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隧洞中忽然響起了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而後不久,三名黑袍人出現了。露面的這三人身形狼狽,身上的黑袍多處出現破損,布料裂口處還黏連著干涸的血塊與泥灰。仔細看去,三名黑袍人中為首的那人,正是前日主持血祭儀式的那名五級祭司。
雖然是五級職業者,但為首的黑袍人形象也不比其他兩人好多少,顯是在之前的戰斗中吃了大虧。
前進了幾步,那名黑袍祭司忽然停下腳步,狐疑的將目光往隧洞周圍的支道看了過去,停留了數秒,未發現什麼異常,方才繼續向前邁動腳步,然而就在這一步踩下的瞬間,洶涌的魔力波動雜亂的出現,很顯然,一個魔法陷阱被觸發了。
黑袍祭司臉色大變,只憑著這瞬間出現的強大魔力波動,他就能感覺出這個陷阱的攻擊力有多可怕,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他立刻捏出一個手印,暗金色的能量在他的體表騰起,在他體外組成了一個橢圓狀的防御光盾。
下一刻,無數的魔法帶著五顏六色的魔力靈光,鋪天蓋地的向著三人打來,雖然都只是些威力有限的低級魔法,但數量多了,一樣能要人老命。
與第一時間進行防御的黑袍祭司不同,另外兩名黑袍人似乎有些精力不濟,反應在動作上就是慢了一拍,雖然他們隨後便各施手段對這些低級魔法進行抵御,但到底失了先機,先是中了一記魔法,而後便是第二記、緊接著第三第四等更多的魔法也紛紛打到他們身上。
本應有能力提供幫助的黑袍祭司支撐著淡金色光盾,只是鐵青著臉站在旁邊,任由這兩名黑袍人逐漸在無盡魔法的打幾下失去抵御的能力,然後慘叫著倒地,被無盡的魔法淹沒。
現今的世界,威力大的魔法陷阱不是沒有,所需的材料與陣圖也不算太復雜,但想要成功使用,布置的條件卻極為苛刻,有效時間也極為短暫。簡單的說,就是花十五分鐘的時間布置,然後必須在五分鐘之內被觸發,否則的話,不是威力呈指數下降,就是干脆失效。
換言之,要使用這種陷阱,埋伏者必須對被埋伏者的行動了如指掌才行。
有人出賣了自己?黑袍祭司的心頭瞬間閃過這個念頭,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走向哪條隧道,所以這一點不大可能。那麼……這一路上的異樣感覺……果然有人一直在周圍監視自己?在這死亡洞窟??是亡靈???
狂轟濫炸了十余秒的時間,被觸發的魔法陷阱終于停止,此時那兩名倒霉的黑袍人已經被轟至撲街,焦黑破碎的場地中,只剩下黑袍祭司一人仍舊站立。
「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以來,我是第一次這麼熱切的想殺一個人。」優雅的女聲響起,一個窈窕的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希瑞斯奈爾?你居然敢出現在我面前?」黑袍祭司臉色有些難看,他千想萬想,卻是萬萬想不到,對他布置陷阱的會是他,剛剛才逃過一劫,希瑞斯奈爾不是理應躲得遠遠的才對嗎?
「如果你的兩個手下還活著,我確實不敢,但現在嘛……多虧了你做的好事,我現在對你的聖力已經完全免疫了,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能奈我何?」走到黑袍祭司的對面,希瑞斯奈爾放下了遮臉的兜帽,語氣冰冷的道。
「不可能,女神之身已經煉成,你為什麼還能夠保持意識?」黑袍祭司並沒有在意希瑞斯奈爾的挑釁,只是皺著眉頭詢問道。
就算聖力無法直接作用在希瑞斯奈爾身上,也可以間接利用,比如說攻擊洞頂,讓落石砸向對方什麼的。就算聖力一發動便被破壞,連間接攻擊也無法做出也不是問題,職業位階上的差距不是說著好玩的,黑袍祭司完全可以靠貼身肉搏來制服對方,以希瑞斯奈爾現在的身材……貼身肉搏……唔,**女神,請寬恕您忠實的信徒。
「很奇怪嗎,女神的後裔,當然不能用常理來揣測。」希瑞斯奈爾大言不慚的道,而後抬起縴細的手臂甩了個響指,空氣中沒有風吹過,卻是忽然出現了一圈圈的漣漪,這一圈圈的漣漪以黑袍祭司為中心,緩緩的收縮過去。
