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黨代理理事長宋教仁遇刺,凶手不明!」
「什麼!」
猛的一下站起身,直視著面前的魏子棟,宋教仁遭刺了!
盡管內心深處早已經有所準備,可此時听到這個消息,李子誠還是禁不住一驚,來了!到底還是來了,可……為什麼會這麼快!
「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兩個半小時前,滬寧車站,報社還未接到消息,是從駐滬辦事處傳來的消息!」
魏子棟如實的匯報道,如果不是這個消息,他根本就不會打擾董事長休息,一個半月前保安部初建時,董事長就專門叮囑過,必須要關注上海,如果上海發生什麼大事件,必須在第一時間通知他。
「兩個半小時前……」
看了一下手表,李子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太快了!宋教仁死的太不是時候了,他們甚至都沒給自己充足的時間去準備。
「知道是誰干的嗎?」
話時李子誠的語中盡是冷意。
是袁世凱?還是……
魏子棟搖搖頭,現在保安部還沒有那個能力,盡管他正在千方百計的增強保安部的情報搜集能力。
「這件事太過于蹊蹺!董事長!」
點點頭,李子誠到是認同了這一點,即便是在百年之後,在史學界對于宋教仁被刺案,依然爭論不休,如果自己的歷史能學得再好一些,如果,能有一本歷史教科書的話,沒準,搖頭輕嘆著,這不過是妄想罷了。
「安亭!」
抬起頭,李子誠盯視著站在那的魏子棟。
「如果我讓你查,你能查個水落石出嗎?」
「不能!」
魏子棟斷然回答道,在給出這個回答時,他幾乎未思索那怕半秒鐘。
「董事長,這池子水太混,咱們趟不起!」
水太混!趟不起!
這六個字讓李子誠閉上了眼楮,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想造訪連雲港,卻被自己拒絕的好人,他的死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中國近代徹底失去了憲政的機會。
「你不懂!你不懂!」
接連吐出六字,李子誠嘆口氣。
「你們都不懂啊!」
話時,李子誠擺擺手,示意魏子棟離開,他們都不懂啊,宋教仁太重要了,如果他不死,二次革命根本就不可能爆發,二次革命不爆發,中國的憲政之路就不會被打斷,國民黨也不被迫解散,後來……也許,中國的近代歷史就會大不同。
可,宋教仁還是死了。
原本自己有機會提醒他,可,他會相信自己嗎?就在自己猶豫不決的時候,宋教仁死了,中國的憲政之路被打斷了。
如果那些革命黨的政治家拒絕兵戎相見,堅持以政治斗爭、法律手段和訴諸公民的理性和良知的方式解決紛爭,中國的政治家和公民就有可能逐步淨化和提高自己,從而逐步把中國社會推向民主與法治的軌道。
可是,歷史總歸是歷史,現在自己根本沒有力量去改變歷史,只能任由歷史的浪潮沖擊自己。
在未來的幾個月會發生什麼?
閉上眼楮,李子誠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思索著那模糊不清的歷史,袁世凱固然由早年積極推行新政的滿清開明官僚墮落為阻礙社會進步發展的獨裁者,而孫文卻因「二次革命」首開民國濫用武力、以刀槍分「是非」之先河,而其後一系列接踵而來的武人干政、軍閥混戰,直接把這個多災多難的國家引向了萬丈深淵之中。
「阿四……」
習慣性的喊一聲,李子誠才意識到,阿四和平樸已經去了保安部。
「少爺!」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是,在趙平樸去了保安部之後,他便成了自己的貼身保鏢。
「去,立即請韓武添過來一趟!」
在他離開後,在等著韓武添的時候,李子誠輕聲嘀咕一句。
「回頭得把連雲港的電話網弄出來!」
沒有電話非常不方便,這件事必須要盡快去辦。
等了半個多小時,隨後一陣靴聲的響起,穿著一襲軍裝腳踏軍靴的韓武添進了房間。
「董事長!」
在進入房間後,「噠」靴根輕擊,韓武添沖著坐在那的董事長行了一個軍禮,隨即摘下頭上戴著的大檐軍帽平托于左掌間。
