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對于的宋案,各方反應不一,但共同的反應卻是要求「以法律解決宋案!」,自宋案發生之後,幾乎每天,報紙上都在爭論著「誰是真凶」,一時間之間,中國一派好不熱鬧之色!
「無論全國如何鼎沸,而連雲則自養其工,而發揮其實業;自築其鐵路,而發揮其交通;自教育其子弟而發揮其將來。」
正如外界所形容,對于連雲港來說,無論外界如何鼎沸,而連雲港卻依是一片風平浪靜,無論外界對宋案爭論如何,連雲港依然如往日一般,數萬名建築、築路工人依然忙碌著,建築、工廠、鐵路、公路、港口,依如往日一艘施工,似乎這場風波對連雲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
「這是美制.30斯普林菲爾德式步槍!」
在連雲港站鐵路警察局的後院靶場,手中拿著步槍的湯姆森向眼前的三十名不當班的警察介紹著手中的武器,湯姆森是警察局從上海聘請的顧問,負責警察訓練。
「.30英寸口徑,步槍全長43.2英寸,其中槍管長24英寸……」
在湯姆森向眼前的警員介紹著手中的武器時,他又拉動槍機,指著槍機說道。
「.30步槍采用毛瑟式槍機,與毛瑟步槍操作完全一致!」
對警員進行步槍射擊訓練是湯姆森在兩天前接到的通知,而要求非常明確,所有警察都必須接愛步槍射擊訓練。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作為每個月領三百五十元工資的顧問,湯姆森還是盡職盡責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而警察局提供的.30斯普林菲爾德步槍,他同樣也非常熟悉,三年前,他才從海軍退役,對于這種步槍自然非常了解。
此時的工作,在他看來甚至比培訓警察的刑偵能力更簡單,更像是在訓練那些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們學會如何操作步槍。
「這是子彈!每五發子彈裝滿一匣!」
向警員們展示著手中的一排子彈,湯姆森將子彈壓入彈倉,而他面前的警察則亦步亦趨的跟著他的動作給步槍上彈。
「嘩啦!」
推彈上膛時,穿著一身警服的阿四沒有顯露出任何神色,盡管是保安部副部長的秘書,雖說少爺提供了一些教材,但是為了提高保安部的工作效能,他還是選擇來到警察局「見習」,他知道眼前的這位湯姆森警官,在租界有著神探之稱,有時候情報工作和刑偵是相互聯系的。
想把保安部辦好,就首先要當好一名警察。
這是阿四對保安部的認識,做情報工作需要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警察同樣也是,兩者有共通之處,這里絕對是個學習的好地方。
不過這會,對于步槍射擊訓練,阿四並沒有任何興趣,在保安部,步槍射擊是必修課,甚至就是在過去,連少爺衛隊特有的自動槍他也曾打過。
「宋案、步槍訓練……」
等待射擊時,阿四在心下反復聯系此時警察接受步槍訓練和宋案之間的關系,或許在外界看來,連雲港依如過去一般,但是作為保安部副部長的秘書,他卻清楚的知道,現在連雲港根本就是外松內緊。
「武裝警察在連島進行訓練,差不多四千人……宋案……」
將各個信息反復聯系之後,阿四的心下一緊,他隱約明白少爺在小心什麼了。
「難道……」
「你的意思是……」
驚訝的看著自己的老同學,肖瀟不由一驚,端著茶杯的手也微微一顫。
「很有可能!」
韓武添只點輕點下頭,然後俯身于連雲港地圖上,在心里規劃著未來的連雲港防御。
「真的要打仗?」
肖瀟再一次問道。
「嗯!」
「是要反叛中央還是?」
「自衛!」
抬起頭,韓武添斷然說道。
「為連雲港與隴海之自治權斷然行以自衛權!」
老同學的回答只讓肖瀟一啞,然後人懶洋洋的朝著椅上一坐。
「還不是一樣!」
說話的功夫,他又在那里擺弄著自己的手槍,這手槍原本是他從日本回國前從日本軍火商那里買的毛瑟手槍,可這手槍從來沒派上過用場,回國後,在上海見識了所謂的革命軍之後,便徹底絕了當革命軍的念頭,可在京城那邊卻因為他曾放棄學業回國投身「革命」,而拒絕把他下派到部隊,日本那邊學校也是回不過去了,在國內閑了一年之後,直到接著韓武添的那份電報,肖瀟這才趕到了連雲港。
「怎麼樣,還敢留在這嗎?」
笑看著第同學,韓武添反問著。
「敢,為什麼不留,無非就是……」
嘴上這麼說著,可話到嘴邊,肖瀟還是把話峰一變。
「李先生不會真想造反吧!」
「你個肖子新,你啊……」
嘆笑一聲,韓武添的雙目卻是一斂。
「現在,頂多是自衛,可將來……」
冷哼一聲,將手中的鉛筆朝著桌面上一扔。
「照我說,這國家與其讓這些害,真不如……」
「真不如反他個娘的!」
心底發出一聲嘆息,看著坐在那的穆,李子誠又一次把桌面上那份烈山煤礦的資料看了一下。
那邊公司剛剛決定在烈山設立一座大型西式煤礦,那邊,就有人想來喝湯了!
