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帕校長一邊看著泳池邊的石英鐘一邊將內容說給白痴听。對于這一切白痴只是默默地听著沒有做出任何的反駁和異議。
內容解釋完畢坎帕校長轉過身欲待離開。在離開之前他用眼角瞄了白痴一眼極為冷淡的說道——
「你明白了嗎?工作是必須要完成的。只有完成工作你才能得到食物和其他的東西。如果完不成你就必須接受我給你的懲罰。既然你今天是七點開始的那我也不要求你將它完全填滿只要能填到九分滿就行了。我這個人向來賞罰分明說過給你的獎勵絕不會缺少但說過給你的懲罰也絕對逃不掉。現在開始吧。」
斗篷一揮坎帕校長就消失在了更衣室的入口。從泳池邊的鐵絲網朝外望去可以看到他已經離開。當坎帕校長離開之後白痴默默地將面包放下然後撿起那只鐵桶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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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
……嘩。
……嘩。
一桶一桶又一桶。
一桶一桶的水從蓄水池中被舀出再倒入那個深深的泳池之中。日頭漸漸抬起再一點一點的挪向正中央。夏天的炎熱開始凸顯水蒸氣開始大量的蒸化為縷縷青煙。
這種事情正常嗎?
沒有人來告訴白痴不正常。可即使不正常又能怎麼樣?工作就是工作只有完成了工作才能夠有飯吃只有完成了工作才不會讓面包餓肚子。不是嗎?
……嘩。
…………嘩。
………………嘩。
腳步越來越沉重。凹凸不平的泳池平台被太陽曬得如同燒燙的鐵板。一個十歲孩子拎著鐵桶鐵通內的水不斷的潑灑出來。他的腳步蹣跚還不等走到泳池邊里面的水就已經灑去了大半。
……………………嘩。
小半桶水倒入看起來完全沒有積起水的泳池。灼熱的空氣讓水池底看起來有些扭曲到底是他倒水的度快還是這些水蒸的度快?
又是一桶。
白痴的雙手手心已經磨出了血泡他的胳膊也浮現出青色的紅腫。他的肌肉應該都被拉傷了吧?就連腳步都不太穩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終于……
瘦小的身子跌倒那桶水完全的灑了出來。
夏蟬在旁邊的樹上鳴叫寂靜的泳池邊似乎只有他一個人類還在存活。他的身子已經流不出汗了不管他喝多少水那些水都會以汗液的方式從皮膚中涌出然後給他帶來更嚴重的饑渴。
「嗚哇~~~!嗚哇~~~!嗚哇~~~!」
水池邊的陰涼之下小面包又餓了。白痴轉過頭支撐起已經抽筋的身體慢慢的走向那里。他端起放在桌子上盛著麥片粥的小碗第三次給小面包喂食。
面包吃完一雙綠色的眼楮張了開來。她望著面前這個已經虛月兌的人望著他那雙渾濁而散亂的眼神漸漸的她似乎有些怕了又要哭了起來。
「別……怕。」
白痴伸出左手輕輕的在打開的襁褓上拍了拍。小面包原本想要哭的表情漸漸變成哽咽在他的安慰之中重新進入了夢鄉。
「好了……繼續……吧……」
白痴撿起水桶拖著腳步走進淋浴間。在這段時間內暗滅沒有開過一句口沒有說過一句「你這個白痴被那個校長耍了!」之類的話。它就只是張著那只血瞳靜靜的看著白痴的舉動。既不阻止也不提醒。
終于……
伴隨著水桶 啷的一聲白痴跌倒在水池的邊緣。在炎炎烈日和嚴重的疲倦之下他徹底的暈了過去。
……
…………
………………
重新醒來是什麼時候?白痴已經不記得了。可讓他記得的是他醒來時所听見的聲音是小面包因為饑餓而哭喊的聲音。但張開眼楮的那一瞬間看到的卻是漫天星辰和坎帕校長那張明顯不悅的臉。
「……………………」
「你沒有完成我交代給你的任務。看看你做的簡直和沒做一樣!我真的應該給你食物嗎?啊?」
坎帕校長一把抓起白痴將他拖到泳池邊指著下方已經完全干涸的池底。白痴呆呆的望著泳池別過頭。在星辰的映射下那雙眼楮里再次凝聚起冰霜。
「看起來你似乎很不服氣?」
坎帕校長松開白痴的後領繼續道︰「你是不是想說憑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沒可能將這個泳池填滿的?我是在刻意為難你故意刁難你嗎?」
白痴的視線沒有移動依舊是死死的盯著坎帕校長。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一個解釋。過來!」
坎帕校長拍了拍手從他身後的陰影處走出來一個約莫十六七歲左右的男孩子。他身上披著一件縱石師才能披的斗篷但從上面的徽章來看他只是一個學徒級別的縱石師。