「這不是女神的法術……你果然還有其他幫手。」黑袍祭司臉色一變,咬牙切齒的道,以他的見識,卻也分辨不出環繞在他身邊的是什麼法術,但毫無意外具備切割物質的效果,假如他能夠使用聖力,那麼這種法術當然還奈何不了他,但現在希瑞斯奈爾就在旁邊虎視眈眈,他擁有部分女神的知識,誰知道自己使用聖力的時候,他能不能進行破壞。
最重要的是,如果希瑞斯奈爾有幫手在側,那麼自己就是想貼身肉搏制服對方也不可能了,眼見這樣僵持下去,情況也不會好轉,黑袍祭司決定先戰略撤退,等找齊了幫手再回來找場子,對了,還有那些出賣了他們的亡靈……
「現在的情況明顯對我不利,你以為我會留下來,我忠于**,卻不是沒有理智。希望我們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你還能像現在這樣笑得開心」丟下一句狠話,黑袍祭司便準備破開空間,離開這圈圈漣漪的攻擊範圍。
只是聖力運轉至半途中,忽然變得滯澀,連貫的運轉被中斷,空間破開,黑袍祭司又重新出現在了原地。三圈透明的漣漪在同一時間沒入黑袍祭司體內。
「誰準許你離開的,好不容易等到你落單,你以為我會什麼準備都沒有,就放話說要殺你麼。」希瑞斯奈爾嘴角掛著一絲微笑,慢慢走近。
「你、你居然還能夠影響到在我體內運轉的聖力,不可能啊……女神呢,你把女神的靈魂怎麼了?」黑袍祭司的體表開始裂開,被漣漪攻擊的部位出現了三道傷痕,鮮血絲絲溢出,只是他仿若未覺,一怔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神色大變,一個勁的追問道。
希瑞斯奈爾並不答話,走到黑袍祭司近前,伸手按在了他的胸口。
仿佛抽去了脊梁,黑袍祭司身體搖晃了數下,便倒在了地上,而他身上的傷口也在同一時間紛紛迸裂,大灘大灘的鮮血從他的身下溢出。
「你連剝奪聖力也做得到麼……難道說**女神的靈魂已經被你……完了,希瑞斯奈爾,你是黑暗精靈一族的罪人,你會毀掉黑暗精靈一族的」倒在地上的黑袍祭司神**狂,破口大罵。
「黑暗精靈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操心……**女神消失萬年,也不見黑暗精靈一族出什麼問題。」頓了一頓,希瑞斯奈爾一腳重重的踩在黑袍祭司的胸口「不要擺出一副聖賢的模樣來指責我,就算黑暗精靈一族真的有需要神的那一天,需要的也只會是我,黑暗精靈一族的新神,而不是什麼**女神」
「憑你也想成神,做夢吧」黑袍祭司悶哼一聲,呸的吐出一口血沫,眼中卻逐漸閃現出一種狂熱「嘿嘿嘿,我知道了,女神沒有被毀滅,也確實,女神不會那麼容易被毀滅,你自以為獨立的意志與行為,其實都受到了女神的影響,總有一天,女神會在你的軀殼里復活」
「真是聒噪……」希瑞斯奈爾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黑袍祭司的話正說中了他心頭的隱憂,登時腳下一用力,「 嚓」一聲脆響,黑袍祭司的胸口立刻被踩踏塌了下去,他口鼻溢血,有出氣沒進氣,眼見得是不活了。
「職業者五級的祭司,想不到這麼容易就被打倒,這就是依附于神祗的職業者的無奈麼。」奧利巴從一處陰影中走出,看了眼前段時間把他跟艾文追得雞飛狗跳的強者,語氣里不無感慨。
「當然也沒那麼簡單……他的聖力大半都在抑制內傷,所以我只要在關鍵的時候稍微影響一下,結果就……咦,這股火屬性的氣息感覺有點熟悉啊……」希瑞斯奈爾蹲,在黑袍祭司垂死的身體上捏按著,最後手托著一個暗金色的聖力光團站了起來。
失去了聖力的鎮壓,青色的火焰從黑袍祭司的體內開始燃燒,火舌從他的口鼻、傷口處涌出,在兩人的眼前將他的身體化作了一片飛灰。
「連五級的祭司都無法祛除,真是可怕,到底這青色火焰是誰的手筆?」希瑞斯奈爾的記憶中,艾文擁有的是金色的火焰,所以此刻他盤坐在一處隱秘的隧洞內皺眉苦苦思索,卻是毫無頭緒。
奧利。巴那日雖然參與了對黑袍祭司的攻擊,但人卻是在石縫外,未曾親眼見到艾文使出青焰,所以同樣不清楚,不過對于這個問題,他並不像希瑞斯奈爾那樣關心,眼下他關心的,卻是希瑞斯奈爾手中的聖力光團。
「希瑞斯奈爾,不要想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聖力已經到手了,你也該按約定履行承諾了。」
「你真是著急啊,聖力對我而言,也是稀缺的不可再生資源呢……當然,我們之間的約定最重要。」無奈的笑了笑,希瑞斯奈爾一只手虛托著聖力光團,另一只手開始往里面繪入符文。