「倪嗣沖!」
念叨著這個名字,李子誠只把眉頭一皺,現在就是一塊大肥肉啊!是個人,都想來咬一口。
「致遠,若是想回了他,怕……」
話聲稍頓,穆觀察了一下李子誠的神色。
「畢竟咱們的鐵礦征地、還有鐵路用地他可是沒少幫忙,雖說有袁世凱的因素在里面,但這會,他想要些東西,也是……」
听著穆的建意,李子誠只是沉默著,皺著眉,一邊思考一邊模著自己的眉頭。
「好吧,就像你說的那樣,如果咱們吃肉喝湯的,到時真不知道會惹出什麼禍事來,尤其是對于這種軍閥,在這個時候,他能派人來連雲港和咱們商量一下,而且……」
把手伸到桌子的另一邊,李子誠拿起那封信,信是倪嗣沖的親筆信,而在信里還有一張交通銀行的五十萬元支票,這是他的要求,他想在烈山煤礦入五十萬元的股份,看著那張支票,李子誠又開始了自己的思考。
無論是現在或是將,自己都是在夾縫中生存,而在這種夾縫中生存,自己需要什麼呢?現在袁世凱雖說對自己有些顧忌,可卻抽不開手,而且他也不願被人指責的,可是將來呢?尤其是在袁世凱死後,軍閥混戰的局面形成之後。
到那時僅僅依靠兩萬七千名警察能維持隴海鐵路的安全嗎?
每修通一公里鐵路,公司勢力即擴張一公里!
可問題是,這條鐵路橫跨江蘇、安徽、河南、陝西、甘肅五省,將來這五省大大小小的軍閥,又會怎麼看待,看待隴海,隴海可不是滿鐵,有一個國家在背後作支撐,無論隴海如何發展,這些地方軍閥皆不能從隴海獲利,而隴海沿線愈發展愈為一塊肥肉,到那時誰會視肥肉而無視?
利益!
腦海中浮現這兩個字之後,李子誠眼前只覺一亮,如果自己能把隴海的利益和那些軍閥捆綁在一起呢?
不是一個軍閥,而是無數個軍閥,每一個北洋的師旅長,每一個未來有可能成為軍閥的人,如果把他們的利益都捆綁到隴海,捆綁到的身上,那麼……未來,不管是誰,如果他想動的話,無疑于等于動了全中國所有勢力,借助那些勢力為、為隴海提供最有利的保障。
如果安徽的倪嗣沖想動自己,段祺瑞、馮國璋肯定不願意,如果陝西的陳樹藩想到自己,那……此時在李子誠的腦海中慢慢的勾勒出了一個關系復雜的利益網,而這個利益網交錯縱橫,但最終卻把中國的南北各派都勾勒在一起。
「看來……」
穆看著李子誠沉思數分鐘後,突然又開口,話聲一頓他整個人靠在椅背上,雙臂交叉,雙眼轉換視線掃視著牆上的那副地圖,此時他整個的身體語言似乎在說,他已經找到了什麼答案。
本能地望著李子誠,但他卻在吐出那兩個字後,沉默了下來。
看了好一會地圖,在地圖上勾勒著自己的那個利益網半晌之後,李子誠才輕輕打開面前的文件夾,接著抬頭看著穆,對他微微一笑。
「看來,咱們真的要好好的謝謝倪嗣沖啊!」
翻弄著文件夾里的那一疊紙,沒找到什麼合同文體的李子誠遺憾的笑了一聲。
「我覺得,咱們每建立一家企業,都要為這家企業找到一些股東,一些合適的股東!」
「股東?」
看著李子誠的眼楮,穆停了一會兒。
「致遠,你的意思是干……」
「給他們看前景,然後讓他們掏銀子,我記得,咱們在京城的時候,不是有人想入的股份嗎?」
聳聳肩,李子誠打開文件夾,看一眼公司規劃的那些企業。
「就免了,不過下屬子公司嘛!可以吸引一些大股東!然後……」
「我明白!」
穆點點頭,出身商人世家的他豈會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他頓時便明白了李子誠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