這個男孩恭恭敬敬的走到坎帕校長的面前盡管他十分的克制自己但還是難以掩飾那些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喜色。
「坎帕先生請、請問!有什、什麼吩咐!」
坎帕校長沒有看那個男孩一眼只是指著水池緩緩說道︰「我要你示範給我看憑自己的力量將這個游泳池填滿。辦得到嗎?」
听到坎帕說出這句話後那個男孩猛然一怔!似乎是听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看了看這個游泳池之後略微想了想狠狠的咬了咬牙大聲道︰「是的坎帕先生!能夠辦到!」
「很好快點辦吧。」
「是!」
得到坎帕的贊同那個男孩子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急忙像是耍寶似的拉開斗篷從斗篷內側的口袋中模出許許多多五顏六色的石頭。他將這些石頭按照一定的規律放在地上然後再取出粉筆在地上劃出一個「圖案」。等到一切就緒之後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抬起雙手狠狠的拍向圖案的中央!
一時間天搖地動!就連小面包也被這股顫抖弄得不再敢哭泣!在大地的顫抖中男孩的額頭上忽然流下兩道汗水。可他依舊咬著牙堅持著。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他猛地大喝一聲!
嘩啦啦的水龍瞬間就從淋浴間的蓄水池中沖了出來。這些水如同沿著某條通道一般的前進最後又如瀑布般落進水池。不到半個小時整座泳池就被放滿了。
如果說不驚訝那是不可能的。白痴的身體疲倦萬分但還是被眼前的這種「奇跡」所震撼。可在他被眼前盛滿水的泳池吸引注意力的時候卻沒有現後面的那個男孩已經渾身虛月兌大汗淋灕的跪倒在地上。
「嗯你做得很好孩子。」
坎帕校長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動作讓那個男孩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激動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辛苦了你的表現很出色我會讓你在本年度的學分提高二十分。現在回去好好的休息吧。」
那個男孩子感動的幾乎快要哭出來了。他一邊說著不辛苦一邊說著謝謝。地上的那些石頭已經全部化成了灰可對此他似乎完全不介意。在坎帕校長的笑容護送中他拖著疲倦的身體離開了泳池回去向自己的室友炫耀去了。
三輪明月與星辰高掛天空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白痴回過頭看著一步一步朝他走來的坎帕校長剛才眼中的敵意已經完全消失頭也不由得低了下來。
「別用‘他比我大他辦得到我辦不到’這種理由來解釋。他是一個人而你也是一個人。他做得到的事情你也必須給我做到。在生存的法則中別人不會因為你的年齡稍微低一點就對你的‘無力’抱以寬容和原諒。」
說著坎帕伸出手面對那只大手男孩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一頭凶猛的猛獸盯住了一般!他無法動也無法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只手落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恐怕除了第一次被暗滅用鎖鏈鋸刀割開手臂的那次這是白痴遭遇到的最為可怕的巨痛了。青藍色的電火花在他的身上游竄被燒灼和刺痛的感覺從他身體的每一個部分傳來。他慘烈的叫著身子被那只手緩緩提起可怕的火花如同毒蛇一般吐著劇毒的火星。很快焦臭味就從白痴的身上出一陣陣的煙霧也從腐爛的肌肉上升起。
「你無法完成工作按照我說過的話我對你施行‘懲罰’。從今以後只要你一次無法完成我交代給你的工作你每次都會承受這種痛苦。直到你完成工作為止。」
電火花依舊在游竄可白痴卻已經不再動彈了。他的雙眼翻白嘴角流著白沫。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具再也不會動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