長途奔襲,實在是招架不了,軍中將士是怨聲載道,路上開小差的逃兵可以說是絡繹不絕,楊嗣昌著急上火,先是下令抓住開小差的兵卒,便立即處斬,後來現這辦法不好使,于是便軟化下來,不斷的給官兵們許以重賞,並且對他們幾乎是哀求了,求他們加快度,趕到襄陽城,救下襄陽。
可是楊嗣昌還是慢了一點,就在他剛剛抵達隨州的時候,便傳來消息,說肖刑天已經率部渡過漢江,將襄陽城給徹底包圍了起來。
楊嗣昌听罷之後,著急上火,頓時便開始害病,可是既便如此,他也不敢在隨州養病,還是督軍朝著襄陽方向急進,如此一來,對于楊嗣昌身體的傷害非常之大,當他督軍行至棗陽的時候,楊嗣昌已經不能再坐著處理軍務了,只能躺在大車上面,堅持著督軍前行。
但是他的努力還是最終失敗了,肖天健在楊嗣昌率部抵達隨州的時候,便已經提前得知了消息,楊嗣昌雖然千里迢迢的從南直隸趕過來,帶了三萬多官軍,可是等到了隨州之後,還跟著他的官兵僅剩下了不足兩萬,路上開小差跑了不少,還有一些走旱路過來的官兵跟不上大軍的度,掉隊沒能趕到指定的地點,所以楊嗣昌雖然是巴巴的跑到了隨州,但是帶來的兵力卻遠不足以解救襄陽。
于是肖天健立即便派羅立所部迎著楊嗣昌來的方向殺向了棗陽,兩軍在棗陽相遇,展開了一場大戰。
楊嗣昌當得知刑天軍派兵來阻截他的時候,當即便下令應戰,令總兵張應元率部正面迎敵,而令參將張令率領一部人馬側擊羅立所部的側翼。
同時楊嗣昌也得知了左良玉率兵未援襄陽,反倒是跑到保康一帶,去和張獻忠干上了,這樣做標準的就是畏敵避戰,對他的命令陽奉陰違,不打強敵,卻去挑軟柿子捏,氣的楊嗣昌在榻上大罵左良玉乃是一個混賬東西,還誓一旦解了襄陽之圍的話,便定要請出尚方寶劍,將左良玉給斬了。
而且楊嗣昌現在也感覺到,以他目前所率的兵力,恐怕很難解救襄陽城,現在他不但兵力不佔優勢,而且戰力也恐怕很難是刑天軍的對手,一不小心襄陽救不了,他帶來的這些兵馬可能也會被刑天軍擊潰,那樣的話可能會得不償失,所以思來想去之後,他又親自掙扎著寫了一封信,令手下日夜兼程的趕往鄖陽,找從陝西過來的賀人龍,暗中私下許給賀人龍只要他率部來援,並且幫他解了襄陽之圍,那麼他就啟奏聖上,革了左良玉平賊將軍的位子,讓給賀人龍來做這個‘平賊將軍’,令賀人龍加快度先馳援棗陽,然後和他合兵一處前往襄陽解圍。
時至此刻,整個圍繞著襄陽的局勢開始變得錯綜復雜了起來,除了刑天軍和各路官軍之間的爭斗之外,還牽扯到了張獻忠所部也攪入了此局之中。
賀人龍在鄖陽本來是有點想要裹足不前的,這麼多年以來,他和刑天軍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最早在隴州的時候,他便在肖天健手底下吃過一次虧,後來幾次奉命出潼關到河南,都被刑天軍打的是滿地找牙,現在讓他馳援襄陽,當他率部抵達鄖陽之後,听聞刑天軍在襄陽周邊集結了四五萬的兵力,更是嚇得心驚肉跳,不敢再冒然率部前行了。
現在他好不容易混了個總兵官的位置,這麼多年來,起起落落好不容易拉起了這麼多人馬,早已沒有了當年敢于上陣拼殺的勇氣了,賀瘋子的稱號現在對他來說,也早已是名不副實了。