看著眼前這位穿著這身在另一個時空中原本屬于德軍36型軍裝的韓武添,李子誠點了點頭,納粹的軍裝果然是更醒目、更美觀,日常服、禮服采用收腰修身的設計,凸顯出軍人的體態美。這些軍裝是根據潛艇內的軍裝書籍制做的,二戰時德方每年都會出版關于軍裝定制的書籍,其中將各種制服的基本樣式、板型尺寸、制作工藝、配件圖片等等詳細列出,以方便將官們按圖索驥,找自己心儀的裁縫制作出令人滿意的軍服。
在決定建立警察之後,為了解決警服的問題,自己把那本書拿了出來,最終選擇了36型軍裝作為警服。
而作為隴海鐵路路警分支的武裝警察部隊也是采用同樣的制服,與警察完全一致的黑色制服,只不過武裝警察部隊采用胸標橄欖花配以交叉步槍作為胸標,以區別與普通警察的不同。
「添仁,坐!」
穿著軍裝的韓武添此時完全恢復了自己在振武學校和日軍部隊服役時作風,即便是在坐下時,也保持著挺胸抬頭的標準坐姿。
「怎麼樣!」
李子誠直接開口問道。
「武裝警察現在創建的如何?」
「53名軍官、863名士兵,目前正在進行訓練!」
韓武添如實的答道,那五十三名軍官大都是和他一樣,曾留學日本振武學校,但卻因為種種原因而未能進入軍隊者。
「哦,只有一個營啊!」
輕語一聲,李子誠把眉頭微微一皺,當初的想法就是先搭起一個營,然後再慢慢擴充,可是現在,等不急了。
一旦「二次革命」事發,連雲港隨時都有可能卷入戰火之中,再加上那幾百號警察,自己能不能保證連雲港的安全,都在兩可之間。
「添仁,宋教仁遇刺了!」
「什麼!」
一聲驚喊,驚訝的看著董事長,韓武添半晌都沒能回過神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他的看著神情嚴肅的董事長,立即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董事長,會不會……」
「宋案一發,只恐國民黨內傾向武力討袁,進行二次革命之聲無人壓抑,到時,南北戰火勢必重燃!」
「這……」
「所以!」
直視著韓武添,李子誠用盡量平靜的口氣說道。
「到那時,一但戰火燃起,怕咱們連雲港想置身事外,也無法置身事外了……」
董事長的話只讓韓武添為之一驚,他認真的看了幾眼董事長,在思索片刻後,重新看著董事長說道。
「董事長的意思是?」
「京寧鐵路經從徐州,徐州站鐵路用地,為僅次于連雲站的一級站,且徐州為雙向施工之要點,現在僅屯于徐州站各種築路、建築物資就達百萬元之數,而徐州又為軍隊必經之地,所以……」
看著韓武添,李子誠似無奈的嘆口氣,自己過去總把一切想的太過于簡單了,在這個亂世,自己越發展,就越是一塊噴香的肥肉,現在有袁世凱在那「半撐」著,可袁世凱死後呢?
自己必須要在那夾縫之中求得生存,而如何生存,除去一些手腕之外,最重要的怕還是要有一定的自保之力,只有在他們咬不動自己或者一咬自己就會崩到牙的時候,自己才有可能在夾縫中求得生存。
只有有了良好的外部環境,自己才能在隴海鐵路這番小天地內作出大文章來。
「董事長,你是擔心軍隊征用物資?」
「征用物資?」
搖搖頭,李子誠看著韓武添說道。
「我擔心的不是他們征用物資,那些物資即將被征用了,又有何妨,不過只是一些死物,我真正擔心的是……」
沉吟片刻,李子誠目中透著一絲憂慮。
「而是他們尋一個借口,進入附屬地,進入連雲港,到那時,咱們過去這幾個月取得的成績,可就全泡湯了!兵過如篩啊……」
兵過如篩!
听著這句話,韓武添頓時陷入一陣沉默之中,自古以來兵過如篩,匪過如篦,這北洋軍雖說是近代化軍隊,可兩年前的天津的那場兵變之後,也就變得的亦兵亦匪了,若是他們到了連雲港,那連雲港百姓的安穩日子,自然也就也就苦不堪言了,到那時,公司、工廠被洗劫一空,商鋪也會被搶掠個干淨,若是那一幕真的發生的話……
見韓武添陷入思索,李子誠點上一支煙,深深的吸了兩口,讓辛辣的煙霧在肺里轉了一圈,才緩聲說道。
「所以,為了連雲港這幾萬百姓的安危,為咱們心里的那個「實業救國」的夢想,無論如何,咱們都要守住連雲港,守住隴海!」
話到此處,李子嘆禁不住發出一聲長嘆。
「添仁,若是這一關過不去的話,只怕……」
話雖未說完,可韓武添卻知道,或是這一關過不去,恐怕也就沒有連雲港了,想到這,他猛的抬起頭。
「董事長,給我三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