所以他認為襄陽能不能救,跟他關系不大,只要他手中還有這麼多兵馬,朝廷便拿他沒有辦法,這幾年他也看明白了,只要手中有兵有將,朝廷是輕易不敢動他們這些掌兵的大將的,這一點從他這幾年來,時不時的不尊上諭,動輒見勢不妙就率部跑路,而洪承疇也沒有能把他怎麼樣上,便看得出來!但是如果把這些兵將拼光了的話,那麼以後恐怕朝廷想怎麼收拾他,就能怎麼收拾他了!而他的佷子賀方,現在在他麾下也已經混到了守備之職,賀方對于刑天軍甚為恐懼同時也感到很矛盾,也不想和刑天軍正面為敵,所以也力勸他不要太過朝前沖,省的再被刑天軍給打的一塌糊涂。
所以到了鄖陽之後,賀人龍便以兵糧不濟為由,把兵馬停駐了下來,還找鄖陽巡撫索要糧餉,借此頓兵不前。
但是當他收到楊嗣昌的信之後,心思不由得又動了起來,平賊將軍可是個不小的官爵,武將到了他們總兵這一級,再想朝上升遷,基本上就沒多少希望了,而且以他的兵力還有資歷,想要撈一個平賊將軍的職位,基本上是沒可能的,但是眼下楊嗣昌許諾他只要解了襄陽之圍,便上奏朝廷,授之于平賊將軍,這對賀人龍無疑可是一個大餡餅。
賀人龍這一下振奮了起來,俗話說富貴險中求,當即他不再听賀方的勸告,興沖沖的便下令起兵,率部朝著棗陽趕了過來。
當羅立率部趕至棗陽西面七方鎮的時候,突然得知賀人龍正率部朝著他的背後殺來,似乎有要和楊嗣昌對他所部前後夾擊的想法,于是立即下令暫停朝棗陽方向的楊嗣昌攻進,停駐下來仔細琢磨了一下,當即派人立即趕往襄陽,通知肖天健,請肖天健派兵先拖一下賀人龍所部,讓他先集中兵力,將楊嗣昌率領的這支人馬打垮再說。
肖天健得到消息之後,也沒有敢耽擱,現在畢竟是一場大會戰,官軍的兵力如果集中起來的話,還是要過他不少的,更何況他要將主力放在襄陽城,必須攻下襄陽城,所以能拿出來應付四面來援官兵的兵力就相當有限了。
而羅立便是他留在漢江北案的總預備隊,現如今派去迎擊楊嗣昌所部了,而趴在鄖陽已經幾天沒動靜的賀人龍,突然之間又力朝著棗陽撲去,想要和楊嗣昌一起夾擊羅立所部,他就不得不臨時改變計劃,又從近衛師之中,抽調出了劉耀本和老回回二人,率部從樊城出,趕往唐河,截擊賀人龍所部,總之要保住羅立的後背,不能讓羅立所部遭到賀人龍和楊嗣昌的夾擊。
不過好在左良玉這廝很乖巧,雖然從荊州率兵跑了過來,但是卻沒來找刑天軍的麻煩,卻跑去先找張獻忠的麻煩去了,要不然的話三路官軍要是一起撲過來的話,他打襄陽,還真是有點麻煩。
整個襄陽周邊,在肖天健率兵抵達這里之後,算是徹底亂成了一團了,各種勢力的兵馬四處調動,而且到處都不斷的在爆小規模的戰斗,雙方細作、斥候來來往往的四處活動,盡可能的將網張開,不放過敵人一點情報。
而羅立在五月初九的時候,得到了肖天健的回復,告知他不用擔心他的後背,劉耀本和老回回已經率部替他們去擋住賀人龍了,于是當即便不再猶豫,率部再次從棗陽西面的七方鎮出,直撲向了棗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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